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章為崇禎皇帝復仇而來,二五零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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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章為崇禎皇帝復仇而來
吳三桂陷入了內外交困的狀態。
在帥府之中,粗粗的檢點了今天一天交戰的傷亡,各營上報的傷亡數字讓他的心疼得幾乎滴出血來。
僅僅和震山營交戰的部隊當中,傷亡情況就多達二千余人。算上與牛成虎等人所部交戰的損失,今天一天,關寧軍就損失了接近四千人!
雖然說有大批的遼民義勇可以補充進去,保持部隊的建制圓滿。但是,戰斗力和軍紀能夠恢復到之前的水平嗎?
除了這些人馬上的傷亡之外,更要命的是,北翼城的失守。
原本據守北翼城的吳軍官兵,原本就不是吳三桂所部嫡系。面對著石河戰場上血肉橫飛,早已被嚇得腿肚子抽筋,尿都灑在了褲子里。在劉宗敏派出一支偏師的試探性攻擊之下,這支軍隊從守備以下,毫不猶豫的豎起了白旗,打開城門,投降了。
北翼城的失守,無疑是給山海關防御鏈條上狠狠的敲了一錘子,把一個環節敲得斷裂開來。吳三桂不得不調整山海關城頭上的火炮,用來防御北翼城。同時抽調兵力,對這座城堡進行監視。
“你們給本帥說說看,這一仗該如何打下去?!”
吳三桂覺得,此時的山海關戰場之兇險,比起當初的塔山戰場還要來得險惡萬倍。
“大帥,關外有新的軍情送來!”吳三桂的親信游擊郭云龍在方光琛耳邊嘀咕了幾句,方光琛立刻神色大變,緊張的向吳三桂匯報著這最新的軍情發現。
“什么事?說!”
吳軍的哨騎,在下午的時候,發現在撫寧縣九門口一帶,有大順軍的大隊人馬出現,同時,姜女廟一線,也出現了大隊清國兵馬。
更為要命的事,這兩支在自己背后出現的軍隊,各自的前鋒在姜女廟方向進行一下小接觸,各自損失了百余人馬之后,停住了前進的腳步。
“遼賊在姜女廟以北開始扎營,流賊在九門口一線,依托九門口、黃土嶺、三道關、無名口、小河口、董家口等處關隘,挖溝竣壕,似乎有憑險而守的態勢!城頭上燈火通明,民夫蜂擁蟻聚,似乎在搬運輜重火炮!”
九門口有失,那么流賊就完全可以順著長城的城墻,從被稱為京東首關的九門口一直殺到山海關來。關寧軍即將面對著來自三個方向的大順軍攻擊。同時,姜女廟還屯駐著十余萬眼下態度不明朗的宿敵清兵。
也許,等到天明時分,即將就是關寧軍的最后時刻到了。
吳三桂腦海之中頗為悲愴的閃過這個念頭。
紅瓦店內,劉宗敏也是咆哮如雷。
白天的交戰,帶給大順軍的傷亡也是巨大的。
牛成虎所部,在與吳軍的交戰當中折損了兩千多人。震山營,則是在與吳軍火銃兵的排隊對射當中,損失了一千多人。雖然說在戰場上取得了暫時的優勢,打掃石河戰場時繳獲甲胄火銃兵器不少,但是,卻也是感覺得不償失。
“你們說說,這個仗,明天該怎么打?”
劉宗敏質詢著眼前的幾員大將,因為動作稍微大了些,扯動了腿上的傷口,讓他不由自主的吸了一口冷氣。這是白天的時候,他發了性子,帶著麾下親兵為震山營壓住陣腳時,一支流矢給他右腿上留下的。雖然當即便用救命包進行了緊急處理,用烈酒對創口消毒后敷上了止血金瘡藥,包扎好了傷口,但是此時卻也是一陣陣的疼痛傳來。
四千多精兵的傷亡,卻只能給對方在野戰之中造成幾乎同樣的傷亡,如果不是意外收獲了北翼城,劉宗敏已經可以給今天這樣一場仗定性為敗仗了。損失和戰果嚴重不成比例。
“如果照著這么打下去,吳三桂那個小子號稱有十萬人馬,咱們大順也打算用十萬人馬來跟他換這座關城嗎?”
