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囚徒到司辰

46 黑湖 十二

“可是……”

一旁鼻青臉腫的蠣鷸先生遲疑開口。

“上次觀影,我和麻雀小姐都喝了當地產出的飲品,那里面明明也含有湖水,為什么我們都沒有發生變化?”

“攝入的量太少了。”

鸛先生似乎對此有些了解,轉頭解釋道。

“而且,靈知的提升并沒有很明顯的特征……不,也不完全沒有,你們難道沒發現,在電影里受傷后,現實中那種精神的萎靡以及肢體的幻痛,要比我們恢復得更快嗎?”

蠣鷸先生一怔。

他和麻雀小姐相視一眼,都點頭。

“好像……確實是這樣。”

“所以雪鸮先生分享給我們的這份情報,多半是真的。”

鸛先生微笑頷首。

他的眼眸中,浮現出期待。

吉蘭看了眼眾人,突然想到了什么,提醒道:

“我在很早之前,就覺得女主角菲瑪·克斯特羅的身上有問題,在出發前大家最好先去確認一下。”

集社四人微怔,旋即也聽出了吉蘭的潛臺詞,紛紛點頭。

“確實,當初正是菲瑪拿出了飲料給我們,才讓麻雀小姐不慎中招。說不定她的父母也被黑湖影響了,早早成為了‘湖神教’一員,甚至就是幕后首腦也說不定!”

鸛先生沉聲分析道。

“只是因為她女主角的身份,才讓我們下意識忽略了這一點。”

“我覺得不是。”海鷗小姐卻微微蹙眉,持反對意見。“菲瑪一家是曙光信徒,不太可能會背棄信仰,轉而去信奉什么所謂的‘湖神’。”

眾人相繼沉默。

如果面對長生不死的誘惑,真有人能堅守縹緲的信仰嗎?

恐怕很難說。

“確認一下就知道了。”吉蘭淡淡道。“先將她暫時引開,再去她房間里探查看看,說不定能有所發現。”

“雪鸮先生說的有道理。”

鸛先生當即表態。

“稍后我會找個由頭拜托菲瑪下樓,比如讓她幫我們買點外傷藥什么的……”

“好。”眾人應允。

鸛先生重新戴上黑禮帽,杵著鋼芯手杖走出了房門。

不多時,他再次回來,朝眾人點點頭。

其余人等魚貫而出,悄然穿過二樓走廊,打開了菲瑪的房門。

里面的一切都很正常,直到蠣鷸先生從菲瑪的背包中,拿出了一張巴掌大的紅皮學生證。

“這?!”他打開看了眼,發出驚詫之聲。

“發現什么了嗎,蠣鷸先生?”眾人循聲看去。

蠣鷸先生拿著證件走來,指著說:

“你們快看!”

眾人圍攏過來,將目光放到上面,頓時,都吃驚地張開了嘴。

一股荒誕之感涌上心頭。

那證件上面明確標注著:

“菲瑪·克斯特羅,女,19歲,密歇根大學考古系二年級學生,由‘維塔基金孤兒院’舉薦升學。”

“孤兒?!”麻雀小姐驚訝道。

“她從來都沒有所謂的父母,那只不過是她無意間買到法耶藍恩鎮產出的飲料并喝下后,幻想出來的產物……”

鸛先生瞬間明悟了故事的主線。

“因為她內心對父母關愛的渴望,超越了對‘不老藥’的欲望,這才踏上了一場荒誕的尋親之旅。”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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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帶著真相,心情復雜地下了樓。

“各位身體好些了嗎?”

菲瑪手里捧著紗布和消炎藥走來,看著眾人關心道。

“都怪我,讓你們陪我來這里,沒想到‘法耶藍恩’的治安如此差勁,竟然有那么多地痞流氓,還將你們打傷了。”

他們相視一眼,心中暗嘆。

看著毫無所察,滿臉憤懣的菲瑪,只覺得對方無比可憐。

因為按照電影的發展脈絡,這位舉目無親的年輕女學生,終究會在尋找“父母”的路上,死在那片森林中,亦或死在黑湖的湖畔。

“都只是皮外傷,不要緊。”鸛先生微笑道。“還是先找到你的父母比較重要,事不宜遲,趕快出發吧。”

“可是……”菲瑪流露出擔憂之色。

海鷗小姐一把摟住了她,邊安慰,邊帶著她走出了旅館。

眾人相視點頭,跟了出去。

這次依舊是乘坐公共馬車抵達了森林公園,只不過在途經入口的展覽館時,吉蘭卻找了個借口暫時脫離隊伍,表示很快趕上。

他看著記錄會眾人先行離開,自己則轉身回到了“猛犸象標本”的玻璃展臺前,抬頭看著那巨大的骸骨。

吉蘭現在已經知曉,這根本不是什么猛犸象標本,而是那位“遠征探索隊”的中校多羅米特!

是其被黑湖污染后,由內心的執念變異而成的怪物!

‘雖然不知道是怎么死的,但并不妨礙我腐敗它……’

吉蘭暗道一聲,抬腿就是一腳。

嘭——哐當!!

巨響中,玻璃碎渣濺射一地,將那些工作人員嚇得不輕。他們看到那熟悉的,渾身是血的身影,只覺得驚懼和憤怒。

治安局到底怎么做事的?!

報警都過去好幾個小時了,這瘋子竟然還沒被抓住,現在又來?!

我的天!他竟然還一臉怪笑地撫摸著猛犸象的骸骨?!

瘋子!變態!!

但這些工作人員沒一個敢開口制止,只在心中腹誹。因為那瘋子手里握著一把锃亮的短管左輪,黑洞洞的槍口一直對準了他們所在的位置。

他們可不敢拿命去賭那把槍是真是假,也不敢賭槍里有沒有子彈,更不敢賭自己出聲后,會不會腦洞大開。

吉蘭沒有理會那些工作人員。

他看著面前的骸骨標本腐敗飄飛后,嘴角揚起微笑。

視線一角的彩色數字,從原先的“25”跳到了“35”。

‘都死了這么久,竟然還有“10”點神秘能量,可見中校畸變的怪物有多么強大,也難怪連骸骨都能給我帶來那么大的壓迫感……如果它還活著,我恐怕遠不是它的對手。’

吉蘭心中暗道。

很快,他收回心思,面帶微笑地路過那一群工作人員。

然而吉蘭的笑容并沒有讓他們感到友善,反而只覺得渾身冰涼,毛骨悚然……更是生怕這人情緒不穩定,給他們來上一發,然后大笑著跑走。

“有煙嗎?”吉蘭突然朝一名男性工作人員道。

那人當場愣住,啊了一聲。

不多時。

麻雀小姐等人便看到雪鸮先生叼著煙,拎著左輪從后面趕了回來,看上去心情不錯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