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年輕媽媽,在碰到孩子的問題時,態度有了對比。
小毛不贊同,入秋的天兒也不暖和了,咋能給外甥女扒光換衣服呢?
可夏天是真聽女兒話啊,應小碗兒的要求不但給換上,還給梳了個小揪揪,和女兒親昵的貼貼臉后,回頭一看鬧鬧,樂了,樂的不行。
她還納悶呢,她兒子咋這么老實,搞半天正裝小大人兒,在小舅舅夏冬盯著的眼神中,對著夏宸月親了一口。
咱們鬧鬧可是等了好幾分鐘,終于找到時機下口。
親完自己個兒太開心了,拍起了巴掌,夏冬用一種十分無語的表情看著娃。
真鬧心啊!他感覺家里瞬間多了三個小不點兒。
原來明明他是老小,現在他最不受重視、最不吃香,要不是他娘還一口一個老兒子的叫他,他都覺得自己是個透明人了。
這頓晚飯,端上桌時已經過了晚上七點,夏秋把第一鍋的餃子送給了左右鄰舍的同事家,這還是夏天強烈要求的:
“遠親不如近鄰,人情就是這樣,多走動也就有了。”
“爺和奶啥時候來?”
夏秋抱著孩子先哄著,其他人都已經吃上了他包的兩蓋簾餃子,他哄著女兒還得陪妹妹說著話:
“估計得等段日子,沒事兒,我們單位有托兒所,咱家孩子雖說小了點兒,但你嫂子說給人拿點兒東西,讓多看顧著。
你嫂子后天就得去報到,咱得說話算話,答應哪天就是哪天,不能讓你婆婆丟了面子!葉嬸兒啊。對于咱家能來京都落腳,真是起了大作用,唉!
我那手里最近需要整理的卷宗也多,先這么對付著,不著急。”
夏天皺眉,停下了筷子:
“咋的?又來那一套拿著雞毛當令箭啦?我家龍鳳胎現在是能跑能顛兒了,荷花姐一人看倆費勁。要不然真不用讓爺奶折騰。直接月芽送我那去就成!”
小毛喂著鬧鬧。接話道:
“那大姐夫現在變的不、不像樣。我聽爹那意思,他暗示過想要錢,糧食豆油都不滿足了。提他我就生氣!
咱爺爺不干,脾氣一上來非要跟李群發杠上,對外也不說要走,氣的吵吵著。說是讓他連大米粒都得不著!
大伯父倒是把夏鳳姐給罵的夠嗆,爺爺勸他別罵了。大姐不當家。”
夏天輕飄飄地甩出一句:“也許明年下文件,行的繼續、不行的后年就下了,他還真把自己當棵蔥了。”
夏秋搖了搖頭:“那也是咱夏家的姑爺,還是別下來了。夏鳳姐日子過的該苦了,再說還有孩子呢。”
嘮家常就感覺時間過的太快,尤其是和娘家人說話。夏天最后在夏秋一遍遍強調八點半快九點的提醒聲中,才不得不出發。
小毛給冬子裝了一小兜衣裳。又把書包遞給夏天:
“冬子,等爺奶來了,你就來嫂子這。”還有種不放心把夏冬交給夏天的架勢。
“我是他親姐!嫂子,他都十二歲了,必須得闖蕩鍛煉,你啊,接茬管月芽吧。”
夏冬剛到京都僅有一天半的時間,就要面臨著去新學校,踏上求學的征程。
對于小少年來講,真是人生地不熟,新鮮且慌張。
他甚至都沒有個臨時居所,像是沒根兒的感覺。
到新學校報到學習認識同學的日子,是姐姐帶著他、送他。
爺爺奶奶來了之后,他需要再拎著包裹回到哥哥夏秋家。
然而無論是夏天還是夏秋,大概也是因為手頭上的事更多,或許是因為他們又有了下一代,并沒有人坐下來找小少年談談話,告訴他“別怕”。
夏冬躺在葉家三樓的客房里,在外面已經黑到伸手不見五指的時間段中,默默地拿著被子蓋上了臉。
他哭了,他家再窮,那也是家。
他爹娘再揍他,他也想他們。
大清早的,夏天起來先是給睡地迷迷糊糊的龍鳳胎泡奶粉,一人嘴邊兒塞上一個。
倆娃抱著奶瓶子繼續瞇瞪著,姿勢不對,鬧鬧還想咧開嘴大叫,夏天對著娃的屁股趕緊輕拍兩下子。
趁著這空隙,她抓緊時間鉆衛生間里上廁所、洗漱自己,早上的時間最寶貴,爺爺們晨練,王荷花做早飯,婆婆有時候也會睡個懶覺,所以對于夏天來講,時間很不夠用。
終于收拾利索下樓了,夏天還得耐著性子看寶寶們自己用勺子吃飯。
最初葉爺爺不贊同,他覺得孩子們挖地滿飯桌子上都是食物,浪費糧食。
可夏天堅持讓寶寶們練習動手能力。其他人也就不再反對。都知道啊,現在的夏天軸著呢!
夏天在吃油條的時候,大咧咧地對著夏冬直接宣布道:
“姐給你找的是京都最好的小學,那地兒一般人不接收的。到了那,要和同學之間處好關系,最關鍵的,好好學習。”
拐著彎兒的挖門盜洞找關系,夏天在夏冬的學校問題上,確實做到了“求”字,她連范葭都打聽了,在五小有沒有認識人。
夏冬吃完一根后,不再伸手。還是宋雅萍扒好了雞蛋放他碗里,又和藹可親的遞給他一根麻花后,他才接茬吃。
“姐,我上學早,你不知道嗎?該念初一了,咋找了個小學?”
夏天喝了一口雞蛋湯,擺擺手道:“咱村小學啥水平,京都啥水平!你現在想念初中啊,只能去一個很普通的學校,那哪能成!你必須給姐念最棒的。重讀!明年自己給我考上!你歲數小,來得及!”
夏冬吃不進去早飯了,12歲的小少年有點兒上火:
“那不就是蹲級包子?我在咱們村兒,一直是數一數二的。”
宋外公看著夏天撩筷子,皺眉頭,趕緊插話道:
“冬子啊,外公送你的鋼筆,拿好。要記得,國人要寫一手好字,無論簡體還是繁體。”
就這樣,這個話題被岔了過去,夏天開著車送夏冬報到,對著班主任點頭哈腰客套,強調再強調一定要多多提問弟弟,練習他敢于在課堂發言的能力。
葉小嬸許晴給找的學校,她在家待業沒多久,去了教育局。自然夏天哆嗦了幾句后,放心離開。
臨走時對冬子就一句:“晚上放學等姐來接你,這是飯票,拿好!”走了。
換做平常,哪怕是夏天在軍報上班的日子,即便又是工作、又是孩子的,她都不會對夏冬疏忽到如此,以至于操心的日子還在后面。
夏天一抬手腕看手表,心里說著:糟了糟了!今早劃考試重點,她可眼瞅著離期末不遠了,她必須拿第一!
否則曾經爬的有多高,摔下來被奚落的就有多慘,嫉妒她的人會蜂擁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