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妾

第十四章 大秘密

第十四章大秘密

雖然話說得直,可李玉娘卻已經存了退讓之心。畢竟不是自己的事情,而且既然白薇剛才被她撞到喝那些苦得要命的湯藥卻不說真相,顯是不想讓外人知道的。既然如此,她自然更不該多管閑事。

卻不想她雖有心退讓,陸大娘卻是不肯,瞪著李玉娘,竟是大聲嚷了起來:“話說得輕巧,可是斷的不是你自己的根脈了。李玉娘,你當我不知你還是要從根子里向著她嗎?真是可惱!千錯萬錯,還不都是在你身上,當初要不是你把她弄到我們家住著,哪兒來的這段孽緣?!”

聽著陸大娘的大聲喝問,李玉娘只覺哭笑不得。有心抽身離去,卻不想陸大娘竟是上前來拉扯,只說是她存心要害她們陸家,糾纏不休。就在這時,門外的宋平卻是陪著兩個客人進來。進得陸大娘這么揪著李玉娘不放,頓時來了火氣,一聲暴喝:“還不放手!”就過來拉扯。

李玉娘知道宋平是要維護她,心中也是感激,可眼看著那兩個客人被他一聲暴喝嚇得扭頭就走,石娥拉長了臉只差出聲喝斥宋平了,不免覺得耽誤了何嫂他們的生意。忙和何嫂一起攔著宋平上手,“宋大哥,不過是小事,說開了就是,你莫要過來了。”她說溫和,何嫂卻是已經一巴掌打在宋平身上,“娘們家家的說說鬧鬧,你一個大男人過來做甚?還不快退下!”

這頭她們攔著宋平,那頭王氏和小紅也拉著陸大娘,好說歹說陸大娘也順勢軟了下去。坐在桌旁氣哼哼地拿眼斜睨著李玉娘,嘴里還在不閑不淡地說些氣話。李玉娘只當沒聽見,同何嫂打了招呼,扭身便走。卻不想走得太急,在店門口和正要進店的兩個婆子撞在一起。李玉娘年輕,閃得及時,那走在前頭的婆子卻是晃了下直接跌在地上,手里拎著的藥包直接散了一地。

那婆子人還未爬起,已先拍著地大罵道:“哪個殺千刀的缺了大德,竟撞我這老婆子……”

被罵得臉上一紅,李玉娘卻不好還嘴,忙上前伸手去扶。一旁的石氏也湊過來:“呦,大娘可是傷著了?趕緊著進屋歇歇,喝杯水酒消消火……”

聽了她這話,李玉娘也忙道:“正是,進屋歇歇,我請兩位媽媽喝杯水酒。”

聽李玉娘這么說,原本還氣鼓鼓的兩個婆子也消了火氣,在李玉娘和小紅的攙扶下進了店堂坐下,又吆喝道:“把我們的藥收好了,可莫要弄混了,這藥可是大有講究的……”

石氏應了一聲,便想蹲下身去收拾。李玉娘自然不敢勞動孕婦,忙快步回身,那婆子卻也是大叫:“石娘子快莫動,這藥可不是孕婦粘得手的……”

石氏嚇了一跳,忙往后閃。李玉娘便順勢走過去蹲下身去收拾那散落一地的藥材。雖是辯不得,卻也大致都按著形式收攏起來。又去撿那沒有散包的,隱約的,鼻間卻飄過一抹有些熟悉的辛辣氣息。

這藥……

心中一凜,她匆匆收拾好藥包。走過去放在桌上,有意無意地笑道:“兩位媽媽可是住在附近?若是遠的話我一會兒送你們一程。”

一邊篩酒的石氏聞言便笑道:“姐姐不用麻煩了,兩位大娘就住在瓦市中。你也不用送,只管請她們喝一頓飽的,她們便不會再做計較了。”

那跌倒的婆子便笑了起來,拍著石氏的手笑道:“還是石娘子知道咱們老姐倆的心意。這位娘子可莫笑咱們老姐倆貪杯,這人歲數大了還就是好這一口。”

