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風第一姝

第173章 問罪晏瀛洲

(文學度)

竇一鳴死乞白賴,求蘇雅集親自提審晏瀛洲。

蘇雅集問了江郡守的意見,江郡守自然不敢說不,只好命人去提晏瀛洲。

但去提人的衙役很快一個人回來了。

“大人,晏司獄說要請您過去,在這邊什么都問不出來的。”

“荒唐!”江郡守趕緊一拍桌子,佯怒道,“這廝狂妄至此,竟敢藐視朝廷命官,罪加一等!”

蘇雅集云淡風輕地看了他一眼。

“江大人息怒。晏司獄并非狂妄無知之人,想來此舉另有深意吧。”

江郡守只好賠笑稱是。

他一轉頭,將火氣全都撒在剛才那個衙役身上。

“你去問問他,要是我們去了,他依然洗不脫瀆職的嫌疑,可擔當得起戲弄上級的罪名?”

那衙役一臉苦相地跪地說道:“回大人的話,晏司獄說,若是江大人這樣說了,就說、說……”

蘇雅集對他微笑道:“你盡管說來。”

衙役不敢去看江郡守鐵青的臉色,小心翼翼地說道:“晏司獄說,這點小事他倒還擔得起。”

江郡守氣不打一處來。

這小子,不就明擺著讓他洗干凈脖子等著嗎?

但蘇雅集卻微笑點頭道:“好,江大人,我們走吧。”

人都逃了,他就不信晏瀛洲變出個大活人來。

是故,他在大獄提審晏瀛洲時,趾高氣昂地問道:“你可知越獄的是何人?”

“朝廷要犯,斷腸人。”

蘇雅集微微有些驚異。

江郡守忙解釋道:“大人有所不知,這斷腸人可是朝廷欽犯,被判了終身監禁。”

“何時所判?為何囚在林泉大獄?”

朝廷欽犯往往都囚在京城大理寺的牢獄或者天牢里。

江郡守答道:“十三年前,此人為六扇門通緝,六扇門總捕頭親自將其捉拿歸案。”

“此后,京中監獄屢屢遭劫,此人危害不小,唯恐同伙劫獄,便被秘密囚禁在林泉大獄。”

“大人明鑒!”江郡守突然發難道,“此人被囚了十余年,一直相安無事。”

他的目光一橫,看向晏瀛洲。

“但偏偏這位晏司獄一來,斷腸人就從密不透風的暗牢里逃走了呢?”

晏瀛洲冷笑道:“密不透風?豈不早已把人都憋死了。”

“住口!休要狡辯。”

江郡守直接發落道:“本官已寬限數日,責令你追回斷腸人,但你瀆職嚴重,按律當……”

“且慢。”

蘇雅集不緊不慢地開口道:“本官有一事不明,這斷腸人真名叫什么,又犯過什么案?”

江郡守好像被人敲了一悶棍一樣。

晏瀛洲道:“此人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殺手,二十年前便已犯下無數命案。”

“無人知道他的姓名,只知他在江湖上的名號,久而久之他在獄典記錄里就記為‘斷腸人’。”

江郡守打斷他的話,說道:“蘇大人,此人一旦逃脫,貽害無窮,晏瀛洲罪不可赦!”

蘇雅集看了看他,又看向晏瀛洲。

“說起來,”晏瀛洲淡淡道,“驚擾裴老太師的賊人可抓到了?不知江大人如何向裴家交代。”

“晏瀛洲你!”

江郡守的額上青筋暴起,要不是小蘇大人在場,他早已命人將此人推出去砍了。

“此案自有捕快負責,你休要顧左右而言他,本官問你,這瀆職罪你是認還是不認?”

“江大人為何如此篤定,確定斷腸人不在獄中呢?”

江郡守氣得笑了出來,“晏瀛洲,你這是在戲弄朝廷命官!”

明明是大獄傳出消息說斷腸人越獄,又有裴家遭賊在后,這不是板上釘釘的事么?

“難道我說在,他便在,我說不在,他便不在嗎?”

江郡守哼了一聲,對蘇雅集道:“蘇大人,這廝滿口胡言,信他不得。”

“江大人一口咬定我瀆職,我只問大人一句,敢不敢與我做個賭局?”

“可笑至極!本官拿你還需問你不成?”

“蘇大人以為呢?”晏瀛洲意味深長地看向蘇雅集,“不如請你來做個裁斷。”

蘇雅集道:“晏司獄將我二人此處,到底有何用意?”

晏瀛洲答道:“江大人說我瀆職,怪罪我縱容斷腸人越獄,我少不得要自證清白。”

“要是斷腸人不在獄中,我便立即認罪伏法,任憑江大人發落。”

“但要不是,”晏瀛洲嗤笑道,“江大人怕是要落個誣人清譽的罪過。”

大獄里的陰風吹得燭光搖晃不安。

江郡守的面容在搖曳的燭光中顯得格外扭曲。

“放肆!你這是污蔑朝廷命官!”

“江大人不妨和在下打賭,就算賭輸了也不過是一時玩笑,不至毀了大人英明的名聲。”

晏瀛洲的眸子微微發亮,像黑暗中潛伏的野獸。

“江大人,你以為如何呢?”

反了反了!

連一個小小的司獄都敢在他面前蹬鼻子上臉?

“哼,本官有何不敢?”

他獰笑道:“要是晏司獄輸了,不僅要認下這條瀆職罪,還要自斷手足,向本官賠罪。”

晏瀛洲淡然道:“既然籌碼下了,那賭局既成,還請蘇大人做個見證。”

蘇雅集從未見過這么兒戲的場面。

但他還是點頭道:“不知晏大人要的是什么?”

晏瀛洲道:“還是先請二位大人隨我來吧。我要的,江大人給得起。”

江郡守見他如此篤定,心里有些犯嘀咕。

但他剛才被晏瀛洲激得上了頭,只覺得有損顏面,想也不想就答應下來。

現在他有點后悔了,直接將晏瀛洲處置了多好。

大話已經夸下口,他要是反悔,蘇雅集難免覺得他信口開河,對他仕途官聲影響不好。

江郡守內心糾結之際,晏瀛洲命人從一間十余人的牢房里拽出個半禿的男人。

“大人請看,斷腸人在此。”

江郡守啞然失笑道:“你憑什么隨便抓個人就說是斷腸人?晏瀛洲,你以為我們都是瞎子不成?”

晏瀛洲命人捋起他的袖管和褲腿,將手腕和腳踝處磨出的老繭展示給二人看。

“斷腸人被囚獄中,戴了十幾年的手銬腳鐐,這層厚繭并非一兩日磨出的。”

江郡守還想狡辯。

晏瀛洲道:“目前坐牢最久的囚犯不過三年多,而且未曾佩戴腳鐐手銬,大人不信可查獄典記錄。”

江郡守費盡唇舌來辯,都被晏瀛洲以事實一一駁回。

他瞠目結舌道:“斷腸人坐牢十幾年,為何胡須頭發反倒短了那么多?”

“我見長了虱子,命人幫他修了修。”

江郡守轉了轉僵硬的脖頸,艱難地問道:“晏瀛洲,你想要什么?”

蘇雅集也回頭看著他。

“搜查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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