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盛嬌華

298.此話當真

拓跋宇被抬到了湯泉山,雖然別人給他換了衣服,可是渾身上下還是散發著一股臭味。

拓跋詡想起了秋金,想起了舒妃,攥緊了拳頭,怒氣越盛,可是看著拓跋宇昏迷不醒,臉上沒有一絲波瀾的樣子,心里溢滿了說不出來的滋味。

他想起了自己初次成為父親的驚喜,自己第一次抱他的時候,那種軟糯糯的感覺,他當時想的是要好好保護他,只是父子今日卻變成了這個樣子。

他慢慢松開了拳頭,想要伸手去摸他,可是那日在城樓上父子的對視又讓拓跋詡放不下父親的自尊。

拓跋詡的思緒還在流淌,就聽君昭說道:“昏迷不醒的原因是腦子中有血塊,先吃一些活血化瘀的藥,看看效果。”

拓跋詡聽了這句話,心情復雜的捏住了拓跋宇的手,那雙手軟綿綿的,胖乎乎的,讓人想要去保護。

池文茵站在一旁,不去打擾,她悄身讓呂一去找人給拓跋宇沐浴更衣。

站了一會,拓跋詡突然轉身出去了。

池文茵跟在了他的身后,看著他站在那里望著遠山。

身后人來人往一直忙碌著,直到呂一過來,說道:“一切已經安排妥當了,陛下勿憂。”

京都的百姓雖然不明目張膽的上街,但是私底下也開始互相走動。

舒妃跟著石副率一起藏在懷遠坊的文云寺內。

這文云寺是池月秋還未出閣的時候用自己的脂粉錢捐建的,后來池月秋嫁到了周國,繼續供養這寺廟,只是不對百姓開放,此時京都戒嚴,更是沒有什么人。

石副率家住在這附近,對于此地是非常的熟悉。

此刻,寺里面的僧人都被他打暈以后關在柴房里。

舒妃坐在屋檐下,直勾勾的看著天空,天空如黑絲絨一般,灑著燦燦繁星。

她覺著一切就像是做了一場噩夢一般,剛才還是錦衣玉食,皇家嬪妃,一下子父親被抓,自己也變成了逃犯。

她聽到通的一聲,就看到一個黑影翻墻而入。

舒妃緊張的躲在了黑暗中,湊著月光,那面一個人影走了過來,驚魂未定的舒妃看了看,是石副率,這才走了出來,她迎了上去,急切的問道:“怎么樣了?你打聽到了嗎?”

石副率側頭,就看到舒妃淚光閃閃的雙眸,心里亂了幾拍。

“打,打聽到了,沒有陛下的消息。”石副率說完,咽了咽口水。

“你是不是沒有打聽,怎么會沒有消息?”舒妃一下子不干了,厲聲說道。

石副率瞇了瞇眼睛,心里又變成了一陣厭惡,說道:“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難道你想聽到他被全國通緝或者被抓的消息嗎?”

“我們什么時候離開?我要去找宇兒。”舒妃想了想,同意他的這個說法,終于點了點頭,問道。

“我已經去打聽了,城內還是要一直戒嚴。”石副率拎起了手里的包袱,朝著禪房里面走,“我們再避一避風頭。”

舒妃看著石副率離開的背影,一下子愣住了,他去了哪里?這包袱的味道。

舒妃快步跟了上去,腳步停在了禪房門口。

舒妃就站在那里朝著里面看,石副率從包袱里拿出來了一個食盒,食盒被打開,都是些jing致的小菜。

舒妃咽了咽口水,她是自小錦衣玉食的人,已經好幾天沒有見到葷腥了,著實是饞了。

“進來吧。”就聽到石副率在屋子里說道。

舒妃一臉傲氣的走了進去,眼神卻沒有離開這桌子酒菜,“你去哪里了?”

石副率挑起眉看著舒妃,說道:“你又不是我婆娘,管這么多?”

“你……”舒妃臉色漲紅,一是為了他的冒犯,二是因為他這粗俗的話語。

石副率坐在了案幾旁,拿起了著開始吃,看著舒妃不動,說道:“不吃算了,我去了一個我原來搭救過的酒家老板那里,他門的消息是最靈通的。”

舒妃蹙起了眉,這包袱上明明是香粉的味道,別的她不了解,閨中女兒這些事情她最是知道,這包袱上的香粉有頂級的,也有一般的,甚至還有國外來的。

“你在想什么?”石副率看著她蹙眉,問道。

“你,你先吃。”說完,舒妃轉身就離開了。

石副率看著她的背影,心里也警惕起來,但是馬上搖了搖頭,她不可能知道,想到這里,他安然繼續吃飯。

拓跋宇仍舊沒有醒來的跡象,拓跋詡坐在他的塌旁,有些愧疚,這是他頭一次花這么長時間陪著他。

“陛下,周國有使者前來。”呂一在一旁說道。

“怎么追到這里來了?”拓跋詡不滿的說了一句。

“周國陛下昏迷,周國國內兩方勢力爭斗不下,卓魯沐兒請皇后娘娘兌現承諾。”呂一回道。

“他們國家內政,我們怎么好干預?”拓跋詡知道云熙國內亂還沒有肅清,此時梁國和曲池國這兩個敵人還沒有趕出去,實在無法派出多余的人手。

“你倒是背信棄義。”從外面端著藥走進來的君昭剛好聽到了兩個人的話,冷笑一聲對著拓跋詡說道。

“你……”拓跋詡現在有求于君昭,并不想和她鬧翻,終于壓下了火氣,說道:“你耿耿于懷當年的事情,倒是可以去問問茵兒的姑姑,當年我倆大婚,她專程從周國回來,你可以問問她當時是怎么樣的。”

君昭的眼睛一亮,問道:“當真?”

“朕是一國之君,還能誆騙你不成?”拓跋詡無奈的白了一眼君昭,說道。

“大皇子的病見起色不會太快,急也急不來。我把事情交給巫霽云,他會繼續給拓跋宇看病的。”君昭此時打定了主意,要去周國走一趟。

“你去哪?”拓跋詡問完,恍然大悟,“你要去找池月秋?”

“自然,我說過,我會找到池泓樺的。”說完,君昭姑娘站了起來,朝著外面走去。

晚間,池文茵坐在屋外發呆,一雙冰涼的唇貼在了她嬌艷的唇上,拓跋詡蜻蜓點水,一下一下讓池文茵的心里起了點點漣漪。

池文茵眨著眼睛,卻并沒有閉上。

“怎么了?”拓跋詡看著她的樣子問道。

“巫霽云告訴我他姐姐走了,去了周國,去找我哥哥了。”池文茵眨著眼睛看著拓跋詡,似乎想從他這里尋找到答案。

拓跋詡嘆息了一口氣,說道:“是我說的,我只是說你姑姑可以證明我的清白,因為我們大婚當日她也在皇宮。”

“是嗎?”池文茵一下子激動了,她直勾勾看著拓跋詡。

他回望著池文茵,堅定地點了點頭。

池文茵臉上一陣喜悅,一下子撲到了拓跋詡的懷里,側頭看向了遠處的星辰,似乎有些看不到距離的東西也觸手可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