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家曾派過人給她說親,說的是二公子崔昀,只是她不太喜歡崔老太爺的古怪脾氣,便是給拒了。
當年她的想法,謝家的老太太至少好相與一些,若是分了家她便是有自己宅子住,自己的事情能自己做主,而崔家人實在是過于刻板,看中的是溫婉賢淑的兒媳婦。
她就來這世上走了一遭,都擺脫了皇家的親事了,自然要按自己的心思來活,可不想一輩子套著那個溫婉賢淑的殼子,讓禮法歸束一生。
只是,他怎么知道?
陸琰揚了揚手上的卷宗,
“上面寫的,本來還不知道真假,現在看來,是真的了。”
也是,當年的她也算是燕京內的才女,極富盛名,若非一開始皇家有意,嚇退了一大波人,否則早就提親的踏破門檻了。
衛蓁看了一眼,不禁對錦衣衛的情報系統豎起大拇指,夸贊道,
“果然不愧是錦衣衛,都把人祖宗十八代給挖出來了。”
連帶著崔昶九族之內的信息,都給挖了一個遍。
“祖宗十八代不至于,楊曦估計是怕漏掉什么,連帶著將崔家這幾代的信息都給拿了過來而已。”
兩人只顧著看卷宗,一時之間竟也忘了時辰,直到衛蓁的肚子咕咕叫了兩聲,方才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日過鐘頭,已然是午后了。
“有吃的嗎?”
拿著手中的案宗,衛蓁并沒有離開的意思。
陸琰也隨她,開口問道,
“你想吃什么?”
衛蓁想了想,忽然道,
“周記的芥菜小餛飩。”
雖然是個小攤,但他家的餛飩做的特別好吃,她以前最喜歡了。
陸琰看了她一眼,叫了周順一聲,
“去周記買兩碗芥菜小餛飩。”
“啊?”
周順一時間一愣,而后道,
“大人,后廚還有一些,要不要屬下現在去下?”
陸琰聽著頓了頓,道,
“那你去吧。”
“好嘞。”
周順說了一聲,當即跑了出去,這里離周記太遠,等回來,餛飩都要成面湯了。
衛蓁看了陸琰一眼,陸琰解釋道,
“周記鋪子是周順父母開的,他也會下。”
而且,手藝不比他父母差。
衛蓁聽著了然,周順也是燕京人,碰巧一些,似乎也沒什么意外的。
只是她看向陸琰,像是發現了什么稀奇的東西,
“你也喜歡周記的小餛飩?”
陸琰沒抬頭,但回答道,
“還湊合。”
衛蓁低頭繼續看手里的案宗,不一會兒,舒冉跑了進來。看著衛蓁似乎有什么話要說。
陸琰微微揚了揚眉頭,饒有趣味的看了過來。
衛蓁知道她要說的是什么事情,于是道,
“吳三清那邊有什么消息,說吧。”
吳三清被她威脅的事情,陸琰早就知道。
舒冉微微頓了頓,開口道,
“宮里傳來消息,皇帝受了傷,其余的,并未得知。”
“皇帝受了傷?”
衛蓁微微蹙了蹙眉頭,他怎么會受傷?
陸琰也是一驚,眸子里帶著不可置信,而后下意識的看向衛蓁,問道,
“你給皇帝下了毒?”
“怎么可能?”
衛蓁白了他一眼,
“我才不會讓他死的那么容易。”
陸琰微微摸了摸,衛蓁按了按額角,輕嘆道,
“事情還真的是越來越復雜了,要想知道發生了什么,看來只能等過幾日的賞花宴了。”
事實上,她也不怎么關心究竟發生了什么,只擔心,姑姑怎么樣了。
不一會兒,周順下好了餛飩端了上來,衛蓁聞著味兒便是覺得肚子里饞蟲翻滾。
陸琰看著她的樣子輕聲一笑,也是拿過自己那一碗吃了起來,越是相處久了,他是不指望這人有個大家閨秀的樣子,全都是裝的。
門外,舒冉還在等著,聞著這一陣陣香氣,不僅咽了口口水。
“餓了嗎?”
耳旁一個醇厚的聲音響起,舒冉下意識的想要出手鎖喉,廢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止住,緩緩轉頭看過去,入眼的是一張還算憨厚的臉。
憨厚?北鎮撫司里哪有憨厚的人?!
一定是白切黑!看主子就知道!
舒冉心中還在憤憤不平,可周順卻是將手中的碗給遞了過來,
“你也餓了一上午了,要不要吃點東西?”
這丫頭,除卻方才離開了一下,也是在這門口站了一上午了。
舒冉稍稍頓了頓,而后果斷接過瓷碗,對著周順一笑,
“謝謝。”
“不用客氣。”
周順也是一笑,心中暗道,這丫頭,可是比之前那位叫春禾的姑娘,脾氣好多了。
衛蓁吃了餛飩,又是繼續跟陸琰梳理案情,兩人皆是心思敏銳之人,想起事情來也多數是一點就通,配合的很是默契,很快的便是鎖定疑點。
“我幫了你這么大的忙,你是不是該感謝我一下?”
衛蓁揚了揚眉頭,開口說道。
陸琰看向她,
“怎么謝?以身相許?”
“好啊,你入贅,我養你。”
衛蓁不疾不徐道。
“太沒面子了。”
陸琰搖頭道,
“還是你嫁過來為好。”
“那也得等你攢夠了聘禮再說!”
衛蓁將案宗砸了過去,而后轉身出了大門。
陸琰接住案宗,微微揚了揚眉梢,也跟著邁了出去,卻見主仆兩人已然是走遠。
“大人?”
周順走了過來,看向陸琰。
陸琰看了他一眼,開口道,
“派人盯著崔昶,小心點,別讓他發現。”
“是。”
周順領命。
宮里,用過午膳,皇帝便是宣了郭嘉入宮。
在國子監呆了多年,郭嘉已經許久都未曾踏入宮門,特別是這棲梧宮,總覺得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臣,參加陛下,皇后娘娘。”
郭嘉跪地行禮,皇帝微微抬眸,
“平身吧,不必多禮。”
郭嘉看向皇帝,目不斜視,
“陛下,不知今日召臣入宮,有何要事?”
他不傻,能看出皇帝的臉色有多差。
皇帝不語,只是抬眸看了一眼皇后。
皇后看向他,冷著一張臉,
“我要跟他單獨說。”
“你不要得寸進尺。”
皇帝微微咬了咬牙根,皇后和臣子單獨說話,像什么樣子?
皇后依舊不說話,只是拿著瓷杯喝茶,郭嘉心中叫苦連天,他這是造了什么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