李玉娘一笑,好聲好氣地道:“既是如此,就勞煩姨娘整治幾道下酒菜,兩位媽酒錢算在我帳上便是。”

何嫂應了一聲,卻是用抱怨的眼神又瞥了石氏一眼。石氏只作未見,徑自喚了宋平去柜里竟是拿了一壇子酒出來。看得小紅直瞪眼,直覺得這石氏是在拿他們當冤大頭。李玉娘卻并不說話,只是笑著坐下身來為兩個婆子斟了酒。互通了姓氏,又笑問:“兩位媽媽不知是做什么營生的?怎么會買了這么多藥呢?”

聲音一滯,那之前跌倒的姓溫的婆子便有些吞吞吐吐。另一個嚴婆卻是爽利,一口喝干碗中殘酒,笑道:“石娘子這生意就擺在瓦市門前,進進出出的又怎么會不知道咱們姐倆的底細呢?卻也沒什么不好說的,咱們老姐倆是在麗人坊作使喚婆子的。”

果然,怪不得瞧著面容有幾分熟悉,想是之前曾不經意間見過,雖沒打過交道,卻也覺面目依稀。

看溫婆臉上似乎有些不豫之色,她便平聲道:“職業不分貴賤,大家總是為著生存嘛……”

那溫婆聞言便笑了笑,言詞也放松下來。另一頭的陸大娘卻是一聲低哼,嘀咕著不知說了些什么,又揚聲道:“阿娥,我和你母親先回去了。”

聽到陸大娘的聲音,李玉娘暗自松了口氣,看著陸大娘和王氏在石氏的相送下走出門去,便只當是走了。沖著小紅使了個眼色,在小紅轉身往廚房去時,她笑著道:“說起來,我落魄之時也曾幫麗人坊里的小姐梳過頭,我記得坊里有一個如茵的小姐呢!”

聽到李玉娘竟也曾在麗人坊里討生活,這會兒竟似要敘舊一般,兩個婆子卻是來了興致。那嚴婆笑道:“娘子不知,那如茵小姐現如今早就不在麗人坊了,去年尾時有個明州來的商人贖了她出去做妾。有認識那商人的說他家中大婦兇悍異常,還不知那如茵這會兒吃了多少苦呢!刻薄的小娼婦,有得她的苦頭吃了……”

聽嚴婆說得痛快,溫婆只怕說少了對不住吃的酒,忙也插嘴道:“好叫娘子知道,現在麗人坊里的行首卻是玉兒小姐。這玉兒小姐雖說年紀輕,可卻是跟著我們麗人坊舊時的行首白小姐出身的,生得好歌喉……娘子當是知道的吧?那位白小姐就是現在城中盛贊的白娘子,這白娘子可不是一般人,當初她在麗人坊的時候,咱們麗人坊那可是杭州城里數一數二的大院子……”

兩個婆子你一言我一語說得痛快,李玉娘只是微笑著靜靜聆聽,然后在她們的聲音稍頓時突然出聲問道:“這藥是買給誰的?玉兒?她生了什么病?我瞧著這藥可不是治一般病的啊!”

正說到興頭上的兩個婆子立刻住了嘴,瞪著李玉娘的眼中竟出駭怕之色。那溫婆直接就把酒碗擱在桌上,竟是想起身就走。李玉娘猛地一伸手,按住手邊的藥包,淡淡笑道:“急什么呢?難得出來一回,媽媽不喝得盡興嗎?我聽說他們店里藏著一壇上好的十年花雕,不如就嘗嘗如何?”

不自覺地咽了下喉嚨,溫婆訕訕地道:“娘子,您別為難咱們了。”

“為難?這話是怎么說的?我也不過是信口閑聊說說趣事罷了,怎么會是為難你們呢?甭管什么,不過就是大家說說笑笑,轉身就拋掉的事,難道我倒還能跑到你們麗人坊去說不成?”

