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什么人!”月色下,兩道長長的影子赫然映現在巡夜的眼中。
窸窸窣窣的躲藏聲,還是無力隱藏那突兀的影子。
“柳兒!”巡夜的燈籠高舉,一把掀開蒙在頭臉上的斗篷帽。
“趙大哥……我……”柳兒哆嗦的語無倫次。
“柳兒,這么晚了,這誰?”巡夜的趙武一把拉下另一個黑影。
怪異的裝束,油彩的面孔,手上拿著道具,不難判斷這是個術士。
“侯府內膽敢作法邪祟!來呀,拿下!”趙武一聲喝令,一眾護院應聲而來,將那術士緊緊壓住!
假山后,顧言誠鑒于自己身份諸多不便,遂聞聲靜待。
“柳兒,深夜帶外人入府已是觸犯府規,更何況還是個作法的術士!有什么話你留著到大夫人面前去說吧!誰也救不了你!帶走!”趙武厲聲厲色,一隊巡夜將這二人推往福園。
這么一鬧,怕是今夜偷帶外面的郎中進來諸有不便……
顧言誠想著本是要幫心娘,千萬別再害了她!
唉,還是明日再做打算吧。
想到這,再次折返回蘭苑。
“耐耐,言誠哥哥今晚帶不來大夫了,明日再去請,/.qul.言誠哥哥現在去三夫人那去幫忙,你好生照看心娘,有事來找我!”蘭苑門口,顧言誠仔細交代。
耐耐瞪著大眼睛似懂非懂。
可是這番話,沈心怡卻是聽得真真的。
三夫人那……莫非這位二少爺說的是白晝里那個癔癥病人……
糟了!
沈心怡突然想起了什么!
當時冰潭之上,情急之下,為了救命使用了深度催眠和暗示。
糟了!
自己不慎落水,然后就這么昏沉沉的睡下去了,還發燒,竟是把病人忘記了。
沈心怡急了,正欲起身下床,卻再次坐回到了被窩里。
顧言誠前腳剛走。
“耐耐。”
“哎!”耐耐似乎很喜歡人家叫他這個名字,歡快的跑進來。
“去福園,嚷嚷說‘心娘’!”
“好!”耐耐一蹦一跳的往福園去了。
可為什么要去福園呢?被催眠的繪春不是在芳園嗎?
芳園內,素錦守在繪春身邊,不眠不休。
繪春雙目緊閉,氣息微弱卻平緩。
“柳兒怎么還不回來!都入夜了!”素錦起身抬眼張望。
“三夫人別急,許是后門也有人把守,柳兒帶著術士在伺機。”芳園僅有的另一個丫鬟絮兒弱弱的勸著。
“絮兒,你去看看,若柳兒遇上麻煩,也好有個照應!”素錦焦急道。
“可是三夫人,這里……”絮兒為難的瞥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繪春。
“沒事,這有我。”
“那奴婢去去就來。”
絮兒剛走,素錦在椅子上尚未坐穩。
“三夫人!”絮兒身后跟著顧言誠,驚慌失措的沖了進來。
“出什么事了!二少爺!”素錦起身大驚。
“三夫人,奴婢剛出門就遇上了二少爺。”絮兒尚未說完。
“三姨娘,言誠方才在園子里看見柳兒帶著個術士被趙武給帶走了,說是往福園去了!”顧言誠搶過絮兒的話。
“什么!”素錦只覺得一陣眩暈氣短。噌的一下起身,卻又倏的一下坐下。
“三姨娘莫要著急,許是誤會,不如三姨娘去趟福園,也好去解釋清楚。”顧言誠好言相勸。
“如此,多謝二少爺相告。絮兒,打個燈籠送二少爺回去,今兒的事切莫牽扯了二少爺進來!”素錦仔細交代。
“不必了,言誠自己回去即可,三姨娘帶著絮兒前去,路上也好有人照應!”
“那,絮兒你留下照看小姐,我自己去!”說是侯府的三夫人,住的是芳園,可說到底不過就是個侍妾!只是比下人的地位稍高一些,不然整個芳園也不會就只有兩個丫鬟。
顧言誠本想護送,又生怕今夜自己前去探望心娘一事被牽扯,只好心有余而力不足的作罷。
黑夜,素錦提著燈籠,形單影只直奔福園。
“說!大半夜的,你這賤蹄子帶個術士進來是何居心?可是誰人指使?”福園內,早已燈火通明,術士被捆于樹下,一眾丫鬟婆子整齊的列于堂屋兩側。顏氏簡裝、身披寬厚的墨狐大氅,抱著手爐,端坐于一把太師椅上!
“大夫人饒命,奴婢……奴婢……”柳兒跪伏于地,裙上帶血,語不成調,明顯是挨了板子。
“大夫人問你話呢!”紅箋厲聲叱道。
“奴婢……”柳兒哆哆嗦嗦。
“柳兒,你是下人,量你也沒這個膽,說吧,可是素錦要深夜做法?意欲在老爺回來之前施展媚術?”顏氏抱著手爐不緊不慢的問著,說出來的話冷得怕人。
“大夫人饒命!柳兒只是替素錦跑腿,只因繪春近來犯病得厲害,咸陽城的大夫看盡了也束手無策,素錦愛女心切,別無他法,只能借助巫術,還望大夫人從輕發落。”便是在柳兒被審之時,素錦話音隨著腿腳一齊闖了進來,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哦?”顏氏停頓了下,低頭漫不經心的捋著手爐套上的流蘇,“大夫們都看遍了?”
“回大夫人,正是。”素錦雙膝跪地,嗑頭應道。
“大夫們都無策,你大半夜的弄個術士來就有效了?荒唐!下人愚鈍原來是主子不正,下賤之人終究是下賤!”顏氏斜斜瞥了眼跪地的素錦,打了個呵欠正欲起身。
“大夫人,繪春如今依舊不醒,煩請大夫人準許素錦帶術士前去一試!”素錦再次叩首。
“瘋話!生了個瘋女兒,連你也跟著瘋了嗎?來人,帶她下去,關進柴房,靜思己過!”顏氏冷言。
“大夫人開恩,就算您要關素錦,也請讓素錦帶術士前去一試!”幾個婆子來拉,素錦掙扎不依。
“心娘,心娘!”正是一團混亂之時,福園外一個稚嫩的童聲,斷斷續續,卻又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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