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遲鐘鼓

19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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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章

19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李雨霖的臥房當中還亮著燈,孫長青清洗了一番之后才進去,就看到李雨霖拿了個繡棚,坐在燈下一針一針地繡著。她性格原本就不適合做這些,雖然幾經磨礪,但到底本性難移。聽見孫長青進來,李雨霖連頭都沒有抬一下。他把手中的荷花放下,走過去,伸出手指不輕不重地在她脖子后面揉捏著,“這么晚了,明天再做吧。”

李雨霖將手中的繡棚“啪”地一聲蓋到桌子上,焦躁地站起身來,在屋子里轉了兩圈兒,越轉越不舒服,“看看,看看。本宮什么時候住過這樣的地方?若是父皇還在,本宮何至于斯?”

可是你的父皇已經死了。況且,大行皇帝后面那幾年,簡直可以用“昏聵”來形容,你確定他還像以前那樣嗎?

這些話到底不能說出口,要不然又是一陣好鬧。孫長青走過去,將李雨霖抱進懷里,低頭吻了吻她的額角,“好了,別生氣了。就讓他再在這個位置上呆幾天,到時候有他好受的。”

李雨霖嘟了嘟嘴,往他身上嗅了嗅,沒有發現有其他女人的味道,這才喜笑顏開,掐了他一把,“你就會逗我開心。”

孫長青低下頭來,深深地親了她一番,才放開她,“還有更開心的呢。”說著便把她往床上帶。李雨霖掙扎了幾番,從他懷中出來,嗔道,“瞧你急的……我小日子還沒干凈呢。”孫長青也不勉強她,他早就知道李雨霖來葵水了,但臉上卻分毫心思不露,只露出幾分失望來,低頭咬了咬她的耳朵,在她耳邊說道,“那等你好了,有你好瞧的。”男子醇厚的氣息噴在她腮邊,李雨霖也有些情動。但想著自己的身體和嫁進來這么久還沒有孩子,她又忍住了,伸手掐了掐孫長青的臂膀,似嗔非嗔地看了他一眼。

孫長青微微一笑,走到桌邊,將剛才拿進來的荷花捧起來,“叫人找個瓶子插起來吧。”李雨霖見那荷花開得極好,又大又香,點點頭,喚來宮女,吩咐了一聲,又轉過頭來問道,“這花哪里來的?”

“北面那片池塘,我見里面的花開得正好,于是就給你摘了幾朵回來插瓶。”他接過宮女拿過來的花瓶,狀若無意般地說道,“我散步的時候過去的,本來以為那邊沒人住,沒想到還有個院子,里面人聲鼎沸的。我怕里面是哪位貴人,就沒往深處走。”他轉頭看了一眼自己妻子,“里面住的是誰啊?”

“呵。”李雨霖似笑非笑地哈了一聲,“當然是貴人了。里面住的,正是如今地位水漲船高的滎陽長公主啊。”

原來是她。孫長青眼前浮現出一張略帶稚氣的臉,眼睛暗了幾分。剛才他察看了一下腳印,上面的屐痕不是宮女形制應該有的,那就只能是哪位主子了。本來以為住在那樣偏遠地方的應該是不太受寵的妃子,沒想到居然是長公主。

他輕松地笑了笑,渾不在意般地說道,“幸好沒進去,要是沖撞了她,那就不好了。”李雨霖一向不怎么看得起遲遲,翻了個白眼兒,連帶著看那些花也不順眼了。

我是場景分割線

花影扶疏中,少年清雋的容顏好像一副畫一樣。他微笑著朝自己走過來,低下頭,那張紅唇就印上了自己的唇角……

遲遲猛地睜開眼睛,才發現什么花叢什么少年,她還好好地躺在行宮的床上,就她一個人,什么都沒有。

有些失落地翻了個身,夢中少年紅唇溫軟的觸感仿佛真的在唇邊一樣,遲遲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唇,又回味了一下夢中的感覺……好像不壞呢,可是這樣……真是太不好意思了。她忍不住把臉埋進被子里,露出的一對耳朵緋紅,過了片刻,又“嗤嗤”地笑了出來。

要是真有那樣一天,該多好?

怪不得昨天晚上那個女子會露出那樣歡愉的表情,要是紀無咎那樣對她,她也會很高興的吧。

越想越覺得開心,連帶著剛開始的羞澀都少了不少。她閉上眼睛,夢中的場景仿佛還在眼前,臉下面,絲被綿軟的觸感好像他的手一樣,就這樣,輕輕地撫過她的面頰。

不知是不是她出現了幻聽,腦中想著紀無咎,耳畔還真的就聽見了他的聲音,隱隱約約,并不真切。遲遲連忙從床上坐起來,這才發現天已經大亮了,琉璃也不在屋子里。她連忙叫了兩聲“琉璃”,外面伺候的小宮女進來回道,“琉璃姑姑出去了。”

“去哪兒了?”這么大早上的,她不在自己身邊,還能去哪兒?