嚴婆便笑道:“娘子真是風趣!可不就是這個理,象娘子這樣的人,一看就是大富大貴的,怎么會在意那些個齷齪事呢?”咽了下口水,她搓著手,“那花雕……”

李玉娘笑了笑,揚聲喚了聲石氏。又笑看著嚴婆道:“媽媽既然知道,又有什么好避諱的呢!”

那嚴婆看了眼不吭聲的溫婆,果然就大著膽子說道:“不瞞娘子說,這藥不只是給玉兒小姐吃的,而是坊中所有的小姐都要吃的。這事原是機密,只是我們兩個雖是粗使婆子,卻也是侍候了崔媽媽多年,要不然也是不能曉得這事兒的。”壓低了聲音,她俯下頭低聲道:“崔媽媽有一秘方,據說是漢時趙氏姐妹傳下來的方子。常年服藥,可使肌體香膩如玉似蘭,令粘身的男人神魂顛倒。只是雖有如此妙處,服久了卻是絕了生育,一生都不會有孕的……”

“此事當真?”驚問出聲,李玉娘只覺得渾身發冷,雖是春日明媚,卻仍是禁不住機靈靈地打了個冷戰。

妻妾相斗,后宮爭寵,致人不孕的毒計,李玉娘曾聽過不少,甚至自己也是險受其害。可那最多也不過是害一人、幾人,哪曾聽過一下子就絕了幾十女子的生育能力,別說是真有其事,就是聽人誑語都覺得這是喪盡天良的事情了。

“崔媽媽這樣做,那些小姐……知道嗎?”李玉娘澀聲問著,無法想象那些女子若是知道還任崔媽媽施為,那得是多么可怕的事情啊!

“怎么可能知道呢?”兩個婆子曬笑不已,“這種陰損的算計若是讓那些小姐知道了,還不得鬧翻了天?就別說現在在園子里的小姐們,就是從前離了園子的各位……”

“啪”的一聲脆響,接著又是“哐咣”一聲,象是誰打碎了酒壇又帶倒了椅子。李玉娘正聽得聚精會神,突然聽到身后的聲響,嚇得寒毛都豎了起來。

只聽得一個干巴巴的聲音在澀聲問道:“白薇也是喝了那藥?”

心頭一震,李玉娘猛地回過頭去,只見得陸大娘扶著柜臺,身形搖搖欲墜,竟似乎立刻便要暈過去一般。

被嚇了一跳,李玉娘不知為什么這明明是走了的陸大娘怎么會轉回來。心里又急又怕,忙過去扶著她,一手在她胸前撫著,寬慰道:“陸大娘,你莫要急,那些話不過是兩個媽媽喝高了混說的,當不得真的。”

兩個婆子眼看著陸大娘眼神都發直了,只用手指著她們,也是怕了,忙一疊聲地叫道:“是是是,咱們喝多了混說的,大娘莫當真。”說著忙收了藥包竟是抬腳就跑。

陸大娘猛地甩開李玉娘,大罵道:“坑死人的混帳東西!你們該死啊……”竟是攆著兩個婆子要打,只是氣得發暈,竟是使不上力。嚴婆吃了一記打奮力一推便把陸大娘推倒在地。捶著地大罵,陸大娘一把扯下腳上的鞋子飛了出去,正好打在嚴婆背上。嚴婆吃痛,回頭罵了一聲便跳著腳喊著溫婆落荒而逃。

李玉娘一時心亂如麻,只曉得先去扶陸大娘。卻不想陸大娘竟一抬手扇過過來。雖然李玉娘閃得快卻也刮到耳上,打得她只覺耳膜嗡嗡作響。

一時聽不清陸大娘在罵她什么,只能怔怔地看著陸大娘用手指著她嘴不停地張合著,想來大概是在罵她引了禍水進陸家之類的話。待她聽得清些,正好聽到陸大娘在吼:“造孽啊!竟娶回這么只不下蛋的雞,休了她,休了那不下蛋的雞!”吼著,人已經一咕嚕爬起身來往外奔去。

