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干啥呢,這是干啥,你們……”
草花娘正好從地里回家,老遠就看著齊家四個丫頭正在揍草花,立馬急著過來相勸。
齊金枝伸出粗壯的胳膊把草花娘攔住:“芳嬸子,今兒這事和你沒干系,你還是別添亂,不然我家妹子氣性來了,怕是連你都揍的。”
草花娘一聽面如土色。
齊寶盒看了草花娘一眼笑道:“芳嬸子,你也不止草花這一個閨女,家里可還有小子,就是不為別的,為著你家小子著想,也不能由著草花作耗,省得將來帶累了你家名聲,叫你家小子討不上媳婦。”
草花娘這時候就明白過來,怕是草花又在外頭惹出事來,把齊家幾個母老虎惹上門來找打。
“這,這……”草花娘是個老實人,急的團團轉卻沒辦法:“就是草花有啥不好的,也犯不著你們來打,怎么也得由著我和她爹教訓吧。”
“哈!”齊金枝一笑:“別說笑了,就你和我五叔那德性,咱們莊子上的人誰不知道,最是軟弱無能耳根子軟的,怕是我們前腳跟你說了,后腳草花再說什么,你們就下不去手,當我們不知道,草花跟你說屁是香的你也能信。”
齊寶鈴也笑了,拽著草花的頭發罵著:“大姐說的對,二姐說的也對,敢情草花你真當屁是香的,不然怎么吃屎喝尿,弄的滿嘴的糞。”
齊金枝雙目轉為厲色,陰冷的看著草花:“要是再叫我們知道你在外頭編派我兄弟和兄弟媳婦,就不只是打你這么簡單了,你即是不要臉,咱們就叫你不要臉到底,到時候,別怪我們姐妹幾個不講情面,扒了你的衣裳扔到糞坑里去。”
草花早嚇傻了,也被打傻了,這時候忙不迭的點頭:“再不敢了,再不敢了,金枝大姐饒了我吧。”
她哭的眼淚鼻涕一大把,哪里還有早起那會兒的伶俐刻薄狀,只一個勁的求饒:“我是豬油蒙了心的,我胡說八道,金枝大姐且饒了我這一回,往后我要再編派齊老四,叫我不得好死……”
“這回且信了你。”齊金枝冷笑一聲:“以后的事情且走著瞧。”
說完,齊金枝一揮手:“二妹,七妹,八妹,回家。”
那三人樂的扔下臟亂的草花,笑嘻嘻的走到齊金枝身邊:“回家,回家,娘還在家里等著咱們包餃子呢。”
這四人轉頭要回去,卻不想一轉身就瞧見不遠處站著的兩個人,登時,四人八只眼睛都瞪的又圓又大,一臉的蒙圈狀。
原來,齊金枝姐妹四人轉頭的時候,正和云家兄弟倆弄了個臉對臉。
而且,云家兄弟倆明顯一副被嚇壞的樣子,想想也知道,定然是看著這四個人打罵草花了。
齊金枝揉揉臉,對云瓊和云瑯笑了笑:“哎呀,大兄弟來了,怎么也不早點言語一聲。”
云瓊嚇的縮了縮脖子,再看齊金枝那張臉,明顯的一臉嫌棄:“又不是不認識路,做什么言語一聲。”
云瑯倒是比云瓊會來事,笑道:“齊家大姐客氣了,咱們兩個村子離的不遠,大家也都是熟人,沒必要弄這么客套。”
云瓊一聽也趕緊道:“是極,是極,都是正經親戚了,合該更親近些。”
齊銀竹走過去拽拽金枝的衣裳,又對云瓊咧開大嘴笑了一聲:“既然來了就趕緊家去,娘和三姐兒在家包餃子呢。”
齊寶鈴和齊寶盒也趕緊客套了幾句。
之后,一行六人離開草花家,前往齊家。
這一路上,云瓊和云瑯都是戰戰兢兢,心里著實的害怕啊。
他們才進村就聽到凄慘的叫聲,之后就看著云家姐兒四個圍毆草花,把一個嬌滴滴的小娘子揍的都看不到本來面目了,而且罵的那話要多難聽有多難聽。
云瑯是讀書人,尋常來往的都是斯文人,就是大家有什么不對付,也不過言語上刺激幾句,誰會這樣撒潑罵人,云瓊雖然沒讀過什么書,可因著云家人都長的好,出門別人也對他客氣,他自小到大也沒聽過那樣難聽的話。
尤其是齊金枝最后說的那些話,什么要將草花扒光了衣裳扔到糞坑里之類的,實在是很挑戰云瓊和云瑯的認知,真的把這哥倆給嚇壞了。
說起來,云瓊和云瑯還沒進齊家莊的時候就在商量到了齊家怎么也得給齊家人一個下馬威,好叫他們知道知道,就他們家那個丑樣子,娶了云三姐兒那是修了八輩子的大德,合該對云家人敬著點,任由云家人予取予求。
只是……
這會兒云瓊和云瑯誰也不敢有這種想法了。
他們就求著齊家人別翻臉不認人,把他們也揍上一通。
