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母嬌妻

第五十三章 溫情

“湘湘!”

門被打開,洛玉楓面帶微笑,急匆匆地走了進來。幾天沒見到妻子和兒子,他很是想念,步子有點急,進屋的時候,微微有些氣喘。一進門,便見里面燭光融融,滿屋子的丫鬟都是掩口偷笑,見了他才匆忙收了笑意,福身行禮。洛玉楓微微驚訝,腳步放緩,抬頭望去,只見妻子和兒子滾在里面的軟榻上,正笑鬧著往起爬。聽到他進來,這二人面帶驚喜,扭頭看了過來。

這母子倆也不知道又玩了些什么,看起來很是熱鬧。蘇湘湘是散漫慣了,在家里根本無形象可談,就不說了;可是那個一向整齊乖巧的洛水黯,這時候竟也是亂七八糟,頭發衣服都毛毛糙糙的,像打了一架似的。洛玉楓稍怔了一下,笑著問道:“你們這是怎么了?”

“玉楓!”蘇湘湘笑著看向他,喚了一聲。

洛玉楓快步走過去,只見妻子半坐在軟榻上,笑嘻嘻地糾纏著兒子,不讓他爬起來。她看起來精神不錯,心情也挺好,但是僅僅幾天不見,臉上那原本圓潤的線條,卻好像是清減了幾分。想起前幾天家里有人去說過,她害喜吐了一上午,什么也吃不下去,洛玉楓心里起了歉意,柔聲問道:“你怎么樣,好些了嗎?”

“你可算是回來啦,呵呵。我早就沒事了。”蘇湘湘笑盈盈地看著她,手臂仍圈著洛水黯,那小家伙急著想看父親,卻被她纏著,怎么也爬不起來。看兒子拼命地動來動去,洛玉楓怕他傷著妻子,便伸出手去,微笑著把他從蘇湘湘懷里抱了出來。那小家伙早就想他了,一被抱起來,立刻欣喜地叫了一聲:“爹!”

“黯兒。”洛玉楓笑了笑,應了一聲,把他抱到一邊放下。他松了手,洛水黯卻緊緊抓著他的手臂,不僅不放手,反而還有點想讓他抱的意思。洛玉楓微微怔了一下,不解地笑著問他:“怎么了?”

“玉楓……”

這邊兒子還不知道怎么回事,那邊妻子又笑盈盈地湊了過來,洛玉楓有點搞不清楚狀況,心里卻是暖暖的。蘇湘湘拉了拉他,笑著道:“站著干什么,坐啊。”

洛玉楓抱著洛水黯,挨著蘇湘湘坐下。他把兒子放在膝上,騰出一只手,輕輕擁住她,問道:“你瘦了不少,這幾天吃的還好嗎?”

“挺好的。”蘇湘湘把頭放在他肩上,眸子含著笑意瞇起,斜斜瞥了秀兒一眼。秀兒偷偷笑著,把屋子里其它的丫鬟都打發走,這才走過來,叫洛水黯道:“少爺,天晚了,回去休息吧。”說著,她伸手過來,想把洛水黯抱走。

那小家伙怔了一下,戀戀不舍地從父親懷里出來,小手卻仍抓著他的衣服,明顯是不想走。

“又想留下來一起睡了?”蘇湘湘笑著逗他。

“嗯。”洛水黯趕緊點頭。

“羞不羞,這么大了,又開始賴著爹娘一起睡了?”蘇湘湘笑瞇瞇的,伸出手去,捏了捏他。見那小男孩的臉又紅了,她這才滿意似的放了手,抬起頭,對秀兒道:“別管他了,讓他在這里睡。”

洛玉楓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但見妻子和兒子如此親昵,心里也很是高興。蘇湘湘讓秀兒先別走,轉頭回來,問他:“你吃飯了沒?”

“吃過了。”洛玉楓道。

“嗯。”蘇湘湘點了點頭,叫秀兒去準備熱水。等屋子里再沒別人,這才稍挪開些,仔細打量了他幾眼,微微蹙著眉,問道:“你這幾天忙什么去了,就抓個混混頭子,至于忙得連家都回不了嗎?”

她的聲音帶著笑意,雖然像是責怨,聽起來卻沒有生氣的意思。洛玉楓稍顯歉意,低聲答道:“就是在抓他。那群人很多,今天才全部抓到,明天就不用忙了。”

“爹,你抓到那個壞蛋了?”洛水黯驚喜地問道。

洛玉楓微笑著,幫他整了整有些亂的頭發,點頭道:“是啊,抓到了。”

“爹真厲害!”

