“到時,我會準備一些能當做鑰匙用的符紙,拿著它的人就算是沒有能力的普通百姓也能自由出入陣法。”白初落解釋。
“那就好,具體怎么操作,你說吧,我回去就安排。”梁修爽朗一笑。
白初落點了點頭,從懷里掏出一張白紙和一打黃裱紙。又掏出筆墨擺在地上,趴在上面就是一陣寫寫畫畫。
昨天,她已經大致把周圍環境摸清楚,今天可以說是提筆就上。靈臺完全恢復,又已經到了化神期,想不起來的地方,直接一閉眼,用內視都能摸清楚。
所以,陣圖畫的極快,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就已經完成,范圍一直延伸到靈泉群外圍一公里左右的森林范圍。
然后她又涂了七八張黃裱紙,將兩份東西一起交到梁修手中:“這是一張附近林子的地形圖,紅色墨點位置的樹砍掉不用,這些化成星號的位置在種上新樹,最好是同一品種,樹苗也能起到作用,千萬別種種子。如果實在沒有同種樹,花草植物都可以,只要是已經長出來,具有完整莖葉就可以。”
她又指著那堆黃紙:“這些,可以是可以用來當鑰匙的符紙,你交給需要進來的人,貼身存放,千萬別丟了。暫時就先給你這么幾張,如果不夠,以后可以再跟我要。這種鑰匙不建議你拿太多,如果丟了被有心人撿去,這陣法就成了擺設。”白初落沒見過梁修平時做魔王的樣子。
但就這兩天,看他周旋在小白和白夜之間的傻樣,實在讓她很難信任梁修能保存好那些鑰匙不弄丟。
她所謂的鑰匙,雖然寫在黃裱紙上,但并不是符咒,她并不善畫符。而且若要動用符咒就一定得催動自己身體里的靈氣為符紙提供能源。
她寫的這些東西其實應該屬于陣法的一部分,拿著這些東西的人就會被陣法默認為自己人,誰會阻止自己身體的一部分進入到自己體內呢?
而這些東西也沒有必要非得寫在黃裱紙上,只要關鍵點沒錯就一樣可以使用,也就是說無論有沒有靈力的人找對關鍵點都能自己畫出這把鑰匙。因為考慮到不能動用靈力的普通人,她只能用這個有些風險的辦法。
為了盡可能降低風險,她把陣法畫在黃裱紙上,主要目的就是為了隱藏它的真面目,讓人誤以為這就是一張普通的符紙。
并且還特地把字跡畫的潦草了一些,在一些無關緊要的地方多添一筆,這樣,如果真的有人將它不慎丟失,拿到的人肯定第一反應這是一張符紙而不會往破解陣法方面聯想。
而且符紙書寫也需要無限的靈力,像她這么復雜的圖案真要想用畫符的方法來制作,當世還真沒幾個人能做到,這就無形中減少了一大批想要復制這鑰匙的潛在修士。
總而言之,能想到的規避風險的辦法,她已經都做了,剩下靈泉到底能有個什么歸屬也只能看它們的造化了。
這件事歸根結底還是怪她事先沒有考慮周全,所以能幫上忙她還是盡量幫一下。
最后又多說了一句:“這件事,最好盡快解決,時間拖長了,恐怕你那種地的產業可能就岌岌可危了。”利益面前,人的行動速度往往會產生質的飛躍,所以盡快行動一面夜長夢多。
梁修鄭重的點了點頭,謝過白初落抱著小白和圖紙就急匆匆的趕回魔族他的駐地。
料理完這件事,白初落算是徹底放下魔族這邊的事。縮地千里的能力她還沒用過,怕出什么問題,所以還是先老老實實掏出飛劍,御劍飛會客棧。
路過邊界時碰到了幾個魔族正急匆匆的往回趕,嘴里還叨叨著魔王召見之類的話。令白初落對梁修的行動速度有了個新的認識,只能說不愧是魔王,關鍵時刻絕不掉鏈子。她也因此對靈泉的事更加放心了一些。
