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云桐瞥了一眼張婆子,這老太太說話永遠這么難聽。
“您是祖母,吃也是光明正大的吃,非得說這么難聽,我是想跟你說,晚飯我和二丫做,你就不用操心了。”
張婆子訕訕的,然后嘴里嘟囔道:“知道你有jing米和細面,可家里這么多張嘴呢,再多的東西也有吃完的一天,不節省著點怎么行呢?”
“我知道了,這事我自有安排。”
說著夏云桐起身,離開了這間屋子,身后的張婆子撇了撇嘴:“你安排個屁!”
不過這話說的很小聲,夏云桐當然聽不到。
老宅的東西都已經搬過來了,灶房北面那間屋子現在有兩排架子,上面雖然沒放滿糧食,可看著心里也是有底的。
這一次老夫人沒有送糧食,不過卻給她們送了荷包手帕還有頭花。
給她們姐妹三人,每人一副銀手鐲和一個銀釵。
這里真的好貴重啊。
不過她回的禮也不輕就是了。
如今那養神丸在京城,一瓶都已經一百兩打底了。
灶房的火升起來了,雖然有些熱,可是這熱度能燒炕和燒屋子。
此時在屋子里做飯,雖然有些遭罪,可對新房子還是有好處的。
看到夏云桐出來,二丫拉著夏云桐有些緊張的問:“大姐,咱們做雞蛋餅喝白米粥,奶奶會不會生氣?”
“她也跟著一起吃,會生什么氣?”夏云桐有些好笑:“你先熬粥,剛才奶奶拿回來半筐豇豆,用葷油炒了來,雞蛋餅一會我來做。”
二丫猛勁點頭,終于可以吃雞蛋餅了。
樂顛顛的就去忙了。
夏云桐但是去看了連氏,人是情緒穩定了很多,雖然受到驚嚇,不過卻沒有回奶。
小家伙一拱拱的吃的正香。
“娘,別擔心,事情都過去了,我先去看看我爹。”
沈知府那件事兒暫時還沒法說,等問過連外婆的意見之后。
可真相太殘忍。
連氏點著頭,看著大丫,眼睛里都帶著笑意。
竟不知從何時起,她的大女兒,已經成了家里的頂梁柱。
她有一肚子話,就算是手腳都用上,她覺得也比劃不明白。
她是想告訴大女兒,沈四郎是個好孩子,當初她就看中了他,冒著被人看不起的風險,她跟夏良死纏爛打,說成了這么親事。
退了又怎樣,也可以重新定啊。
如今看來那孩子,也并不是無情無義。
應該都是他那勢力的娘親,看她家窮,所以才極力要退親的。
要不然沈四郎在退親之后,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主動上門。
那定是覺得自家閨女是最好的。
心里想的這些,最后化為無聲的嘆息。
如果她會說話該多好,就可以拉著女兒的手,仔仔細細將想要說的話,講給她聽。
此時的夏云桐進了隔間,從夏良回來一直到現在,用的藥都是朱家醫館的藥。
有的藥材夏云桐稍微改了一下用量。
朱大夫處理的很好,她沒必要再畫蛇添足。
只要好好養著就可以。
今天因為激動,肯定會受些影響。
但是問題并不大。
夏云桐坐過來,不等夏良說話,神情嚴肅而又認真的說道:“爹,有件事兒,我只跟您一個人說。”
夏良撐起身子坐起來。
驚疑不定的看著女兒,脫口而出:“難不成你與沈四郎私定終身了?”
夏云桐:……
這是哪跟哪兒啊?想的也太遠了吧。
夏云桐搖頭:“爹,你女兒是那樣的人嗎?怎么可能會和人私定終身,我要說的是另外一件事,但你保證不要告訴別人,連我娘都暫時不要說。”
夏良神情一下子就鄭重起來,同時也有些緊張。
一般的時候,這樣的事情都很大很重,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擔得起。
同時心里隱隱的有一種驕傲,他覺得在自家這能干厲害的大女兒眼里,他也是很厲害的。
要不然為什么只告訴他一個人?
盡管他都不知道是什么。
“你說,爹保證不跟別人講。”
夏云桐輕咳了一聲,壓低了聲音說道:“爹,咱們南梁國有個老神醫叫老谷子,很多人稱他回春圣手,還說他是醫仙,您知道這個人吧?”
夏涼只是想了想,就連忙點頭。
然后也悄悄的說:“我知道,我知道,那人老厲害了,比朱神醫還厲害呢,現在怕不是已經成神仙了吧。”
“這次去京城,我有幸見到了他老人家,他說我資質不凡,然后就收了我做弟子。”
夏良猛然的瞪大了眼睛,幾乎一下子屏住了呼吸。
這跳躍也太快了吧,他簡直覺得自己是幻聽了。
夏云桐仿佛沒看到夏良的震驚,繼續說道:“京城的回春堂柳大夫,如今是我的師兄,我今天跟魏寶成說的話也并不是胡扯的,這藥材要是運往京城,柳師兄肯定會高高興興的收下來。”
夏良覺得腦子有些不夠用,這怎么突然之間,自家這女兒就成了那老神仙的弟子呢?
弟子啊,他當然知道是什么意思。
師徒之情,在這時代猶如父子之間。
天地君親師!
這師長與那親人是一樣的。
他不由得喃喃地問道:“這是真的還是假的?”
“當然是真的,我有多大的膽子敢冒充他的弟子,我不要命了嗎?”夏云桐聲音依然低低的:“要不然這次將妹妹帶回來,哪有那么順利?”
“那元若煙禍獲罪,該不會是你師父幫的忙?”
“那倒不是,我師父他老人家已經云游去了,爹,我想跟你說的是,雖然幾天時間,我還真學了點東西,我給你把把脈。”
說著夏云桐拉過夏良胳膊,平放在枕頭上,認真的開始切脈。
夏良一動不敢動。
然后驀然想起好像有那么幾次,自家女兒,也是這么給他把脈的。
難怪呢,自己恢復的這么好。
如果不是今天這一跪,明天他都可以放下拐杖了。
“爹,雖然今天受了點損傷,不過問題不大,再將養三天,你就可以離開拐杖慢慢的走路了,但還是不可用力,不能干重活。”
說的像模像樣的,夏良嘴巴張了張,竟然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