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行，當初我說的就是你開心就好，你回的是，你心有不甘。現在是不是完成了夢想？”老伍爹點頭，

“是，我剛還在想這個，我當初格局多小啊，現在站在這個行業的最高處，我沒什么不甘心了。”初一笑著搖頭，突然想到了什么，“爸，有人拿我的研究，去申請個人專利了！”

把水系循環系統的事，當笑話說給老爺子聽，其實秦老頭今天話里，只有這件事原因不明。為什么把這件事單獨的拿出來說？

“上頭既然知道了，就會有指示的，你是學者，只要想專業的事，其它的事，你不要想。”老頭搖頭，淡然的說道，他倒是沒問初一是怎么答的了，這個他顯是相信初一的。

初一點頭，老頭的意思很明白，不懂就不要插手，聽指示。你是行業的領頭羊，已經把你樹起來了，只要不做妖，上頭根本不會做殺雞取卵的事。

是啊，上世老爹早逝，很多事，都沒能來得及告訴她。好些事都是自己悟出來的。她還老吳同志的女兒，對任何人都懷有一份戒心。不然，她也不會由一個話多的小傻子，變得凡事三緘其口。自己想明白了，才開口。

所以早上秦老頭說了半天，她認為主要的就是兩件事，一是回水木任教，二就是股份的問題。她想想，自己對著老秦頭也沒說錯話就行了。側頭看向父親。

“您呢？現在從老頭的話里，可以證明不是要把你弄到京城，好給我安慰獎了，您有什么想法沒？”

“是啊，我昨天想多了，今天早上就想明白了，他們不會這么干。我估計我還是得回來，但應該要從條條走向塊塊了。”老頭背手慢慢的走著。

“那他們是什么意思？”初一看著老爹，以老爹這個年齡，真不適合再做什么變動了。她有點理解不了省里的意思了。

“現在，你把我履歷擺出來看看，再看看你們秦主任的。就知道問題在哪了。”老頭對自己的事倒是很淡然了，隨口說道。

“您跟秦主任比什么。”初一呵呵了一下，但馬上，目光一閃。想想自家老頭的升官之路，真跟碰運氣一樣。正廳，是何書記的兒子犯了錯。他撿漏；副廳，人家辦案，他撿……

“爸，當初那個案子，真是你辦的對不對？”初一靈光一閃。

初一問的是當初市物價局的案子，老頭成了之后最終的受益人，終于跨越了正處與副廳之間的鴻溝。但當時，初一想的是，老頭被省里坑了。現在想，自己得多傻，竟然會相信省里拿個副廳來坑人。

老頭瞥了她一眼，“怎么想起問這個？”

“我們當初沒問嗎？”

“沒有，你當時跳著腳罵上頭不厚道，一點沒替我開心。”老頭想想那時的初一，又牽了一下嘴角，覺得那時的初一真是可愛了。

“這樣，你也沒說。”初一瞪著老頭。

“沒什么好說的，過就過了。”老伍爹笑著搖頭，想想當初那半年的煎熬，輕輕的嘆息了一聲，“我覺得挺好的，那回也是讓我找回一點在部隊的感覺。或者有用你們時新的說法，找回自我價值了。”老頭隨意的說道。

“真好。”初一也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現在看老爹這樣，她又想到上世的他了，曾經的他應該很迷茫吧？巨大的反差，加上家庭生活，也沒有他想像中那么美好，這應該都是他最后早逝的原由。想想這些年，沒人再提那件事了，由衷的說道，“所以，不提，才是真的保護。我這腦子，還是好好做技術吧！”

“你這么喜歡做這個？有時我都理解不了，你做的那些有什么用？”老伍爹點頭，也不想提，有點困惑的看著女兒。

“小時候我們經過水廠，我問過你，為什么是那個‘廠’字，難道自來水，是需要生產的嗎？”這事是真的，初一坐在后座上，扒著車窗看車外時，正好看到廠牌，就拉著老爹問，為什么自來水有‘廠’是工廠的‘廠’，不是‘場’地的‘場’。小時候的她，真以為自來水是自來的，只用從江水里抽就成了。

“我怎么答的？”老頭記不清了，小時候的初一話很多，對世界充滿了疑問，每天都在問無數的問題，老頭已經記不清初一還問過這個問題。

“沒回答，可能那是我的問題太多了，你們都不理我。我一直想進去看看，看看水，為什么是可以生產出來的。很奇妙的緣分對不對？后來我終于進去了，我也成了這個行業的一員。”初一挽著父親輕笑起來。上世的自己，真的就沒離開過那個地方，所有部門讓她待了一個遍，她會的，都是那個地方教給她的。

“要是我當初回答了你，你會不會就不選這個了。”老伍爹皺了一下眉頭，開始拼命的想，初一問這個時，他在干嘛，為什么一點也想不起來了？估計老頭現在都想回到初一問話的時候，告訴她，那個地方一點也不好玩，別學。

“爸！”初一挽著老爹的手大笑起來，自己傻乎乎的時候，老爹把她塞進的自來水，因為人人都要喝水，沒水，人就活不下去。這是老爹當初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給了她一世安穩。

“我和你媽就想你像你二姐一樣，挑一個簡單專業，隨便念念，將來做老師，安安穩穩的過完一輩子。一年兩假，家庭，孩子都能顧得上。”老伍爹終于像個普通的父親了，說得特別順暢，看來真的壓在他心里好久了。

“爸！”初一輕扯著父親，“我現在就是老師了，等開學，我就會站在水木的講臺上了。您閨女是水木校史上，最年輕的教授，學院副院長。”

“真的？”老頭皺緊了眉頭，和初一想的一樣，那個職務觸及了老頭敏感的神經。

“嗯，上頭說，名正才能言順，所以不存在升不了我，才升您的想法。升我對他們來說，才更符合利益。”初一輕輕的說道。

－－－－－－題外話－－－－－－

人與人，人與行業，人與選擇其實都是緣與緣之間的妙不可言。順便說，武漢真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