小宮女臉上露出幾分害怕的神情來,但遲遲問話,她不敢不答,“是……據說外面池塘有具女尸……連紀大人都驚動了。”

遲遲心中陡然升起一種不好的感覺,她連忙從床上起來,汲拉著鞋子,簡單地穿戴了一下就出去了。剛剛走到院子門口,就看見琉璃沉著一張臉進來了,見遲遲披頭散發就要往外沖,她連忙拉住遲遲,把她給帶了回來。

進了屋子,遲遲才問她,“究竟怎么樣了?”

“是死了個宮女,還是旬陽長公主以前宮里的。我聽剛才驗尸的太監說,她死之前跟人有過茍且……”到底是不曾經歷過人事的大姑娘,說起這個臉上有些紅,但還是鎮定地繼續說道,“應該就是昨天晚上殿下你看到的那個。紀大人來之前就已經有人去通知旬陽長公主了,她跟你一向不對付,怕是要借著這件事情大做文章。”

這也正是遲遲擔心的,想到李雨霖的強勢,遲遲就有些頭疼。琉璃看她這樣子,便安慰道,“殿下也不必憂心。有紀大人在,想必他會處理好的。就算旬陽長公主不會善罷甘休,反正也不是我們做的,也不用怕她。”

遲遲點了點頭,一大早就聽見這些,申請難免有些委頓。怏然不樂地坐在椅子上,也提不起什么精神來。琉璃見她如此,想轉移她的注意力,便問道,“殿下等下想吃什么?我讓廚子做水晶蝦餃好不好?”

遲遲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琉璃正要說話,背后卻突然響起一個相當熟悉的聲音,“怎么?被嚇到了嗎?”

遲遲聽見了,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叫道,“紀無咎。”她說著就要朝他撲過去,突然又想起之前的那個夢,臉上一紅,再也不好意思像以前那樣了,硬是生生地踩住了,停在他面前,收起臉上的笑容,裝作端莊地問道,“你吃飯了沒有?”

紀無咎搖搖頭。他還在練劍就有人來報說遲遲這邊發現了尸體,他唯恐有人要對遲遲不利,連忙過來了。

見他搖頭,遲遲臉上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那陪我一起用早膳吧。”說完也不等紀無咎答應,對琉璃吩咐道,“快去吩咐廚子。今天早上要蟹黃包、水晶蝦餃、南瓜餅、翡翠黃瓜和雞蛋羹,哦,再備一個牛肉糜,粥要牛奶紅棗燕麥粥。快去快去。”說的大半都是紀無咎愛吃的。

他心中一暖,看向遲遲的目光更柔和了幾分。琉璃見她這副樣子,就知道前幾天跟她說的她沒有放在心上,在心底嘆了一口氣,轉身出去了。

見她高興,紀無咎也高興。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這么大個姑娘了,怎么早起不梳頭?”

遲遲這才想起來她還為凈臉,“啊”地叫了一聲,不過又想到這是紀無咎,兩人將來反正還有更親密的時候,瞬間便不害羞了,“等我收拾一下,你來忙我梳頭好不好?”

她的要求,紀無咎自然是從來不會拒絕的。他安靜地在一旁等遲遲將一切收拾妥當了,才進了她起居的地方,遲遲已經坐在梳妝臺前了。紀無咎拿過玉梳,給她把頭發梳順了。遲遲的頭發又黑又細,軟軟的,好像小孩子一樣。紀無咎梳著頭發,也覺得心中一片柔軟,只是他對挽髻什么的,的確不太懂,便征求她的意見,“剩下的叫宮女來吧,今天真要盯著我給你梳的頭發,你可能就沒法見人了。”

遲遲卻不干,有些失落地說道,“我小時候的頭發都是你梳的。”

紀無咎失笑。小時候他們還有李湛三人相依為命,遲遲身邊除了一個琉璃之外再也沒有其他可用的宮女了,往常琉璃要負責其他的事情,梳頭什么的紀無咎也就代勞了。只是,“以前你梳的雙髻,難道現在你成了大姑娘,還要梳雙髻嗎?”他一攤手,“我可只會那個。”

遲遲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剛才還不高興的臉上露出幾分笑意來,偏頭問他,“是不是……你只給我梳過頭啊?”

“不是。”遲遲臉色一變,只聽他慢悠悠地說道,“還有我自己。”遲遲臉上這才露出笑意來,見琉璃帶著宮女端飯菜過來,她招來旁邊站著的宮女給自己梳了頭,才站起身來,對紀無咎笑道,“我們用膳吧。”:sjw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