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男主個個想殺我

第187章 阿瑾你要賣了我么

盡管除夕宴被精簡,漢陽殿稀稀落落的絲竹管弦之聲,還是傳到了慶云宮。

蘇北的高燒剛退,躺在床上,意識還有些不清楚。

他透過床幔頂部愣愣的盯著屋梁,被掰得脫臼的雙手已經復位,用短木板固定住。

他的手脫臼的有些久了,現在手腕都還是紅腫的。

聽著遠處傳來的、隱隱約約的絲竹聲,雙眼止不住的發酸。

……他被遺棄了。

急促的腳步聲逼近,寢殿的門被人著急又強制輕柔的叩響,四五聲之后,門就被人推開了。

腳步聲來到了殿中。

“公子公子,大小姐來了!

“公子快看,大小姐千里迢迢的來看你了!”

來人是明月,臉上表露著與她端莊外貌不相符合的激動。

以一己之力,將收益平平的萬民錢莊開遍大禹的大小姐,是她的偶像,也是信陵所有女子的榜樣!

公子一向依戀大小姐,有她在,公子肯定會被勸服的。

蘇北的眼珠機械的轉了轉,明月的話,他著實不信。

大姐一心沉浸于錢莊事業,每日都需奔赴各處,或檢查分部,或參與酒宴,怎么舍得抽出時間來云都看他?

“明月,你不要騙我了……”

蘇北無力的閉上雙眸,眼角有濕意出現。

“小北——”

片刻過后,一道氣勢十足,略顯咄咄逼人的女聲響起,蘇北周身一震,睜開眼,艱難的抬起身子朝聲源處看去。

他以為自己眼花了,因為那里站著一個珠翠滿頭,眉眼凌厲,氣度雍容的婦人,那個人像極了他認識的一個人。

“大姐——”

蘇北瞬間失聲哭了出來,幾年里的思念,心上擔著的重負,心里邊的委屈,愛而不得的心痛,都在此刻釋放了出來。

他現在只想躲在大姐懷里痛哭,就像幼時受了委屈習慣躲在她懷里一樣。

他輕顫的呼喊猶如針尖扎在了蘇鳴英的心上,看著他臉色蒼白,一臉虛弱,雙手還打著繃帶的慘狀,她的心就像被巨石碾過。

她疾步走過,如曾經那般,將他攬在懷里,一手摸著他的腦袋,一手輕拍著他的后背。

“小北乖,小北別哭,大姐在呢。是誰敢欺負我的寶貝弟弟,姐姐這就給你出氣!”

話語也與他幼時所聽一樣護短,蘇北一陣恍惚,只能死死將頭埋在她臂彎里,不愿去想自己已長大了的事實。

長大了會痛苦,他一點兒都不想長大。

哭了許久,待情緒發泄得差不多后,他的嗓子已經嘶啞到快要無法發聲的程度了。

他僵硬的抬起雙手,轉過頭,在肩膀上擦了擦了眼淚,隨后疑惑看著這本不該出現在此的人。

“大姐,你怎么會在這兒?”

蘇鳴英冷下眸光,略顯嚴厲的說道:

“我自然是來帶你回去的!

“小北,你真是翅膀硬了,敢離家出走了,一連四年,若不是父親與我們派人四處尋你,你是不是不打算聯系我們了?

“這幾年里,每次看到明月傳來的書信,父親都會連著好幾天吃不下飯。

“聽管家說,父親總是在私底下念叨:小北是不是瘦了?知不知道該添衣服了?宮里有沒有人欺負你?陛下有沒有打你罵你?

“但凡你還有點兒孝心,你就該隨我回去!”

蘇北支著被木板固定的雙手,垂著頭,強忍著不讓眼淚掉落。

“我知道這樣有些不孝,可是大姐,我不想回去。”

蘇鳴英怒而起身,恨鐵不成鋼的罵著他:

“蘇北,你是被鬼迷心竅了嗎,為了她,你連家都不要了?

“這世間到處都是虛情假意,更何況帝王,她哪里會有真情?”

“她……”蘇北心在滴血,可仍舊嘴硬道,“阿瑾喜歡我的,我們是兩情相悅!”

蘇鳴英嘴角勾起冷笑,指節捏得咯吱作響。

兩情相悅?

也曾有人對她說海枯石爛,地久天長的鬼話,可后來呢,還不是被外邊的花叢迷了眼。不僅如此,還要帶著外邊的野花謀奪她的嫁妝與產業。

她好久沒這樣情緒激動過了,擔心放任下去會忍不住脾氣對蘇北發火,她轉過身背對著蘇北做著深呼吸。

蘇北心慌了,他惹大姐生氣了。

“大姐,大姐,小北知錯了,你不要生氣了,不要不理我。今日是除夕,你是小北唯一見到的親人了。”

他喊的聲嘶力竭,隱約間又顯得小心翼翼。

蘇鳴英軟下了心腸,重新將他攬到了懷里。

待發現她真的不生氣了,蘇北才緩慢的抬起頭來,不動聲色的觀察著她的表情。

“大姐,皇宮守衛森嚴,你是如何進來的?”

他不想他大姐受到傷害。

蘇鳴英微瞇起眸子,斟酌著詞句:

“是陛下讓我進宮的。

“我向她提出,用四百萬兩白銀換你自由之身,小北,你可以放心大膽的隨我回家。”

以四百萬兩換他自由之身?

她們是把他當做可以隨便買賣的貨物了嗎?

蘇北身子一僵,抬起頭,艱難的問道:

“阿瑾她……答應了嗎?”

蘇鳴英掏出手帕,溫柔到極致的擦拭著他眼角的淚痕,卻以最冰冷的嗓音,說出最讓他痛心的話。

“我們不光提出給她四百萬兩白銀,還同意抹除朝廷三百多萬兩的欠債。

“如今國庫空虛,大禹政權岌岌可危,為了她的帝位,她一定會答應的!”

她一定會答應的,她一定會答應的……

這句話如同魔音在他耳邊縈繞不去,將他臉上最后一絲血色都逼褪了。

他終于體會到什么叫心如刀割,什么叫悲痛欲絕,什么叫心痛到無法呼吸,他開始領會到大姐當初的決絕。

突然之間,一塊巨石壓在了他的心上,壓得他喘不過氣。

他張開嘴大口大口的呼吸,還是覺得快要背過氣去。

他拼命的呼吸,伴隨著眼淚決堤。

他終于沒法再留在此地,爬下床就跌跌撞撞的往外跑去,無論蘇鳴英如何氣憤的呼喊,他都沒有任何反應。

他只穿了中衣,他沒穿鞋子,他的手還夾著木板,他不顧一切的在風雪里奔行。

他想問問成為他年少憧憬的人,那個占據了他整顆心的人,那個他不遠萬里都要奔赴的人,聽她親口回答一個問題。

“阿瑾,阿瑾,你要賣了我么?”

阿瑾答應了不趕他走,是否就是……要賣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