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聽了蕭晚的話,皆點頭稱是。一旁一直沉默不語陸其重此時卻開了口:“大人,如今贛州兵力嚴重不足,我們還需增加兵力才是。”
蕭晚贊同的點了點頭:“陸千戶此言有理。”他說著轉向一旁的邢劭,問道:“刑大人可有征兵的經驗?”
邢劭聞言面露難色:“這,大人,我一個讀書人哪里懂得這些啊。”
蕭晚也不為難他,頷首嘆道:“是本官考量不周了,”他又轉過頭,對著陸其重說道:“不然這征兵的事宜......”
“征兵就由下官來負責吧。”蕭晚的話未說完,文江就出聲說道:“下官在這贛州也有幾年了,對這贛州一地還是頗為了解的。”
蕭晚聞言撫掌笑道:“如此甚好,由指揮使大人親自負責,自然要比我等這外來的要合適的多了。”
眾人很快商定了征兵相關事宜的諸多細節,蕭晚站起身來,望了望外面的天色,笑道:“天色已晚,今日怕是要叨擾文大人了。”
文江連稱不敢,招呼了親兵將眾人帶到客房中休息。
秦媛今日并沒有帶著康鎮和竹青,又因為此刻身在衛所之中,條件不比府城,所以她就跟著文江的安排,隨意挑了個營房住了。
晚膳用的也十分的簡單,因為秦媛還在孝期,不過隨意挑揀了幾樣素菜用了,便坐在一旁不再說話。
等到眾人各自回房休息了,秦媛才躺在長榻上,開始回想這一日所聽到的消息。
這官府之中肯定是有賊匪的眼線的,這是毋庸置疑的,可是這眼線究竟是藏在什么位置上呢?
秦媛還未想明白,便聽到門被輕輕的敲響了,她坐起身來,低低的問道:“誰?”
門外傳來小板熟悉的聲音:“大人,我家老爺說有要事,想請您過去一敘。”
秦媛低頭看了眼自己的穿著,因著在外過夜,她并沒有脫下外裳,現下倒是衣衫齊整。
她隨手整了整自己的衣袍,站起身來,打開門,看到小板一臉笑意的站在那里,這才低聲回道:“走罷。”
蕭晚的客房離著幾人稍微遠了一些,在一處相對安靜的院落之中。
秦媛跟著小板穿過小路,走了大概一炷香的工夫才到了這里。
廂房之中燈燭昏黃,隱隱映出一人的身影。小板上前兩步,輕輕的叩了叩門,壓低聲音說道:“老爺,秦百戶大人到了。”
房中之人似是回應了什么,小板這才回過身來,沖著秦媛笑道:“百戶大人請。”
秦媛對著他微微點了點頭,這才伸手推門,進了廂房。
這間廂房的布置倒是十分的簡單,不過一張案幾,幾把圈椅,一張繡著博古圖的巨大屏風放置在廂房的東側,想必那后面便是休息的地方了。
秦媛收回眼神,看到蕭晚此刻正倚坐在一把圈椅中,正拿著一把銅制的小壺往茶杯中蓄水。
秦媛上前兩步,向著蕭晚躬身行了一禮:“秦媛見過大人。”
蕭晚聽到她來,手中的動作沒停,笑道:“綏華來了,快快請坐。”
秦媛應了一聲,這才在蕭晚對面坐了。
蕭晚將注滿茶的杯盞端到秦媛面前,低低的嘆了一聲,這才說道:“如此深夜還要將你請來,實在是蕭某冒昧了。”
“大人說的哪里話。”秦媛雙手接過茶盞,笑道:“大人叫在下來,必然是有要事,又哪里能說是冒昧。”
蕭晚聞言低低的笑了兩聲,再次打量了秦媛幾眼。
秦媛此時身上還穿著錦衣衛的官服,頭發也整整齊齊的束在頭頂,腰間配的卻不是錦衣衛常用的繡春刀,而是一卷有些發舊的長鞭。
蕭晚望著眼前的少女,心中不由的感慨,他與這少女相處不過月余,卻總是下意識的忽略她身為女子的事實。這少女行事大方,進退得當,絲毫沒有半分女子的扭捏之態。所以,他遇到難解之事,便第一時間想起了這女子,甚至忽略了此時已是深夜,二人此時見面是十分的不合時宜的。
他輕笑了一聲,由衷的說道:“蕭某方才想著今日之事,總覺得應當與綏華說一說,倒是忽略了時辰,這倒是蕭某失禮了。”
秦媛聞言也淡淡的笑了笑:“大人言重了,大人能夠想到在下,乃是在下的榮幸,哪里說得上是失禮。”她說著,看了眼那搖曳的燭光,低低的轉了話題,“大人可是也想到那眼線之事?”
蕭晚笑著點了點頭:“確實如此。”他抬手,晃了晃手中的杯盞,茶水輕輕的蕩起,“若是不將此人查出,我們怕還是會無功而返。”
秦媛也贊同道:“大人所說有理,我方才回去也想了想,我們倒是可以將計就計。”
蕭晚也不覺得意外,笑容更甚了幾分:“綏華果然與我想到一處去了。”
二人相視一笑,似是相識多年的老友一般,都默契的不再多說。
翌日一早,眾人用過早膳后,蕭晚還是留下了陸其重在此地幫忙征兵的事宜,而后便帶著其余眾人回了府衙。
回去的路上,秦媛低聲的詢問蕭晚:“大人,那贛州后衛,我們還要不要去?”
蕭晚聞言冷哼了一聲,說道:“既然他想本官去處理那些匪患,那就不勞煩他了。”蕭晚說完,又想起了什么,繼續說道:“今日回了府衙,我們便商議一下出城剿匪的事宜。”
秦媛自是知曉這話后面的意思,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應了聲是。
回到府衙之后,蕭晚便將府衙中的所有衙役都聚集了起來。
一干衙役皆是滿面迷茫的站在大堂之中,望著端坐在上方的蕭晚。
蕭晚輕咳了一聲,側頭望向一旁的刑劭,低聲說道:“刑大人?”
刑劭這才上前兩步,朗聲說道:“昨日,本官與巡撫大人一同前往贛州前衛查看,前衛指揮使大人提議廣征民兵,所以,待到征兵結束,爾等便要再次隨我上崆峒山去剿滅那窩山匪。在此之前,任何人不得已任何理由離開府衙,若有違令者,按山匪同謀處置,爾等可聽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