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寡婦丫鬟

第二零七章 雷天澤歸

藍怡這兩日在家,總覺得心神難定。周衛極那夜走后便未回家,不知他們入山捉匪情況如何。

在這樣的情況下,亞歲一日日臨近,村中的節日氣氛愈發濃厚。雖說今冬未降寸雪讓人心中不安,但是亞歲乃重要節日,村里人還是照舊更易新衣,備辦飲食,享祀先祖,一如年節。

這日,藍怡和賈氏早早起來,梳洗做飯,喂養家里的活物們。

賈氏把白菜的葉子剝掉剁碎,拌上米糠和水去喂雞鴨鵝,見著藍怡正拿著一把從溫室內拔的綠草喂羊圈里的小山羊們,小毛驢和小白小火都伸脖子瞧著。

“桃兒,現在天冷了,家里的五只小山羊不若牽去集市賣了吧?”家里的五只小山羊已經三個多月,能出欄了。現在亞歲年節,肉比往常貴一些,這幾只小羊也能賣上好價錢。

藍怡回過神來,“不用去集上賣,八婆二嫂和牛嫂早就定下了,這兩天我就讓她們牽回去。”

家里的活物一一數起來,有二十多只雞、四十只鴨子、四只鵝、兩匹果下馬、一頭毛驢、一頭豬,再加上這大小八只山羊確實是太多了,雖說家中草料充足不愁它們沒吃的,但養上這么多活物也確實沒什么用處,藍怡現在也不指著這些活物換錢。

看著那四只優雅漂亮的大白鵝,她又想起買它們的最初目的是看家,這幾只白鵝見了旁人還叫幾聲,但見了周衛極卻不敢吭半聲,留著也沒什么用處。

為什么它們見了周衛極不叫呢,難不成他嚇唬或賄賂過它們?

賈氏喂完雞鴨鵝,見藍怡蹲在幾只白鵝旁邊發呆,她嘆息一聲,伸手指點她頭上的帽子,“桃兒,你背后叫二全媳婦‘八婆二嫂’還成,但當著人家的面,可得叫二全嫂子的。”八婆二嫂的丈夫名叫周二全,所以賈氏才這么說。

藍怡站起來,拍拍手上的草葉子,這樣大冷的天,溫室內的嫩草拿出來一會兒也會變得冰手,“瑤姨,村里的大伙都叫八婆二嫂做二嫂或周二嫂呢,不是二全嫂子。”

賈氏又點點她的頭,“傻丫頭,等你和衛極成親后,別人該叫你什么?”

周衛極排行在二,她和周衛極成親了也會被人稱為……“周二嫂”或“衛極媳婦”,那她不是和八婆二嫂有了一個共同的稱謂?藍怡抖抖肩膀笑起來。

“瑤姨,快亞歲了,這兩天咱們去城里轉轉,買些過節的東西回來。”

賈氏搖頭,“桃兒去吧,我在家帶著宇兒和文軒。”

“一起去吧,主要是這兩個小的想進城去轉轉,買點好吃好玩的。我怕城里人多,一個人帶著他們倆再跑丟了。”這么說是想讓賈氏也出去走走。

果然,聽到藍怡讓她去幫著看顧孩子,賈氏點頭應承下來。

“娘,娘,你快來啊,咱們溫室里有只小猴子!”宇兒從溫室門口跑出來,拉著藍怡就往溫室走。

“猴子?”藍怡有些莫名其妙,她剛剛進去拔草可沒見著猴子。據說大青山猴群不少,但都住在深山中,只村邊的果子樹成熟時節才會過來采食。藍怡在這里住了一年多,幾十只的大猴群沒碰到過,只見過幾次十幾只的小猴群。

“是哪,弟弟先看見的,就在咱們溫室的竹架子上,抱著黃瓜啃呢。”宇兒到溫室內,聲音放低,拉著藍怡到文軒身邊。

文軒蹲在小火炕邊,抬頭望著溫室頂部。

覆蓋在溫室上的草柵子已被藍怡卷起一半,溫室內采光很好,藍怡順著文軒的目光,看到溫室的竹架上果真蹲著一只猴!