洛水黯的眼睛變得亮閃閃的,望著父親,小臉上滿是崇敬和驕傲。聽到兒子如此直率又熱烈的贊揚,洛玉楓幾日來奔波忙碌的疲憊頓時消減了不少,心里溢滿了柔情和快樂。蘇湘湘也十分開心,趁著他看兒子的功夫,飛快地探身過去,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笑著道:“夫君這次又大展身手,為民除害,獎給你。”

她倒是大大方方的,臉上帶著笑,快樂中還帶著幾分迷戀式的驕傲。洛玉楓和洛水黯卻是被她這突如其來的一吻鬧得滿臉通紅。洛水黯哪里見過這份架勢,早就驚得呆住了;洛玉楓則是擔憂地看了一眼兒子,紅著臉小聲對她道:“湘湘,別這樣,孩子……”

他很不自在,話說了一半,聲音就小了下去,臉上的笑變得淡淡的,溫和地看著兒子。

“你也想要?”蘇湘湘卻依舊沒有半分害羞的意思,笑盈盈地盯著洛水黯,接著洛玉楓的話頭逗他。洛水黯這才回過神來,一眼看到母親眼中的笑意,頓時大窘,趕緊搖頭道:“不。”話剛出口,想起母親一向是不理會自己的意見的,心里還是止不住的惴惴。謹慎起見,洛水黯慌亂又快速地從父親懷里爬出來,躲去他身后,頭也不敢露。

看著妻子又在欺負兒子玩,洛玉楓無奈地微笑著,攔住她,勸道:“湘湘,他都那么大了……你別總這么鬧他。”

“哈哈。”蘇湘湘被他拉開,臉上卻笑得更開心了。她雙手撐著,蜷腿跪坐在他身邊,那微微散亂的發絲,柔柔地垂在肩頭,眼睛亮閃閃的,滿含笑意,說不出的嬌美動人。洛玉楓看著她愣了一陣子,忽然明白過來,她是高興得有些迷糊了。

幾天不見,雖然一直忙著,他還是會時不時地泛起思念,惦記著家中的妻兒,現在看來,一直閑在家中又有孕的妻子,這幾天應該比他更難熬些。

洛玉楓心里堵滿了說不出的感情,靜靜凝望著她,只覺有千言萬語,卻無法當著兒子的面對她傾訴。那壓抑著深情的目光,溫柔至極,蘇湘湘被他這么盯著,卻依舊笑得一臉坦然,沒有半分羞澀,那雙明麗的眸子含笑回望著他,眷戀中隱約還帶著幾分愉悅。

一時無人說話,屋子里安靜了下來,靜到能聽見燈火燃到燭花時輕微的撲簌聲。二人離得很近,幾乎能感覺到彼此呼出來的氣息,就這么相對而坐,脈脈無言。本該曖昧溫柔的氣氛,卻因那個突兀地湊在其中,一臉驚訝好奇的小男孩而變得有點古怪。

洛玉楓幾次想開口,話到嘴邊,卻都又咽了回去。他溫和地微笑著,抬起手撫開蘇湘湘額頭的碎發,輕聲道:“明天我就可以按時回來了,以后我會好好陪你,不會再讓你一個人在家了。”

“嗯。”蘇湘湘笑著點了點頭,看一眼他身后的兒子,那小男孩正安靜又認真地盯著他們倆,像是在學習似的,撞見她的目光,又心虛地縮了回去。蘇湘湘心里暗自好笑,收回目光,笑盈盈地對洛玉楓道:“衣服臟了吧,快去換了,看你兒子蹭來蹭去的,蹭一臉灰。”

說著,蘇湘湘把洛玉楓推開,一把揪住了躲在他身后的洛水黯。那小男孩躲閃不及,被她逮個正著,頓時嚇了一跳。他驚恐地眨眼望著母親,小手死死拽住父親,生怕她再玩出什么花樣。正緊張著,卻見她瞇眼笑了笑,不緊不慢地開口道:“跟你爹去洗個澡。”

說罷,她便松開手放了他。見母親只是嚇唬自己玩,洛水黯松了口氣,很快穿好了鞋,從軟榻上跳下去,跟著父親走了。蘇湘湘叫了秀兒進來,收拾屋子,準備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