“劉爺,”張鼐比羅虎大上幾歲,在闖營之中的資歷要比羅虎強得多。如今外號一只虎的李過不在這里,他就是最合適的勸解人選。
“咱們的目的又不是硬碰硬的拿下這座山海關,咱們的目的不是為了掩護皇上在永平、天津、通州一帶待機?方才權將軍李過也派人送來了軍情,傍晚時分,他們已經和遼東韃子打了一小仗。雙方各有損失。”
李過的意圖,便是利用九門口的地理優勢,對關城內的吳三桂和關外的遼東反賊們形成威脅,構筑堡壘壕溝駐守,讓劉宗敏和張鼐等人可以放心大膽的撤退到永平。
“小鼐子,你營里如今還有多少門小炮?都給李過撥過去!讓他在山頭上,城墻上多設些火炮炮位,好好的招待一下遼賊和吳賊的兵馬!”
“一出山海關,兩眼淚不干。一進山海關,兩眼淚漣漣。”
這首民謠,是那些從山東河北闖關東去的人們所傳唱的。出關,謀生,也是九死一生。要在山林草莽之中掙扎,與土匪猛獸嚴寒天氣搏斗。自然是兩眼都是眼淚。進關,回家。想想自己還能活著回家,同樣是兩眼止不住的熱淚留下。
所以,一樣的地理環境,根據人們經過時的心情,自然是截然不同的景象。
山海關以東四五里有一片拱起的山嶺,若棒槌型,有五、六丈高,坡寬而平,長三四里許。這片山嶺土崗屢屢出現在時人行紀、詩詞中,它便是歡喜嶺,同時還有一個名字:凄惶嶺。進關者,望山海關近在眼前,心中歡喜,稱歡喜嶺。出關者,心中凄惶,不知何日返歸故鄉,稱凄惶嶺。
當洪承疇很是稱職的作為一個優秀的帶路黨為多爾袞講解了這座山嶺為什么會有兩個名號的時候,多爾袞大手一揮:“傳本王旨意,這座山嶺,以后便只有歡喜嶺一個名字。”
這是多爾袞的行軍大隊看到遠處這座山嶺時發生的小插曲。
從地理環境上看,歡喜嶺緩坡曲線,嶺下有孟姜女廟,還有官道而過,一直連通關門,威遠堡就在嶺上。城堡不大,周不過七十步,正南為城門,城高倒有三丈,下以巨石為基,四隅起有臺跺。
此堡俗稱嗚咽城,又稱威遠臺,是山海關城對外的一座前哨城池,平時有一把總領兵居之。此時,已經成為了攝政王的臨時行轅所在地。
守御城堡的,已經從頭戴折上巾身穿紅色胖襖的明軍士兵,變成了明盔鐵甲的噶布什賢兵,城外駐扎的,同樣是精銳的巴牙喇兵。城堡內進進出出的,都是滿蒙漢八旗的固山額真,六部承政、啟心郎、內三院學士等清國核心高層之人。
便是地位崇高的遼東祖家家長祖大壽、科爾沁部和碩土謝圖親王巴達禮、和碩卓禮克圖親王吳克善、多羅巴圖魯郡王滿朱習禮、朝鮮王世子、多羅扎薩克圖郡王布塔齊等人也只能是在城堡內各自恭恭敬敬的等候著攝政王用完晚飯之后召集議事。
范文程同洪承疇兩個人在各自家奴的侍候下,從城外巡視了戰場情形歸來,直奔多爾袞駐扎的原把總署衙所在地。他二人地位特殊,多爾袞早已有明旨,不論什么時候,洪先生和范先生來見本攝政王,都是不必通傳,不必奏報的。這份榮寵和信任,讓各家親王貝勒都是嫉妒的兩眼通紅。
剛剛走進院子里的洪承疇,便被刺鼻的炭火和羊肉膻氣嗆得眼淚都要流了出來。他是福建人,平時飲食以清淡偏甜為主,對于出身于游牧漁獵民族的滿洲飲食一向是敬謝不敏。從內心深處他覺得這種飲食實在是太過于粗糙了,也就是比茹毛飲血稍稍好一些。
果然,在把總的大堂上,多爾袞與多鐸兄弟二人正在圍坐在火盆旁邊,不時的從身邊那一頭洗剝的十分干凈的肥羊身上割下肉來用長筷子在銅絲制成的網架上翻弄燒烤。
陣陣肉香便從這里傳出來。
“二位先生來了!請坐!來人,拿碗筷,設調料!”
