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辛素蘭越說越是沒有了點忌憚,當街就敢非議皇家,說這樣不該說的話。安盛昌輕咳了兩聲算是提醒。
果然,辛素蘭的話戈然而止。
她拍了拍安婉兒,給了她一個你懂的眼色,然后壓低了聲音的道:“你看吧,咱們在這肯定堵不了多久。”
辛素蘭料事如神,她的話音才剛落下,外面安盛昌就已經開始駕著馬車跟隨著人流慢慢的在往前走了。
不用多打聽,隨著騾車越走越快,從微微掀開的車簾子里面,安婉兒不止是看見三皇子和他隨從離開的背影。還看見了那個試圖攀附三皇子的女子。
那女子還在原地,正對著三皇子遠去的方向露出沒能掩飾住的錯愕和不甘。
而那不知道是真花樓還是假花樓的人,在三皇子離開了之后也并沒有繼續留下跟那女子糾纏,而是迅速夾著尾巴無聲無息的溜了。別說半句場面上的狠話,就連一個聲響都沒敢留下,似乎是只恨不得自個從未出現過一般。
“呵呵,如何?就這點的小手段就連娘親都能夠輕易的看出來,那三皇子怎么會上當?這女子是把人當傻子呢,當人人都是傻子,真就看不出來她那攀龍附鳳的心?”
等到騾車也離那女子遠了,辛素蘭才又是對著安婉兒這般的笑話道。
“爹的眼光可真高,他還說那女子只是長得比一般人好些。可我看著,明明是可以稱得上是絕色啊。”
安婉兒也想笑,又有些復雜的說道:“人長的那樣好,若是后頭真沒有人護著,她自個還不知道掩飾一下。再不能很快找到個達官貴人護著,只怕她的面前就是萬丈深淵了。”
“你替她瞎操什么心?”
辛素蘭好笑的看著安婉兒:“你也看見人了。雖說她穿著孝服,身上也沒什么首飾,但是那衣裳的料子可瞞著不住人。
還有她渾身養的那細皮嫩肉的樣子,一點兒也不象是吃過苦,能單身進京城來投親的樣子。
那樣的姑娘可不是一般的小門小戶,吃苦受累能夠養的出來的。哪怕就是真的家道中落了,但是瘦死的駱駝還比馬大呢。哪里就能叫她一下就淪落到要當街賣身的份上了?”
“不錯,她那樣子,編出來的鬼話,大概也只有從未真正吃過苦頭,又被美色給沖暈了腦袋的男人才會信。”
外面,安盛昌接過話頭,言語之間也是帶了幾分的不屑:“只怕是她那是早知道三皇子的身份,這才有意想要攀扯他的。可那三皇子只要是有心爭那個位置,哪怕她就是姿色再盛十分。
三皇子也一樣未必肯為了美色冒險。親手往自個的后院里頭安置進去一個,分明就是別有心機。只怕還十有八九是誰的探子進去。”
“就是,身為皇子身邊最不缺的就是絕色美人。她的那姿色雖已算是頂好的了,但在見多識廣的天家人眼里,只怕還真就只是平平而已......”
辛素蘭說著就嘆氣的看著安婉兒,壓低了聲音的道:“但愿你真是認錯人了,不然往后只怕還真就是麻煩事一樁。
這皇室的人都霸道,就是自個不要的女人也是容不得別人指染的。別到時候還真被他給耽誤一輩子了。”
“不看僧面看佛面。那,將來也得看她是誰的閨女。”
外面,騾子驟然加快了步伐,又立刻被安盛昌給緊緊的勒住韁繩,不由抗議的嘶鳴了一聲。安盛昌給了它一鞭子,它這才委委屈屈,老老實實的按著原本的步伐不緊不慢的往前走。
“......是,這自然也是得分人,分家世的。”
對安盛昌的這話,辛素蘭也是贊成的,她停了片刻強打著笑臉的對安婉兒說道:“這下,我哪怕就是再想不肯讓你爹去掙個出身回來光宗耀祖,只怕是也不行了。不然,這往后哪有咱們一家子的活路?”
這是前有虎后有狼,還不止是一條狼緊追著啊。
安婉兒:“......”
安盛昌:“......”
一時間安盛昌和安婉兒都是一樣的在心里暗嘆。兩人,不三人,包括辛素蘭都只覺著有千言萬語,此刻卻說什么都不合適。
于是,一時間三人全都沉默了。
同樣沉默的氣氛,彌漫在京城內城的某個客棧地字客房中。那個安婉兒看見的,先前試圖攀附三皇子不成的那個女子正顰眉坐在其中,滿臉悶悶不樂的不說話。
“小姐,咱們就只剩下一兩銀子了。若是再不去找姑太太咱們的銀子就真不夠用了。萬一那花樓的那些人真對您起了歹心怎么辦?”
那女子沉默,站在她邊上的青衣侍婢先是也跟著沉默。只是終究沒能忍多久的就對她憂心忡忡的勸說道:“況且還不止是那些人呢。
奴婢看著白日里圍著的那些人看著您的那樣子。奴婢是真的害怕,還會有別的歹人見過了您的美貌。以為您真的在這京城無依無靠,也會心生歹念的來打您的主意。”
“怎會只剩一兩銀子了?”
那女子喬若雪聞言唬了一跳,猛抬頭的盯著那青衣侍嬋,臉上帶了幾分厲色的問道:“雀兒,我分明記得前幾日你那還有十五、六兩的銀子。這才幾日?咱們又是省吃儉用的你說說銀子都花哪去了?”
若不是原本想著,雀兒身上的那些銀子至少還能花銷至少半個月,喬若雪又怎么會把身上最后剩下的八十兩銀子一咬牙的全都掏給了那些人?
可現在,竟然是就連雀兒那都沒銀子了?
“小姐,您忘了那些人這幾日的吃喝也都是來找咱們要的銀子么?”
那被喚為雀兒的青衣侍婢立刻跪了下來,抬頭委屈的看著喬若雪:“是當初您親口對著順子許的諾,說讓他們吃好喝好。他們便從沒有客氣過。
可之前他們還算是收斂,順子每日都只從我這拿一兩半兩的銀子走,這您也是知道的。偏偏今日,見您才剛跟那貴人搭上話,順子就非管我要十兩的銀子。”
“十兩?”喬若雪驚訝道,“他一口氣要這么多,你難道就不會不給?”
“奴婢是想不給的,可是那順子不肯啊。”№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