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五千兩第84章五千兩:、、、、、、、、、、、、、、、、、、、、、、、、、:irrxs
u0007他這才明白,這女兒壓根沒打算給自己一點面子!
“爹爹這是做什么,”而姜念靠坐榻邊,頗不講究地翹著條腿看人,“東西不好用,女兒不也撐過來了?怎么女兒將就得,您和姨娘便將就不得?”
姜默道如今是有氣也沒處撒,坐是坐不得,站也站得不痛快,真真切切感知一回什么叫“坐立難安”。
偏偏還有個侯府的女使立在一旁,叫他更覺得面上無光,簡直就要拂袖而去!
“我有件事要問爹爹。”
她口口聲聲喊著自己爹爹,又哪里有一分對父親的敬重。
可畢竟是自己唯一的倚仗,姜默道面色陰沉道:“何事?”
“爹爹入仕將有二十年了,為何不得升官,您自己心里可有數?”
“不過是朝堂黨爭愈烈,我不肯與人同流合污,遭人嫉恨打壓罷了!”
這話也不知對多少人說過,脫口而出,比蕭珩背自己的身世要更流利。
姜念點著頭似乎頗為認可,忽然想到什么話鋒一轉,“不對啊,那照您這么說,如今的韓荀韓閣老,他是如何往上躍的?”
少女嗓音幽幽,“莫不是……他也阿諛奉承,才有如今入閣的榮光?”
從他提到韓荀的那一刻起,姜默道就察覺不對,“你究竟想說什么?”
“那爹爹究竟有沒有和女兒說實話。”
壓在他胸口那塊大石,終于一下將他壓死了。
那中年男人立在那兒,姜念毫不避諱地看他苦苦強撐,生出裂痕,再到最后崩潰失態。
“陳年舊事,他徐建章怕是早連尸骨都尋不見,就連岑望辛都要告老還鄉了!”
“我忍了這么多年,從二十七歲忍到今天,該我出頭了!”
他近乎癲狂地說了一通,姜念卻始終冷冷打量,連眉頭都不挑一下。
“爹爹,莫動氣。”對面人襯得她格外和氣,“這些事您該早告訴我,我替你走動時,銀子便不會白白送給那些大人。”
男人聽到這兒才稍稍冷靜,“你替我,替我疏通了?”
“爹爹放心,都是萬無一失的法子,絕查不到我們頭上。”
既然女兒都這樣說了,男人也沒有再追問的道理,胸口好一陣起伏,想回身坐到那椅子上,又堪堪想起承不住自己的分量。
身后姜念又不說話,他只得繼續追問:“那如今怎樣了?”
“謝大人與吏部王侍郎那邊走不通,女兒便只能另辟蹊徑,只是轉了幾手,最后求到誰那兒他們也不敢說,便只能將這筆銀錢交過去。”
字字不離錢,便是要討賬的意思。
姜默道那只手提起來端在身前,君子模樣,內里卻是污穢心腸。
“要多少?”
“五千兩。”
“什么?!”
他雖說只是八品小官,可好歹是京官,有時地方查閱的文書遞來,連帶著也要送些東西。可五千兩,怕是把姜宅賣了都抵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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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五千兩第84章五千兩:、、、、、、、、、、、、、、、、、、、、、、、、、:irrxs
“這事兒不好聲張,我特意選在這兒說,爹爹也莫要一驚一乍的。”
經她提醒,姜默道自知失言,緘口之后,那“五千兩”便像座大山,將他壓得死死的,喘一口氣都覺得痛。
“念,念兒啊,你說的那位大人,靠得住嗎?莫不是那些人見你年紀小,特意來誆你的?”
這數報得太大,姜念就知道他會疑心,當即道:“她們誆我年輕不懂事,難道還不忌諱謝太傅?您上回的事沒鬧大,我狐假虎威,也能唬住一片人。”
這兩頭瞞的事,聽著倒是更可信些。
他稍稍冷靜,卻仍是痛苦,“五千兩,為父一生就沒見過這么多錢。”
“是嗎?”姜念兩條秀眉輕蹙,“我聽聞前朝宦官亂政時,地方官進京述職,動輒獻上白銀數千。”
“我當爹爹為官這些年,雖不至如那些貪官盆滿缽滿,但合該有些家底攢著的。”
姜念猜得不錯,他一邊靠著亡妻的嫁妝維持家中開支,自己多年攢下的錢卻從不過明路,合計著該有個一千五百兩上下。
去之五千兩,仍舊是這輩子都攢不到的數。
可他如今已不是二十歲,等不起了。
“這樣吧,”姜念的聲音如道光打進來,“先前謝大人送我的首飾,我挑些金子熔了,玉器成塊典當,這樣湊出一筆;其余還有一間大人給的鋪子,支年初幾月的現銀抵上,我替您再湊個一千兩。”
“好,好啊。”這男人往前跨幾步,激動得要來握人手,卻又堪堪止步,“可,可這般,也依舊相去甚遠。”
“爹爹還好意思說呢,若不是您先前讓我走了彎路,白白丟去一千多兩銀子,這會兒一半我都抵上了。”
“是為父不對,是為父不對。”他喃喃念著這兩句,又魂飛天外似的。
姜念適時開口:“那您如今給我交個底,您到底能拿出來多少。”
話都說到這個地步,姜默道唯一的那點尊嚴也不剩多少,下意識想往少了報,也忽然覺得沒用。
伴著一陣心痛,他無奈報出個數:“一千六百五十四。”
比姜念想的多許多了。
難怪旁人講‘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就這樣一個通政使司最不受重用的小經歷,不到二十年也能攢下這個數目。
要知道在尋常五口之家,一兩白銀夠她們寬裕地過一年日子了。
姜念忽然想,自己還是保守了些,該報個更大的數才對得起這些人。
“我再東拼西湊,也就給您再補個零頭,咱們手里湊在一塊兒,就是三千兩。余下兩千兩,就要您自己想辦法了。”
兩千兩白銀,他二十年都攢不來,又遑論短短幾日!
登天梯固然要緊,可越高的梯子摔得越慘,進退維谷之際,姜默道反而猶豫了。
“你跟我說說,他們究竟能求到誰,又能把我調去哪兒。”他像個被掏空的殼子,一雙和姜妙茹極像的柳葉眼,如今像兩個黑漆漆的窟窿。
姜念卻似煩了,話也躁起來,“我都說了不能告訴您不能告訴您,您非這般咄咄逼問,總不就是信不過我。”
“行,就當我先頭銀子打了水漂,這仕途我姜家不要便是!”
“再莫說我那好兄弟,幾年了連個秀才邊都摸不上!您如今想退也行,就當我今日沒來過,咱們姜家,到此為止了!”
說罷就氣沖沖朝外走。
男人被她說得臉燙心更燙,慌忙將人攔下,費好一番力氣才讓她答應又坐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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