多爾袞倒是很親熱的邀請兩位先生落座一同享用這美食。范文程倒還好些,洪承疇卻有些為難了。他皺起了眉頭:“啟稟王爺,臣腸胃不好,有些胃氣。這種東西,克化不動。”
“你真是書生意氣!”多爾袞笑了笑,卻也不說破洪承疇內心的真實看法:“不知道這種美味!”
和碩豫親王多鐸卻是另外一種態度:“攝政王,洪先生是南方人,且又是讀書人。自然不太看得上這種食物。但是,這烤羊肉,卻是眼下軍中最好的東西了!奴才兵營里,那些奴才們都在用白菜葉子裹著高粱米團子在那瘋搶呢!”他白了洪承疇一眼,一揚脖將一塊烤的吱吱冒油的肥羊肉送進嘴里。咀嚼了幾下便吞下肚去,看得洪承疇胸腹之中一陣惡心。
“洪先生,豫親王向來如此,不必介意。前鋒情形如何?”
接過了多爾袞身邊親隨遞過的一碗茶,洪承疇落座之后才不那么尷尬。“稟攝政王,臣與范大學士往鄭親王的鑲藍旗營中走了一遭,流賊戰力不俗。較之臣當年與其作戰時當刮目相看了。”
“這是自然!倘若當真是那么烏合之眾,如何能夠讓本王旗下先鋒也折損了數十人?要是當真如明國的那些文人所說,怎么許多的明國名臣大將都折在了他們所說的這些流賊手中?連明國的京城都被李自成拿下了?”
多鐸雖然行事不按照規矩出牌,但是卻并不糊涂,相反,很多事情看得很清楚。也就是這些被稱為流賊的農民軍,從崇禎十七年一直同清兵對抗到了康熙年間,大陸上最后的一支反清武裝就是茅麓山山上的李來亨所部。在彈盡糧絕的情況下,全家舉火*。如果要是把這些人稱之為賊的話,那么,吃著百姓上繳錢糧,拿著朝廷俸祿,享受著各種特權待遇的官紳們,該被稱為什么?
他們絕對應該被從“人”的行列里開除出去。(他們的所作所為,基本上就和眼下十分熱烈的那位宋某人一個性質。甚至比那位宋某人惡劣萬倍。宋某人只是坑了一個東主,這些人可是坑了一個國家,一個朝代。無數人所唾棄的金錢鼠尾,實際上是他們造成的。而不是所謂的因為畏懼自己的罪責而不敢投降清軍的農民軍。要知道,清軍入關之后的各種招降納叛,可是沒有底線的。)
“豫親王說得極是。如果不是因為李闖猖狂,攝政王也不會親統十余萬大軍前來。如果不是為了爭奪天下民心,攝政王也不會嚴申軍紀,各旗各部不得劫掠。如果不是不能因糧于敵,以寧遠至山海關一帶這數年的耕田收獲,王爺部下健兒也不會吃高粱米團子都要搶了。”
洪承疇幾句話,將多爾袞捧了一下,也順便敲打了多鐸。
在盛京出發時,多爾袞便在洪承疇的建議之下,對八旗各部發出嚴厲的軍令:“傳諭各旗將領,我大清兵十幾年來幾次進入長城,深入冀南、山東,都如入無人之境。從前,我大清與明朝是兩個敵國,所以我大清兵每次南下,攻破城寨,俘虜男女人口,搶掠耕牛財物,都是合法的。這次我兵進入關內,沿途各地,都是我大清國土,人民是我大清人民,所以嚴禁騷擾百姓,不許動一草一木。各地大小官吏,凡愿意投降的,照舊任職;以后犯法,決不寬容。”
這也是考慮到過了錦州之后,沿途的土地大多都是關寧軍將領、軍官的私產,其中有不少人都是與眼下八旗將領有著千絲萬縷聯系的。比如說遼東祖家,便是兩面下注的典范,而祖家又與吳三桂有著甥舅至親。
反正到處都是關系戶,都是不好下手搶的,所以,多爾袞索性便放了一個大人情給他們,嚴肅軍紀,不得劫掠。所以,就有了多鐸的抱怨,全旗兵馬連飯團子都不能保證供應。
多鐸只管翻著白眼恨恨的朝著地上吐了一口咀嚼不動的羊肉:“明明沿途都是好肥肉,卻不讓兒郎們出兵放馬!隨便開幾個田莊,里面都是糧米如山,牛羊肉食都有!”