回了客棧,她將自己已經突破的好消息先通知了靈簫吟幾人,天霸昨天下午就已經回去了,客棧只剩下小綠和靈簫吟。
他倆其實早前就已經聽白烈說過這件事,也看到了劫云。不過白初落覺得這種事還是有必要自己親自交代一句。
白烈、小寒和白夜一到客棧就從我空間里跑了出來,靈簫吟他們之前聽過白烈的解釋,此時也就自動認為他們所在的地方就是白初落的神識,而他們又都屬于神獸,這么解釋聽起來也很合理,所以沒大驚小怪。
打過招呼以后,白初落就要專心致志解救師兄。
她將所有人都趕到靈簫吟他們所住的房間里。按照白烈之前所說,外界的變化很有可能會影響到宋延清的內心世界。
他們所說所做,宋延清都有可能聽到。
所以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風險,這關鍵時候還是要盡量保持清凈。
靈簫吟等人對她的做法也表示了理解,就像是等候在手術室外的親朋好友,保持著忐忑的心情坐在房間里安靜等待,只有靈簫吟是不是還要爬在墻上偷聽一下隔壁的動靜。
白初落回到自己房間以后第一件事就是先布陣,各種各樣的防護陣布滿了整個房間,既為了保證師兄的安全,也為了確保客棧這些桌椅板凳不會被破壞。
從別人身上渡靈氣這事,她不過第一次做,聽都是第一次聽說。
這件事說白了就像明目張膽的上別人家里搶劫,兩人關系特別好,那被搶的人可能也不會太在意就直接送給他了。關系略微疏遠那么一點點,都有可能被對方反攻。
師兄這樣的化神尊者想要反擊,到底能造成多大的破壞里全憑他自己一念間,即便是同樣已經突破化神期的白初落都沒有什么把握能地擋得住,所以她只能先在事先做好準備。
就算屋里這些桌椅板凳都被靈力震壞,也不能威脅到客棧里其他住客的人身安全。
將能做的一切都準備好,白初落這才走到宋延清所在的貴妃躺旁,坐到他的身邊。
白初落沒有立馬就進入渡氣的狀態,而是用手輕輕的揉捏宋延清的肩膀慢慢移動一直到手部,然后換另一只手,再換膝蓋、小腿。
這是在得知宋延清進入神識之后,白初落隔一兩天就要為他做一次的按摩。主要是為了疏通筋脈,她怕師兄坐時間久了,四肢會肌肉萎縮。
管不管用她不清楚,按一按能讓她心里稍微有點安慰,不至于總糾結在自己什么都不能做的氛圍當中,陷入低潮。
現在,她終于找到辦法能救師兄了,但在開始前她還是先為師兄進行了一次按摩。因為只有這樣做了以后,她的心才能安定下來。
四肢都按摩完以后,她順勢將手放在了宋延清的手上,十指相交,緊緊相扣,閉上雙眼。
渡靈氣沒有什么必須固定的姿勢,只要兩人身體的一部分有所接觸,神識就能通過相交的部分流入對方筋脈,然后再引導靈氣。
化神之后的神識比之前元嬰期內視清楚的多,白初落閉上眼睛的一瞬間就如瞬間移動一樣出現在了一片森林當中。
這當然不是真正的樹林,而是她已經進入到了宋延清的神識內。
宋延清并不像白初落一樣擁有空間,現在的這個場景是他用神識創造出來的,或者用另一個說法記憶,來形容更加貼切。
白初落是為了引導靈氣才進來,不過貌似莫名其妙闖進了師兄的記憶里。能保存在神識里的記憶,除了最近剛發生的事,就是印象十分深刻,能記住一輩子的珍貴記憶了。
“咦,這樹林好像有點像三界下的那片林子。”白初落正納悶該怎么出去,突然覺得面前的場景有些眼熟。
雖說天下樹林可能都長得差不多,但畢竟在三界生活了那么多年,樹林去過了無數次,對那里的一草一木不可謂不熟悉,應該不會弄錯。
但這里明明是師兄的記憶,為什么看不到師兄?
