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飯后，玉蓮也沒來得及洗碗筷，就挑著竹筐，和顧玉豪他們去掃墓。

幸好顧水鵬和外祖父母的墳地，都在山腳處。離地平面不是很高，要不，他們也不敢帶著顧玉雪來。

經過一年多的觀察，玉蓮發現，與其說顧玉雪是害怕上山，不如說，顧玉雪是恐高。

玉蓮測試過，十米左右的高度，顧玉雪是不害怕的。之前，她特意讓顧玉雪爬了十米高的樹。

可要是再高，顧玉雪就不愿意了，說害怕。

幸好村里的族墓，是在西邊的山腳處。要不，玉蓮也不能來掃墓，得在家里陪顧玉雪。

族墓里，滿都是人，大家雖說著話，可都是一臉嚴肅的。而孩子們，突然全都懂事了，或乖乖站在一旁，或幫忙干活，不嬉笑不嬉鬧。

顧玉豪牽著顧玉雪在前面走著，玉蓮在后面走，她見顧玉豪突然停下來，問道，“怎么了？”

顧玉豪指著左邊的一處說，“大姐，那是五叔公！”

玉蓮順著手指方向看過去，一眼就看出那個陌生的五叔公。因為五叔公身邊的其他幾位，都是熟人來的。

兩個挨著的墳地上，玉蓮幾個叔公和堂叔們，在燒紙錢，玉蓮猜測道，“三叔公和四叔公都在，看來，這是曾祖父母的墓地？”

去年，玉蓮他們也想去給曾祖父母掃墓。去到的時候，被四叔婆說了一通，隨后玉蓮氣得不行，可節日不適合吵架，所以最后玉蓮他們就回來了。

雖然來過一次，可玉蓮真心認不出這位置。去年，也是顧玉豪帶著她找墳的。

顧玉豪點頭，確實是曾祖父母的墳地，他問玉蓮，“大姐，我們過去嗎？”

曾祖父母的墳地，不能不掃。要不，肯定會被人說的。

玉蓮搖頭，說，“先不過去。等我們給祖父母和爹掃完墓后，再回來給曾祖父母掃墓。”

“要是叔公們都在，我們這會過去，他們肯定不讓的，還會趕我們走。等他們都回去了，我們再來給曾祖父母掃墓。”

通常，想這種幾代前長輩的墓，應該是幾個后代一起來掃的。

只不過因為玉蓮這一支凋零，加上人窮，家里又有各種問題，所以親人都不愿意和她們走近。更不要說，這一起掃墓的事了，肯定是不會通知的。

玉蓮看看四周，好記住位置，同時，她叮囑顧玉豪，“你記住這個位置，等會，我們來了，可不能記錯位置了。”

以前，顧玉豪偷偷來掃墓好幾次，他說，“大姐，我來過幾次，早就記得了。”

玉蓮以為顧玉豪說的是顧水鵬在的時候，帶他來掃墓，她說，“記得就好。趁著他們沒看到我們，我們走。”

邊走，玉蓮邊慶幸道，“幸好叔婆們不在，要不，看到我們，那大嘴巴，肯定會劈哩叭啦的說過不停。”

玉蓮他們先到祖父母的墳地，兩個墳，經過一年的時間，長滿了野草。

玉蓮和顧玉豪拿出早就最不好的鐮刀，一人一個墳割著野草。

顧玉豪看著隔壁的鞭炮紙和玉蓮說，“大姐，有好多沒有燒掉的鞭炮頭！”

玉蓮知道顧玉豪想說的是什么，她說，“就是有一條沒燒的鞭炮，那也很久沒關系。現在，最重要的是，我們要鋤草，要添泥。”

雖然很想去撿炮頭，可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干，所以顧玉豪只能收信，努力干活。

割完野草，就要給墳舔新泥。要不一年的水土流失，這墳是會被鏟平的。

顧玉豪把放紙錢祭品的竹筐收拾出來，他拿著鋤頭挑起竹筐，準備就去挖泥了，“大姐，我這就去挑泥。”

玉蓮雖還擔心顧玉豪的腳，可今天這個情況，她也沒反對。

她叮囑顧玉豪，“小心點，我們時間多，不焦急，你慢慢來。”

顧玉豪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就挑著竹筐，去了前面的空地挖泥。

旁邊幾座墓，都添了新泥，墓上都是燃燒完的了鞭炮。

玉蓮仔細看了，發現，還真的是有不少沒燒著的炮頭。想到剛才顧玉豪那依依不舍的雙眼，玉蓮嘆氣，她牽著顧玉雪，開始在附近撿炮頭。

當然了，玉蓮也怕會引起沒必要的爭端。所以都是在墓地四周撿的炮頭。要是在份上的，不管多少，她一個也沒撿。

五叔公掃完父母的墓，就想來看看大哥大嫂，結果一到，就看到玉蓮兩姐妹在別人家的墳地上撿炮頭。

當下，五叔公就有氣，也心疼玉蓮他們，“玉蓮，你們在干什么？”

玉蓮聞聲回頭，見到時間五叔公，很是意外，“五叔公！”

玉蓮站起來，牽著顧玉雪走回去，

五叔公看了一眼竹筐旁那一小堆炮頭，又看向玉蓮兩姐妹手里的炮頭，他眉頭緊皺起來。

他問，“你們撿炮頭做什么？”

玉蓮把炮頭放一堆，說，“這個，撿回去，拿來燒。”

五叔公臉色有點沉，他對身邊的兒子說，“你四叔公那還有鞭炮剩。你拿錢，和你四叔婆買一條。”

“是，爹。”顧堂叔古憐憫看了一眼玉蓮，就往已經回去的四叔公他們追去。

被看得怪怪的玉蓮，很是不明白。這去買鞭炮，該不會是要來給祖父母掃墓的吧？

玉蓮問，“五叔公，你是來給我祖父母掃墓。”

五叔公說，“剛給你曾祖父母掃完墓，就來看看你祖父母。”

畢竟兩人不熟，又是長輩小輩關系，實在是沒話題聊。

看著那堆炮頭，五叔公問玉蓮，“家里的錢，是不是都被你娘拿走了。”

雖然是今天回來的村子，五叔公早就聽大嘴的四叔婆說了玉蓮這一年來發生的事。

“沒有。”玉蓮回答簡潔，并沒有過多說什么。在外人面前，做女兒的，不管對錯，還是不評價的好。

五叔公并沒繼續再追問，他和玉蓮說，“以后，這炮頭不要撿了。要沒錢，可以問你對面家的二婆借。”

之前，五叔公留在二婆家幾兩銀子，本是要給玉蓮的。可怕玉蓮不要，所以才放在二婆那，以防萬一那天玉蓮需要錢。

對于五叔公和自己說，問二婆借錢，玉蓮并不覺得奇怪。畢竟，也就二婆一家和她家來往密。要缺錢，二婆是第一首選。

玉蓮聽出來了，她說，“五叔公，你是不是誤會了什么？”

“我撿這個炮頭，是給我二弟撿來玩的。我買了鞭炮，有三條。”

三條長鞭炮，可是花了玉蓮三十文錢。這也是玉蓮不舍得花錢買肉，用魚肉蝦肉來代替的最重要原因。

知道自己鬧了烏龍的五叔公，有點尷尬，也松了一口氣。只要人不缺錢，那就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