多鐸這話不假,這兩年關寧軍軍將們在各自的田莊里大量的使用鐵質農具,加上少有的戰爭間隙,遼西走廊各處田莊都是糧米充足,雞鴨成群。
多爾袞卻假裝沒有聽到多鐸的抱怨,只管對洪承疇說:“天聰十年春天,太宗爺將國號后金改稱大清,改年號為崇德,受滿、蒙、漢各族臣民及朝鮮屬邦擁戴,在南郊祭告天地,廢除汗號,改稱皇帝,也就是登天子之位。當時洪學士尚是明朝總督大臣,在四川、陜西一帶忙于剿賊,對遼東事知道很少,范學士深受先帝信任,遼東的局勢變化,全都親自目睹。從太祖創業,到太宗繼承汗位,我朝國運興盛,不但統一了滿洲各部,而且北至黑龍江以外,招撫了使犬使鹿之邦,將那里一部分人民遷到遼河流域,從事農耕,不愿遷移的仍留在原地方靠漁獵為生。當太祖爺起事時,滿洲分成了許多小部落,每一個城寨就是一個國家,靠游牧為生。太祖起兵之后,一面同明兵作戰,一面同滿洲各部落作戰,真是艱難創業,才建立了后金國。到太宗繼承皇位,又打了許多仗,平定了蒙古各部,除在太祖時建立的滿洲八旗之外,又建立了漢軍八旗、蒙古八旗。所以太宗要改國號大清,改年號崇德,登天子之位,立志進入中原,在中國合滿、漢、蒙各族建立統一國家。太宗辛苦創業十七年,豐功偉業,照耀千載,可惜他懷此鴻圖遠略,未得成功,于去年六月初九夜間無疾駕崩。我們繼承他的遺志,才決意出兵入關,誓滅流賊,救黎民出水火。如今,山海關便在眼前,如何能夠為了區區小利,而置太祖太宗皇帝的遺愿而不顧?”
多鐸平日里最信服的便是這個二哥,如今二哥又是整個大清的當家人,此時便不能逆了二哥的意。而且,如果兄弟三人都不能同心協力,外人會怎么看?
當下,便只管豎起了耳朵聽洪承疇與范文程對多爾袞的進言。
“王爺,如今,我大清兵馬,李闖的大順兵馬,還有吳三桂的關寧軍,都已經在這方圓百里之內相互接戰。此時,正是敵我友三家都不甚明朗之際。我大清兵馬與關寧軍彼此攻戰多年,自然是相互忌憚。大順兵馬此刻又與關寧兵馬大戰連場,自然是仇敵。”
“所以,本王便是那刺虎的卞莊了!”多爾袞臉上笑笑,對于此時清軍所處的戰略地位頗為得意。
“王爺英明。但是,以奴才和洪先生所議,此時,正是兵法所言,敵已明,友未定,引友殺敵之際。”
“正是。以臣所見,此時當派人往山海關去,向吳三桂說明,我大清兵馬入關,是為了為崇禎皇帝復仇而來!”(未完待續。)二五零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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