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軍很快魚貫而入。
眾人以為禁軍要捉拿那個扔炭火的人，可是沒想到，被包圍的竟是他們和太后。
緊接著，眾目睽睽，上一秒，明明還好好站在那里的人，下一秒就一寸寸的化作了血水。
剎那間，濃重的血腥氣在空氣中肆意充斥。
太和殿內，哭聲、尖叫聲、倒地聲、干嘔聲……各種聲音混在一起，聲聲不息。
趁亂回到后殿，小太監薛棠，坐在椅子上，只是微微晃了一下食指。
這下氣順多了。
她看著禁軍秦眀淵，自顧自的點了點頭。這次的易容術，她很滿意。
她嘴唇微微開合，低聲道：“我動手了，要是影響了你，你也忍一忍吧！”
昨晚，秦眀淵只是叫她盡量別動手，但沒說她不能動手！
秦眀淵眼中的冷意淡了些，摸了摸自己的臉，學著她，晃了晃自己的食指，苦笑了一聲，“無妨。”
他也動手了。
薛棠意味深長的道：“將軍一笑，生死難料。”
秦眀淵：“陛下用偽造遺詔的說辭蒼白無力的為先皇開脫，或許別人會信，但是我不信。當初從南越國君嘴里聽到那句‘回去問你們陛下’，我就猜到了父母的死跟先皇有關。”
現在他徹底明白了，明白了當年父親凱旋的時候明明可以保大靖十年太平卻為什么剛回京又出戰，明白了為什么韃靼會肆無忌憚，更明白了為什么戰亂會永無止境……用漁民的話說，風浪越大魚越貴，秦家軍死的越多，先皇的兵器賣的越貴。
他恨先皇，恨到想去鞭尸，可是……
“陛下是個明君，陛下的皇祖父對秦家有知遇之恩，我不能遷怒陛下。”
薛棠點頭，表示理解，“那就送太后一黨盡快下去見先皇。”
聞見血腥氣，秦眀淵就知道太后身上的藥粉觸發了那些人體內的蠱毒，此時大殿內剩下的活人應該已經不多了。但是，他沒問薛棠是如何知道太后帶著藥粉的。
他突然沉聲開口，對著薛棠認認真真的補了一句，“我，從來不怕影響。”
這時，大殿內傳來元威名驚恐的聲音，“對，當時大牢里的那些人就是這么死的，都，都變成了蟲子……”
等大殿被人收拾干凈，靖康帝重新坐回到龍椅上，依舊心有余悸。
若不是親眼所見，他真的不知道蠱毒那么兇險，三瓶藥，叫八十六人剎那間尸骨無存。
雖然不知道是秦眀淵還是薛棠扔過來的炭，但都恰到好處，不僅給了他醒腦的時間，也給他提供了太后的一條鐵證……
他一拍龍案，“離夢，你還有何話說？先前污蔑先皇，偽造遺詔，說的言之鑿鑿，朕都差一點被你騙了，結果你被朕逼急了竟大庭廣眾親手毒殺宗親大臣，雖然那些人之前跟你狼狽為奸罪該萬死，但是朕的朝臣朕自會處置，還輪不到你來毒害！”
他雖然恨先皇，但是他必須轉移眾人對先皇和皇家的怒火，他要保住皇家最后的尊嚴，否則大靖危矣。
他還帶著人繼續留在太和殿這個令人作嘔的案發現場，就是要當著所剩不多的宗親大臣的面坐實了太后的種種罪行。
太后被綁住了手腳，坐在地板上，靜靜的看著那些太醫輾轉在神情恍惚或者嚇得怎么也叫不醒的人當中，不由發出一聲冷笑。
一群廢物！
“來人，押下去，朕親自審！”
這次靖康帝學聰明了，見好就收，不會讓太后再當眾泡綠茶了。
靖康帝坐在一處偏殿內。說是偏殿，其實是裝雜物的。
武衡和禁軍守在門外，李公公和暗衛守在門內。
靖康帝對著李公公抬了抬手。
李公公會意，走上前，一腳踹在了太后的身上，“說，把事情的來龍去脈一五一十的跟陛下交代清楚！”
太后一臉冷漠，咬著牙，吭都沒吭一聲。
靖康帝的目光比冬日里的寒風還要冷冽，“有骨氣！不過你好歹是太后，如實交代了，朕會考慮給你一個體面的死法，否則可能會不得好死。”
太后冷哼一聲，“哀家說了，你會信嗎？”
“那要看你說的是什么。”
靖康帝本打算以惡制惡也給太后灌點聽話水的，但太后有點邪門，為了避免弄巧成拙，他決定還是用正常人的法子審問。
好久沒親自用刑了，他閉了閉眼，深吸了一口氣，想了想，才問道：“太后是想先斷腿骨，還是直接被做成人彘？”
太后冷冷的道：“哀家要見秦眀淵和薛棠，他們來了，哀家就說。還有，別抬個半死不活的假人來，哀家看見了，扔炭火的禁軍和小太監就是他們假扮的。”
老妖婆果然是有點東西在身上的，他都沒看出來秦眀淵和薛棠易容成了誰，你竟然發現了。靖康帝先是一驚，接著就被氣笑了，“還敢講條件？”
此言一出，靖康帝才后知后覺自己上當了。
他狠狠磨了磨牙。
太后沒見過薛棠，本來面目都沒見過，根本不可能看出易容后的人……
太后將靖康帝的神色盡收眼底，淡淡的道：“哀家只有這一個條件，勝過你萬般酷刑把我弄死也得不到真相，況且，你們也沒時間再浪費了，因為哀家的輝兒就要來了，屆時他若是知道哀家被陛下這般對待，東部的八萬大軍會做些什么，可是誰都說不準的。怎么選，全看陛下。”
她知道，太子并沒有完成皇上交代的事，根本沒有收了東部的八萬大軍，如今兵符還在離輝手里。這就是她的底氣。
不僅講條件，還沒有一點淪為階下囚的覺悟，依舊是高高在上的語氣。靖康帝都有點佩服她了。
靖康帝起身就走，他已經沒了耐心。
“我知道秦老將軍和慕將軍是怎么死的。”太后開口。
靖康帝頓住了腳步。
太后：“我只是想順便告訴他們真相罷了，免得被你們反復詢問，我嫌煩。”
“好！”冷冷的吐出一個字，靖康帝便大步出了偏殿。
才幾句話，太后就已經繞出了一個迷魂陣，靖康帝怎么會看不出來？可是他真的沒時間去跟一個女人周旋。
還是叫皇后過來用文火將這綠茶玩意兒烤干了吧！
至于見薛棠，那是不可能的。
太后詭計多端，他不會讓福星身處險境。
至于區區一個離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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