正因為這種心理,這哥倆一路上客客氣氣,不敢說絲毫的難聽話。
總算是挨到齊家家門口了,就聽見齊金枝扯著嗓子巨吼一聲:“娘,弟妹,來客了……”
就這一嗓子,險些把云家哥倆嚇趴下。
云瓊一哆嗦,陪笑道:“咱們自己進去就行,何必勞煩伯母。”
云瑯也笑的臉皮都有些抽搐,這時候才真正明白為什么自家爹娘不敢說出絲毫和齊家退親的話,這齊家的母老虎實在忒厲害,忒嚇人了。
“來了來了。”
金枝的聲音才落地,就看著從齊家廚房沖出一個長的高高壯壯,臉色黑黑的婦人,婦人一手提著裙子,一手拿著菜刀就沖到門口。
云瑯硬忍著兩股戰戰,嚇的面如土色,一丁點不敢動彈,
云瓊則是嗷的一嗓子,轉身就要跑。
“這是做何?”婦人轉眼就到了身前,一把拽住云瓊把他給提溜順來:“云家大小子,你這是怎么了?莫不是急著上茅廁。”
云瓊聽到這句話差點給跪了。
急著擺手否決:“不,不是,我是,我是……”
他額上汗水滾落下來,卻找不到一個合適的理由,現在,他就怕聽到茅廁兩個字,只因,云瓊可還記得金枝威脅草花的那句話,扒光扔糞坑里,聽到茅廁這兩個字,他就不由自主的展開聯想,想著齊家人會不會把他也給扒光了扔到堆上,要真是那樣,他也甭活了。
“伯母,我這是,我這不是突然間看著伯母貌美如花,合該配上一枝桃花,就想借花獻佛,去樹上折上一枝花給伯母么。”云瓊好容易憋出一句討好齊顧氏的話來,說完這話,他看著齊顧氏那張老臉,連他自己都好懸沒吐出來。
云瑯一陣惡心,心中對自家兄長分外的瞧不上眼,心說得虧了沒叫兄長讀書科考,就自家兄長這德性,就算是有幸考中進士將來做了官,那也是個做佞臣的料啊。
齊顧氏聽了這話卻分外受用,伸出蒲扇一樣的巴掌拍了拍云瓊的肩膀:“還是云家大小子有眼光,和你妹子一樣,不錯,真不錯,往后啊,咱們兩家成了親戚,可得常來常往。”
就這兩巴掌拍下去,差點把云瓊拍到土里。
金枝在旁邊瞧的可樂,不過卻也不想叫親家頭一回登門就被自家母親弄傷了,趕緊笑道:“娘,別叫大兄弟在門口站著了,趕緊請人家進屋,老七,去叫老四過來陪他大舅子小舅子,老八,喊爹回來相陪,老二,去廚房弄酒菜。”
齊金枝安排下去,對著云瓊一笑:“大兄弟,趕緊進屋去,我叫三姐兒與你們說話。”
“唉,唉。”云瓊和云瑯早嚇壞了,這時候看齊顧氏還提著菜刀呢,哪里有丁點反駁的意思,由金枝引著就進了堂屋。
把云家兄弟安排好了,齊金枝才進了廚房去喊云瑤。
她一進廚房,就看見云瑤正在拿著皮包餃子,云瑤身前放了一個拿黍子桿扎成的箅子,上頭已經整整齊齊擺放了半箅子的餃子。
這倒也罷了,如今北邊這些地方的大姑娘小媳婦,哪個在娘家的時候沒有學幾手好廚藝,這包餃子蒸炊餅做湯餅哪個都是拿手的,云瑤會包餃子沒啥稀奇的。
可叫齊金枝吃驚的是,云瑤包的餃子實在忒齊整了點。
那箅子上擺的餃子個個都跟個小元寶似的,胖乎乎的看著就可人,而且每一個餃子都長的一個樣,幾十個餃子橫看豎看距離一般大,樣子沒有丁點差別,就跟……
要是現代人一定得說,就跟復制出來的一樣,可齊金枝只覺得賞心悅目的嚇人,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聽到齊金枝的腳步聲,云瑤回頭笑了:“大姐回來了,你看看我這餃子包的怎么樣?”
就這餃子,即便是齊金枝不愛夸人,可也不能昧著良心說不好,只能咧開嘴贊了一聲:“好,好著呢,我吃了這么些年餃子,也看著過別人家小娘子包的,可沒一個能比得過弟妹的。”
“大姐覺得好就行。”云瑤一聽這話立馬松了一口氣,心說倒也沒辜負自己用了精神力,不然,這什么餃子哪里能弄得出來。
原來,云瑤一個外星妹子哪里知道餃子是什么物件,看著齊顧氏包餃子,她總不能說她不會吧,沒辦法,只能用精神力將齊顧氏包餃子的影像全部印刻在腦海中,然后一步步分解剖析,也沒用多大一會兒就學會了。
之后,云瑤自己動手,照著齊顧氏包的最好的餃子樣進行復制,用精神力指揮自己的雙手開始包出全部都一模一樣的餃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