是一只背毛灰黃的小猴子,顏面瘦削,額略突,眉骨高,眼窩深,頰囊突嘴,它蜷縮著蹲坐在竹竿上,兩只前爪抱著半根嫩黃瓜,肉紅色的臉上一雙小眼睛瞪得大大的望著藍怡,它臉上有一道兩寸長被抓傷的血痕,尤為明顯。

這是,獼猴吧。藍怡對猴子沒有研究,除了去動物園,只在街上見過耍猴人帶著的獼猴,似乎就長這個樣子。

“娘,小猴子。”文軒回頭,輕輕對藍怡說。

藍怡點頭,把文軒和宇兒摟在懷里,猴子再小也是野獸,一旦激起它的野性抓傷孩子就麻煩了。

“桃兒,這可不成,咱們趕緊出去,溫室的門開著,讓它走吧。”賈氏也跟進來,望著小猴子緊張地低聲說。

藍怡點頭,“宇兒,文軒,跟娘先出去,小猴子害怕了。”她不知道該怎么向一只猴子表達善意,看它抱著黃瓜,許是餓了吧,這些黃瓜他們一家子還沒吃上呢,它倒嘗了鮮。

“小猴子,你慢慢吃,別糟蹋東西,吃飽再走。”

宇兒不愿,“娘,咱們把它留下吧。”

藍怡搖頭,“不成,小猴子也有娘親和家人,它得回到自己的娘親身邊去。”

養猴子?算了吧,她自認沒那個本事。

文軒不動,肯定說道,“娘,小猴子沒有娘了,所以才被欺負躲到咱們家來。娘,咱們留著它吧。”

賈氏輕輕走過去,把文軒抱起來,“文軒聽娘的話,咱們先回屋去。姥姥給你們蒸了雞蛋羹,要不要吃?”

回到屋內,兩個小家伙心不在焉地吃著早飯,滿心牽掛溫室里的小猴子。

藍怡和賈氏無奈對視,隔窗紙望著溫室半開的門,想來小猴子吃飽喝足后會自己出來走掉吧。

這時,傳來馬蹄聲和敲門聲。藍怡趕緊跳下炕,快步去開門,許是周衛極回來了。

門外,不是黑馬、皂色捕快服的周衛極,而是一身白衣、頭戴唐巾、牽著白馬的一身風霜的雷天澤,正溫和地望著藍怡微笑。

“四妹,我回來了。”

藍怡先是驚訝,馬上露出大大的笑容,“三哥!”

“嗯。”雷天澤點頭,長發隨風而動,聲音帶著幾絲沙啞,卻依舊玉潤動聽,“我想著四妹也該從梅縣平安歸來了。”

“是呢,我們回來兩個月了。三哥剛回來吧?快進來。”藍怡打開大門,雷天澤牽著白馬追風進來,見著藍怡家驢棚里多出來的兩匹小果下馬,一愣。

“這兩匹果下馬是從梅縣帶回來的,現在是宇兒和文軒的心肝寶貝。”藍怡解釋道。

藍怡的毛驢見著雷天澤和追風,哼哼幾聲,用蹄子刨地,不滿地望著藍怡,不過沒人搭理它。

“這匹白色的純正難尋。”雷天澤把馬拴在驢棚邊,拍拍追風的鬃毛。

“這是夏婉姐姐的丈夫割愛給文軒的,周二哥也說甚是難得。”藍怡請雷天澤向屋內走去,“三哥,淺墨沒和你一起回來?”

“嗯。”

這時兩個孩子跑了出來,賈氏跟在他們身后。

“三舅舅,三舅舅!”兩個小家伙抱住雷天澤,興奮喊道。

雷天澤彎腰,拍拍他們的小肩膀,“恩,宇兒和文軒又長高了。”

“三哥,這是我的姨母。瑤姨,這是我跟您提過的義兄雷天澤。”藍怡介紹道。

“瑤姨。”雷天澤點頭見禮,眼神平正,態度親和。

賈氏連說不敢當,雷天澤雖衣著簡樸,但他的動作和氣質比之藍四公子還要高貴儒雅,賈氏久居大宅,自然眼神毒辣得看出他不是尋常讀書人。

“瑤姨,您去燒些熱水,三哥需要梳洗一番,那匹白馬也要飲些溫水、添些好草料。”藍怡笑道。

雷天澤淡笑點頭,“有勞瑤姨。”

賈氏趕緊屈膝行禮去準備,藍怡本打算請雷天澤進屋,兩個孩子卻拉著他往溫室跑。“三舅舅,溫室里來了一只受傷的小猴子,你快來看。”

雷天澤順從地跟著兩個孩子到溫室內,藍怡無奈只好跟在身后。

那只小猴子還蹲在竹竿上啃黃瓜,聽到動靜抬頭見到雷天澤,露出獠牙“吱吱”叫著扔掉黃瓜,快速逃到溫室最西邊,抓破白色油布跑了出去。

藍怡一家三口看著它利索地一連串動作,呆住了。

雷天澤有這么可怕么?