她正在好奇的時候,忽然從樹林深處傳來一聲奇怪的聲音。
“咯咯。”好像是小孩子的笑聲,在寂靜一片的林子里讓人有些毛骨悚然。
師兄的記憶力怎么會有小孩子,白初落更加費解的是這一點。
她飛快的向聲音的發源處靠近,能有動靜的地方,一定也是師兄的所在。
果不其然,還沒走到地,她就已經透過樹的縫隙,遠遠看到了師兄的背影。
依舊是一身門派同意的黑色道袍,雙手舉在胸前,似乎抱著什么。如果估計的沒錯,應該就是她剛剛聽到的那聲詭異的嬰兒笑聲的始作俑者了。
明明是個嬰兒,不哭反笑,怎么想怎么覺得奇怪。更奇怪的是他還清晰的出現在師兄的記憶里。
要知道,最近她可以說一直都和師兄形影不離,根本沒遇到過這樣一個孩子。
他到底是誰,又和師兄有什么關系?
就在她剛要轉到師兄身前,看看那孩子真面目的時候,眼前突然一黑,她只來得及聽見師兄說了一句:“我們回家。”
再恢復視線的時候,她眼前的景色就完全變了一個樣。
而且,是一個十分熟悉的空間,熟悉到她幾分鐘前剛剛見過。若不是她記得自己布陣法的位置,還真以為已經回到了客棧里。
現在她所處的位置正是他們所住的客棧房間,只是她并沒有坐在貴妃她上守著師兄,而是躺在床上張開了眼睛。
或許是師兄神識里靈氣的混亂,將她這個從外面創進來的人被帶動著流落在他一個個記憶碎片中。
“到底哪兒來的孩子?”坐在床上的白初落對憋著嘴剛剛那個場景還有些耿耿于懷。
師兄還沒救出來,她努力壓下自己心中的一絲煩悶,從床上站起來。
第一次來到別人神識里的她,對于這種不斷漂泊在一個個記憶碎片里的情形并不太了解應該怎么處理。
不過,她從上一個記憶碎片里出來,可能是因為那個記憶碎片結束了,還有一個可能就是她從記憶碎片里找到了師兄的身影。
所以,無論原因是哪個,她現在要做的就是找到師兄在哪。
師兄來到這個客棧并沒有呆太久就進入了打坐閉關,但現在她一眼掃過去卻看不到師兄在房間內,那只能說明這一段是師兄第一天的記憶,現在他們應該在樓下吃飯。
想到這里,白初落邁步走過去,手剛伸出去,還沒來得及碰到房門,門就蹭的一下直接打開了。
“師妹?”門外宋延清一連納悶的看著她:“這么晚了,你要去哪?”
“額。”白初落一愣,突如其來的相見弄得她有些猝不及防,想要開口險些咬了自己的舌頭。
“你別急,慢慢說。”宋延清皺眉,繞過她走進屋去,倒了杯水遞給她。
白初落接過水杯,象征性的喝了一口,神智也已經恢復過來。但剛剛那一瞬間她已經頭腦風暴了一下,死活沒想起來這是什么時候的一段記憶。
她記得,來客棧第一天,分完房間就出去吃飯了,然后遇到天霸,師兄回來打坐。
難道現在是師兄回來打坐的時候?可是當時自己可是在下面吃飯啊。
她連忙走出房間,順著走廊向下看,只看到黑漆漆、霧蒙蒙一片,估計是應為宋延清本體在這里,主要的記憶也在這里,其他不重要或者是他不知道的事,記憶就沒有創造。
可是,自己現在又算怎么回事?明明沒出現在記憶中,卻能被師兄看見。
那自己的所作所為會不會影響到師兄的記憶,或是別的什么事?
白初落越想越糾結,越想越想不通。
“怎么了,師妹?”宋延清忽然走過來抬手摸了摸她的腦袋,笑到:“有事就和師兄說,不要自己一個人憋著。”
白初落看著宋延清的笑容,說不出的別扭。
怎么說呢……
宋延清之前的笑容可以分為兩種,對于外人的公式型笑容,和對于自己人發自內心的溫柔笑容。
而現在這個笑容,不是其中任意一種,而是一種白初落從沒見過的笑容,非要用一句話來形容,那就是:甜到掉牙,酥到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