李玉娘愣了半秒,立刻揚聲大叫:“小紅!小紅……”

端著菜盤的小紅自廚后轉出來,看看李玉娘又看看搶進門來一臉莫名其妙的石氏,一臉茫然。顧不得多作解釋,李玉娘抓住她急聲道:“什么都別管,現在就去衙門里找陸都頭,告訴他,他娘要休了他娘子,叫他馬上趕回家……不,是去善堂!快……坐我的馬車去!”

吩咐完小紅,她自己先往門外闖。只聽得身后石氏在叫:“姐,這酒錢……”雖然聽得清楚,卻也顧不得回頭去給什么酒錢,她大步穿過人群,只盼著能早一步趕上陸大娘。

真是闖下大禍了!不過是看到那些藥生了疑心才想要問上一問,哪想得到竟是這么大的事情。更想不到偏偏竟是讓陸大娘聽個正著,若白薇真被這樣……

心里又慌又亂,排開紛雜的人群,她到處尋找著陸大娘的身影,無奈卻一無所獲。心道這時候白薇應該是在善堂的,陸大娘若是要鬧也只能往善堂去,當下也不再找,跑出街市,她便發足狂奔,真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太久沒有這樣奔跑過,她只覺得連肺都在漲痛,心跳也在加速……

等到她好不容易在路邊擋了一輛運柴的牛車,坐上去時只覺得全身骨頭都要酥了。雖然牛車速度慢些,便總比她跑得還快上一些。趕到善堂時,陸大娘竟還沒有到。

顧不得讓人通傳,她直闖白薇的辦公室。人還未推門進去,就聽見小青在問:“娘子,這藥上午時就喝過一道了?現在又喝,是不是太勤了?”

“既然娘說這藥有效,多喝些也無妨,左右都是養身的……”白薇說著,卻是一聲低嘆:“這兩年,娘肯縱容我拋頭露面也算是難得了,若是連這些事我也不依她,豈不是讓她著惱……”

把門里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李玉娘忍不住心里發酸。一推門,看著主仆倆驚愕的表情,她也顧不得解釋自己粗魯的行為,直接便說道:“白姐姐,你要小心了,陸大娘就要來善堂了!”

“你頭發上……”白薇指了下自己的頭發,示意李玉娘往上摸。李玉娘伸手一摸,卻是捋下一縷干草。“呀!先不說我的頭發,白姐姐,要不要先避一下風頭,陸大娘這次可不是鬧著玩的!”

“我娘又怎么了?”白薇笑笑,“你也不用這么怕,我娘這些年脾氣好了許多。再說有什么事還不是關著門自家人說,不會到善堂來的。”

“不是,這次不一樣,她、她……”李玉娘一咬牙,還是叫了出來:“她要來休你了!”

“騰”地一下站起身來,白薇愕然問道:“你說什么?休我!”

李玉娘點著頭,還未說出話來,就聽到身后有人喘著粗氣道:“就是要休你!”

還是到了!李玉娘側開身,回過頭去,和白薇二人一起看著扶著門喘著粗氣的陸大娘,如臨大敵。

“娘……”白薇低喚了一聲,卻是緩下面色,看了眼明顯是帶著陸大娘進來的婦人,揮了揮發她下去后才上前去扶陸大娘進屋。“娘,您莫生氣,有什么坐下歇歇再說。”

手一掙,陸大娘甩開她恨聲道:“沒什么好說的!我就是要休了你!休了你這不下蛋的雞。”

“娘!”聲音提高了兩度,白薇柔聲道:“娘,這些日子我一直按您的吩咐吃藥養身,您也不要急,想來再過些日子便會有好消息了。”

“吃藥?養身?”陸大娘笑了兩聲,聲音里盡是悲苦之意,“你就是吃再多藥又有什么用呢?你根本就是個不能生孩子的女人,就不要誤了我們陸家的香火了!”