宇兒望著油布上的破洞,“三舅舅,這小猴子是您打傷的?”

藍怡和文軒也點頭,望著他。

雷天澤略顯尷尬地撫撫鬢角垂下的一縷如墨黑發,“不是舅舅。這是一只不足一歲的小獼猴,按說它不該離開母猴的,想來是猴群有變,母猴被殺它也受到驅逐才跑到這里。又或許是大青山久未落雪,山間難熬,母猴帶它出來尋食被殺了吧。”

不管怎么樣,這只小猴子是跑了。藍怡帶上溫室的門,請雷天澤到屋內梳洗用飯。

雷天澤端坐在堂屋的八仙桌旁,儒雅而快速地吃完早餐,藍怡又沏好茶水端了上來。

“三哥去邊塞還順利吧?”

雷天澤微微點頭,修長的手指端起茶杯,輕輕嗅了嗅茶香,“尚好。多虧四妹做的手套,我和淺墨才沒被凍傷。四妹換了新茶?”

這才是家該有的感覺,所以他路經北溝村,想也未想地就騎馬趕過來看看藍怡回來沒有。

藍怡一笑,請他稍等,從東屋炕柜里取出細竹絲織笈內的一個朱漆精美的木盒。這是在梅縣時她買的福建團茶,據店家說是一等一的好茶。她還聽賣茶的店家說大周的茶葉是禁榷物品,由國家壟斷經營的,價錢也是國家制定,所以價錢還算合理。

堂屋的雷天澤以手托腮雙眉鎖愁,看著茶水升騰的熱氣不知在想些什么。這般姿態,卻不帶一絲女氣,反而更添幾分儒雅,難怪八婆二嫂說村里的小媳婦大閨女都偷偷喜歡雷夫子,這副樣子確實迷人眼。

“三哥,這是我從梅縣帶回的福建產的團茶,茶味清爽,尚值得一品。”藍怡把茶葉放在桌上,在他對面坐了下來。他肯定喝過更好的茶葉,但這是她的一番心意。藍怡送人東西,一定選她認為最合適的,且是她送得起的。

雷天澤拿過茶盒,點頭謝過。

“這是我去梅縣時三哥給我的書信,因行程順利并未用到,三哥還是收起來吧。”藍怡遞過信封。

雷天澤點頭,接過放進懷中,“四妹此行,果真順當。”

“多虧周二哥幫忙。”藍怡簡單說了說,“如此我才能帶著文軒回來。”

“戰王離京,去了益都?四妹可知他帶了多少人?”雷天澤玉顏微鎖,輕聲問道。

藍怡點頭,“戰王身邊有百余名紅衣親衛。”

雷天澤點頭站起身,“四妹,我還有事在身,不能久留,咱們兄妹就此別過。若有可能,我明年還會回到村里在義學教書。不知周衛極可在家中?”他急需找周衛極確認一下郭南源離京的情況。

藍怡見到雷天澤馬上要走,有些詫異不舍,“周二哥不在家,他已經兩天沒回來了。”

“哦?四妹可知他去了哪里?”兩人既然定了親,就算周衛極的性子再悶也會跟藍怡交待一下才是。

藍怡面帶憂色,“咱們黃縣出了水匪,專門劫掠過往運送衣物、皮毛和食物的船只,周二哥帶人進山捉匪去了。三哥要尋他怕是不容易。”

“水匪?”雷天澤又坐下,“四妹且說來聽聽。”

藍怡雖不知他為何又好奇水匪的事情,但是她知道的也不多:“先是咱們這不遠的花家村的四艘大船被劫了,聽說對方有二三十人,身穿黑色衣服黑布蒙面夜半從水里竄出來,不主動傷人性命,只搶東西。后來又有兩隊商船出事,具體的我就不知道了。”

這大冷的天,水寒刺骨,這些人真是不怕冷。

雷天澤面色凝重,“花家村被搶的船只,是在哪天?”

藍怡想了想,“應該是十月二十一日或二十二日夜里,過去六七日了。”

雷天澤目光閃過焦急,站起身告辭,“四妹,此行著實倉促,并未覓得佳句,三哥慚愧,無法請四妹雅正了。”

詩詞本就是興之所至,有感而發,倉忙之間沒有靈感很正常,藍怡笑著問道:“三哥可要帶些什么吃的、用的東西?”

雷天澤一愣,搖頭失笑:“若是四妹烤好了鴨子,三哥倒想帶上半只。”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