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初云去看過祖母秦氏后,才坐上馬車,回到沈國公府。
剛經過清輝閣時,卻遠遠便見到藺氏與紀汐月在一起走著。
“她怎么來了?”冬玉在尚初云一旁低聲嘀咕道。而尚初云見到兩人向她這邊走來,便當然不可視而不見,只等在原地。
尚初云先是與藺氏施禮,再與紀汐月行禮,“臣婦見過側妃夫人。”
紀汐月臉上并無波瀾,聲音淡淡回道,“沈大夫人...”
“初云怎么不在尚府多待幾日?”尚初云回去尚府,藺氏當然也知道,她是故意在紀汐月面前這么說的,為的也是要彰顯她這個當婆母的對待兒媳是多么的體貼。
尚初云又轉向藺氏回道,“初云得母親所托,帶了些吳州小吃回來,說是要給公爹和國公夫人嘗一嘗,說冷了就不好吃了,也就讓初云快些回來。”難得回去尚府一次,自然阮氏會把所有好的東西都給尚初云帶回去一些,可現在這段說辭,也只是為了應付藺氏說的。
藺氏見冬玉與墨玉的手中果然提著幾包東西,便是笑著點頭,“尚大夫人有心了。”而后她讓身旁張嫲嫲接過這幾包東西。
尚初云又與紀汐月禮貌一笑,“既然側妃夫人在此,那臣婦便不再打擾,就先行回屋了。”
藺氏點頭,她本就沒想留下尚初云說話,可此時紀汐月卻是說道,“沈大夫人可否留下陪我說說話?”
尚初云只得停住腳步,她是不信紀汐月來沈國公府就是為了找人陪她說話的,可因為現在她的身份不再是紀府小姐了,而是肅王‘李侑’的紀側妃了,因此尚初云還不可拂了對方的意,也就微笑著答應道,“是,側妃夫人。”
冬玉與墨玉當然還是陪在尚初云左右,因為她們顧忌紀汐月,也就在此時更不敢松懈,只怕這紀汐月又會弄出什么幺蛾子。
雖說是陪著說話,可是藺氏與紀汐月一直走在前頭,而尚初云則在兩人后面跟著,所以尚初云以為與其說是陪說話,倒不如是陪著逛庭院。
冬日的庭院其實盛開的鮮花已不多,且紀汐月其實已不是第一次到沈國公府了,可她在說話間,卻是無時不是讓人懷疑她是第一次來這里。“這些花兒長的如此美,定是國公夫人的功勞。”
“側妃夫人過獎了,這里的花兒哪比得上肅王府里的,那里才是姹紫嫣紅。”被人稱贊,藺氏當然是高興的,也就又謙虛地回了一句。
其實這話也沒什么,但聽者有心,而紀汐月便是聽到了另一層意思。
這也是她現在所煩惱的,雖然她也是聽了其祖父紀昆的話才嫁給‘李侑’的,可成親至今日,這‘李侑’卻根本沒有進過她的屋子,反倒是那些妾室們,卻是時不時在她面前耀武揚威,又說肅王殿下昨晚又去了她的屋子云云。
藺氏見紀汐月臉上沒了笑容,便才意識到自己的話或許會讓紀汐月想到另外一層意思,也就又岔開了話題,“不知側妃夫人喜歡梅花么?我們這里有一片梅花林。”
相比梅花,紀汐月當然是更喜歡牡丹,因為她以為牡丹雍容華貴,與她的身份最符,可既然是藺氏相邀,紀汐月也就說道,“冬日是梅花盛開的季節,想來此時應是一片落英繽紛的景象。”
“正是如此呢。”藺氏也是附和道,尚初云在兩人身后,并不發表任何‘感言’,只繼續跟著她們前行。
三人帶著一群丫頭婆子們浩浩蕩蕩來到梅花林,此時這梅花盛開,也就不由讓人感嘆如此景致,當真是美麗。
尚初云雖是來過梅花林,可也被面前的景致迷了眼,因為實在是太美了,加上這寒風一吹,花瓣紛紛落地。尚初云見此,便覺不如在此時撿些梅花花瓣回去,也好用來做梅花釀。
“冬玉,墨玉...”尚初云沒有細說,只以眼神示意這落于地上的花瓣。
可只需如此,冬玉和墨玉便也有了默契,她們從袖口拿出帕子,彎身撿起這些花瓣。
藺氏也看到了尚初云主仆三人在撿花瓣,可她沒多理會,只因此時該是應付紀汐月要緊,“哎喲...”前面走著的紀汐月突然停住了,所以藺氏便撞到了她的后背。
“國公夫人,你沒事吧?”張嫲嫲見藺氏如此,當然是緊張的,便是立即問道。
若換作旁人,藺氏當會怒斥于她,可因為對方是紀汐月,所以藺氏不好發怒,只又問紀汐月,“側妃夫人?”她是想問這紀汐月為何會突然停下來。
紀汐月此時確實怔住了,因為當她抬頭看向梅閣時,卻看到了一個人,那人白裘加身,憑欄而立,翩翩公子,遺世獨立。
藺氏也看見了,這梅閣上的人,不就是他們的沈大公子沈淵么。
“夫人,是公子...”墨玉也發現這梅閣上站著的是沈淵,便與尚初云說道。
尚初云剛撿起一片梅花花瓣后,便聽到墨玉說到了沈淵,所以她抬起頭看向梅閣,而此時在梅閣上的沈淵也注意到了她們這邊,可只是一眼,便轉身不見了人。
尚初云不似紀汐月這般,只看到沈淵后,只表現的如往常一般,倒是紀汐月卻與藺氏說道,“既是沈大公子在那兒,我也應當前去見禮才是。”
藺氏本還想讓紀汐月等人沿路返回,但因為顧及到紀汐月的身份,藺氏只又得點頭應允,于是一行人又向那梅閣而去。
沈淵果然是從閣樓上下來,此時他身邊無人跟著,見到藺氏后,便是先與她見禮,而后再與一直眼勾勾看著他的紀汐月見禮,“側妃夫人...”
“沈大公子不必多禮...”紀汐月見沈淵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便心里也不是滋味,可她現在能如何呢,畢竟她的身份也不同了。
沈淵又來到尚初云面前,竟是溫柔說道,“回來了怎么不回屋,跑來梅花林撿花瓣玩么?”
撿花瓣玩么?這沈淵說的什么呀?若不是有藺氏與紀汐月在此,尚初云還真想翻個白眼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