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久莫歪著頭看著伸向她的那只手“你說你見到我很高興?”
“難道應該難過嗎?”
尼久莫笑了,銀鈴般的聲音再次響徹整個御花園“原來你就是寒冰啊,有趣,實在是太有趣了。”
“還有……”
她正面迎了上去,距離寒冰只有半步不到的距離“你居然不怕我?”
寒冰笑了“長得這么可愛的姑娘,我為何要怕?”
說來也是奇怪,尼久莫小臂上的那條漂亮小蛇,在感受到了寒冰的氣息之后,一改以往囂張的氣焰,竟然十分懼怕的重新藏到了她的袖子里了。
尼久莫微微一怔,看著寒冰的目光也變得陰沉了起來“果然是純陽之體呢。”
“咳咳。”
烈澤楚一陣干咳,他還是第一次這樣沒有存在感。
“既然賢弟進宮來了,那么慶功宴還是要舉行的,莫小姐也一同……”
“我沒興趣。”
尼久莫毫不猶豫的打斷了他的話,烈澤楚一時間竟然沒有反應過來。
“還有,不要叫我莫小姐!難聽死了。”
說著,她竟然自顧自的轉身走了,留下烈澤楚在風中凌亂。
他不敢相信的后過頭,看著華翰元“朕這是被無視了?”
“皇上息怒。”
息怒?他身為九五之尊,從生下來的那一刻起就沒有遭受過這樣的待遇。從來沒有一個人敢用這種態度對他。
哪怕是現在如日中天的冉宗延,都不敢當面無視他,更不敢給他臉色看!
寒冰好奇的看著烈澤楚臉上表情的變化,青一陣白一陣最后漲得滿臉通紅。明明已經氣得青筋暴起了卻不發一言的任憑尼久莫離去。
這也太不符合常理了。
先不要說烈澤楚這人本身度量就小,性情暴虐,易沖動的性格。就單單說他的身份地位,他強烈的自尊心也絕對不會允許有人這樣對待他的。
而他偏偏這樣反常的做了,甚至連暴怒的情緒都自行消化掉了。
這也太奇怪了……
寒冰看向了冉宗延,從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同樣的疑惑。
看來,這個苗族女子,身份不簡單吶。
“翰元,你也去吧,莫要冷落了她。”
“是。”
這個她,在場的人都知道指的是誰。
寒冰眼睛帶笑,看著華翰元,后者卻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過他,就像她根本就不存在一樣。
“寒姑娘以一敵萬,以前,朕還真是小看你了。”
“皇上從現在開始改正也不晚啊。”
烈澤楚眼角一抖,今天這些人都吃錯藥了嗎?一個個的都膽大包天了?
偏偏他又什么都不能做,她現在可是有功的人,現在要是動了她,恐怕會落了天下人的口實。
烈澤楚一直看著她,什么都不說,場面突然變得尷尬了起來。
汪厲見狀,上前打破了氣氛“皇上,宴會設在何處?”
“天賜宮。”
烈澤楚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出這個名字。
消息剛剛傳到天賜宮里,全宮上下,所有人都驚慌失措的開始忙碌了起來。
“皇后娘娘,這可如何是好啊?”
覃嬤嬤焦急萬分,華蘭雪剛剛喝了藥,腦袋昏昏沉沉的,卻不得不下床梳洗打扮。
烈澤楚將宴會設在了天賜宮,那么她這個皇后,于情于理都要親自接待。這里可是她的宮殿,她不能留給任何人詬病的機會。
“不要抱怨了,趕緊替本宮打理好。”
“娘娘,要不要去請太后前來?”
“不要去!”
華蘭雪眼神冰冷,雙開雙臂就像是一個沒有靈魂的娃娃一樣,任憑宮女們將一件件華貴的衣服套在她的身上。
“賢弟,聽聞你將王家給驅逐出西涼城了?”
“回皇上,不是驅逐。”
“噢?朕的消息有誤?”
“是王家因為愧疚,無法再面對西涼城的百姓們,自行選擇了離開。”
“原來是這樣啊……只是,朕很好奇,他日,賢弟要以何種面目去見王家的列祖列宗?”
冉宗延冷冷一笑“臣問心無愧,自然是無所畏懼。”
“好,朕仿佛看到了從前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郎。”
烈澤楚的手掌,重重的拍在了冉宗延的肩頭。
兩人相似一笑,就像是一對久別重逢,相談甚歡的知己好友一般。
天色漸暗,天賜宮里卻人聲鼎沸。
皇帝在天賜宮設宴為攝政王慶功,簡直就是大烈王朝獨一份!
慶功宴,本應該是一種嘉獎,一種無上的榮耀。文武百官都應該盛裝出席,而地點一般都會選擇在前殿。
這種宴會,舉辦在后宮。哪怕是在皇后的宮殿,也跟哄著妃子玩兒沒兩樣。
沒有前朝任何一個官員出席,而后宮的妃嬪卻悉數到齊了。
除了烈澤楚之外,放眼望去,就只有冉宗延一個男人。
就連御林軍,都被撤掉了。
除了太監之外,一眼望去,鶯鶯燕燕,姹紫嫣紅。
寒冰別扭的坐在冉宗延的身邊,各種香味兒,胭脂水粉味兒不停的往她鼻子里面灌。她恨不得立刻喪失嗅覺,太難受了。
她側過頭,低聲詢問“我能不能找個借口走了?”
冉宗延端起酒杯,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冰兒的意思是,要將本王獨自一人留在此處?”
“嗯。”
反正她也不會走太遠,守在外面吹冷風也比這里好千萬倍。
“好吧,本王說過,絕對不會強求冰兒做任何不愿的事情。”
“待會兒本王若是喝醉了,冰兒可要及時將本王救出去。不然,這里的女人,恐怕會將本王啃得骨頭都不剩。”
寒冰屁股剛抬到一半,聽到這句話,又坐了回去。
“怎么可能?這些可都是皇帝的妃子。”
“冰兒數一數,這里有多少人?再來猜一猜,這里有多少人得寵,有多少人一年都見不到皇上一次?”
“皇上生性多疑,這是每一個帝王的通病。這后宮,不要說男人了,就連御林軍,都只能在宮門前巡視。這些如狼似虎的女人們,真的瘋起來,什么事情做不出來?”
“更何況本王這種風流倜儻的人物?”
寒冰將身體湊到了他的面前“我發現,你現在越來越那什么了。”
“那什么?”
冉宗延滿懷期待的看著她。
“自戀!”
冉宗延笑了,剎那間,整個宴客廳,都變得明朗了起來。
兩人之間的小動作自然沒有逃過那一雙雙或嫉妒,或憎恨,或不滿的目光。
數百雙眼睛里面,竟然沒有一雙是羨慕,是祝福。
寒冰沒由來的打了個寒顫,長期獨守空房的女人,真的好恐怖。
也許是宮斗劇看得多了,也許是冉宗延剛剛的話影響到她了。總之,她打消了逃離這里的打算,老老實實的坐在椅子上吃著東西,欣賞歌舞打發時間。
一曲終了,音樂聲停止了。
寒冰也坐直了身體,好戲終于要上演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