“娘,這話從何說起呢?”白薇抿緊了唇,既氣且羞,想想便道:“娘,我知道您急著抱孫子,可這種事不是一天半天就能成的。你放心,我早晚……”

陸大娘突地嘶聲吼了一聲,打斷了白薇沒有說完的話,又舉著拳頭捶了她兩下,哭叫道:“你個傻子啊!你的身子早就叫麗人妨的那老娼婦糟蹋完了,還說什么早晚啊?你不用瞪我,你問李玉娘,問她,她剛才是親耳聽到的……”

看著白薇猛地回頭瞪向她,李玉娘嚇得往后退了一步,想避開卻到底避無可避,只能澀聲道:“說是崔媽媽給你們院子里所有的小姐都吃了藥的,絕了你們的生育……”

“你說什么?”白薇茫然地望她,重復著問道:“你說什么?什么藥?你是胡說!胡說的是不是?你恨我嫁了陸五,故意胡說來唬我的……”

“我沒胡說。”看著搖頭無法接受的白薇,李玉娘也覺得自己突然說出這樣的話很殘忍,卻仍是狠下心道:“或許可以有藥醫的……只要找到好大夫……其實,我身子也不好的,大夫也說了可能不會有孩子的……”

白薇猛地揮開她伸過去要扶自己的手,又揮手讓小青走開。就這樣扶著身邊的書案,靜靜地站著,屋里一片沉默,只聽得那書案微微顫動著的聲音。

過了很久,白薇才回過身來,卻沒有抬起頭,也沒有去看任何人,只沉聲問道:“這件事……他知道了嗎?”

李玉娘咽了下口水,沉默著搖了搖頭。陸大娘卻已經冷冷道:“小五知不知道有什么差別?我這個做娘的知道了不就夠了?總之,我家陸家不要不能下蛋的雞。你也痛快些,別誤了小五一輩子……”

抬起頭,默默地看著她,白薇忽然幽幽一笑,雖然笑容淺淡,卻有一種說不出的魅惑,“娘,你不用那么大聲,我聽得到。想休我嗎?我明白你的心,可是,要休我總是要有休書的。總不能由著您這做婆婆的一句話,就攆了我出去吧?休我!可以,要陸五親自來寫休書與我!”

一句話說出,白薇的雙目亮若晨星,連身子都立得筆直,似清晨水岸邊的一株楊柳,婀娜多姿,竟再也找不出半分之前在陸大娘面前的隱忍與順從之態。

陸大娘又氣又恨,撲上來就要撕扯,李玉娘和小青趕緊上前攔著,白薇卻竟是不閃不避,只是冷笑著:“娘,您年紀那么大了,還是歇歇吧!別一會兒閃著了腰就不好了……”

一句話,氣得陸大娘差點撅過去。正忙亂著,關著的門卻突然開了,陸五大步而入,目光一掃,已經皺眉喝道:“這是在做什么?”看幾個停下了動作,他又轉向白薇,“娘子,你怎么又惹娘生氣呢?”竟是一開口就已經先定了白薇的罪過。

李玉娘聽得直眨巴眼,不知道陸家平時是不是就這么個模式。難道陸五這么講證據的捕快竟在婆媳相爭時偏心眼兒地連問都不問就向著自家老娘了。

白薇挺直了背脊,看著陸五平聲道:“還不快和娘道歉。,”輕皺的眉,淡然的表情,一如往日。她忽然便笑了起來,淡淡的,“道歉?這兩年來,我說過太多抱歉的話。陸五,你總說娘養你們兄弟不易,讓我容忍謙讓,有什么氣過后撒在你身上便是。可是,我總覺得夫妻一體。不管怎樣,既然成了你妻,便要憐你惜你,不忍你為難,所以每次先說對不起的都是我!可是今天,我不會說了!”她定定地看著陸五,眉間竟別有一種凌厲之色:“我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