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土鱉,也敢來登州營叫板!”吳直的公鴨嗓子又在叫囂,不過這是在盧象升帶人走了之后。|.[2][3][w][x]當真盧象升的面,他還是給了面子的。常時仁倒是沒說啥,笑著看他叫囂。本來不想炫耀武力,這么做的目的,在于震懾一些居心不良的家伙,有備無患嘛。
今天在場的不管是盧象升還是他的部下,真的坑了登州營,今后就等著陳燮的報復吧。
回到大營的盧象升,表情顯得有點怪異,麾下一干武將,也都表情古怪。尤其是看上去一身鱗甲,威風凜凜的鄧玘,更是古怪的不行。天雄軍拿的出手的東西不多,就是弩。真要對上登州營那種變態的軍隊,話說這個弩真心沒啥發揮的余地。
真是越想越覺得害怕,上午的時候看見的登州營,還是沒有披甲的。下午再看,尼瑪人人有甲,那種鎖子甲,大家也嘗試了一下,重量很輕,不過十斤左右。刀看上去就是一個白印子,很明顯弩箭不會發揮太大的作用。就算在百米之內射中,也不會造成太大的傷害,頂多在身上造成一個小紅點。
天雄軍的裝備,打流賊夠了,但是要打登州營,怕是會死的很難看。難怪這支軍隊能打建奴,還是大規模的聚殲。
晨,號聲悠長舒緩,登州營開始拔營,天雄軍也開始收拾上路。不過一個時辰,天剛剛亮一點。登州營第一波方隊就已經出營上路了。
一直在關注登州營的盧象升,看見這一幕也無話可說了。都是五更拔營,人家現在都開始上路了,天雄軍還在整理營寨內的物件。
上午七點左右,天雄軍開始上路,盧象升來到登州營地,見拖后的車隊和五百騎兵還在,還見著了監軍吳直。一番客氣,吳直道:“登州營軍令最大,即便是監軍。戰時也要服從于指揮官常將軍。”這個表態。讓盧象升狠狠的驚訝了一下。大明的監軍,可很少這樣的。
登州營的輜重隊,再次天雄軍的眼珠子不轉了,這是多少大車啊。長長的一條龍。之前還看不出來。此刻真是讓人無語到極點。這是打仗還是來搬家?
吳直帶著五百騎兵,跟著輜重兵和民夫上了路,仔細觀察之后。楊陸凱回來匯報:“這狗日登州營,民夫都有一把刀和半身鎖子甲。”
盧象升神采奕奕的看著登州營消失,笑道:“此番大勝可期。”
打頭的還是王賁,帶著一個混合大隊,斥候隊放出去五十里,一路南下。沿途流民處處可見,藏于百步之外窺視,無人敢靠近行軍中的大隊。一些跑不動的流民,就躺在大路不遠處,進氣少出氣多,麻木的看著登州營的行軍。
王賁在隊伍中,同樣麻木的看著這些倒地的流民,心里很清楚,等他們走遠了,這些人可能會被同類吃掉。經歷過一段時間的河南之行后,登州營上下心硬如鐵。別看糧食帶的多,也只是夠吃兩個月的,還得省著吃,還得防著友軍。
2日之后,登州營把天雄軍給甩開了二十里,即便是后勤輜重部隊,走的也比他們快的多。實際上常時仁還收著走了,天雄軍每日最多走六十里。
這一日下午扎營時,吳直找到常時仁道:“常將軍,我軍的行軍速度是不是快了點,等一等天雄軍吧?”常時仁點點頭道:“這是我的疏忽,本以為總兵大人夸贊了盧象升,覺得能走的快一點,誰曾想就這速度。”
這時候斥候快馬來報:“發現大股流賊,就在二十里外的黃龍灘。人數看不清楚,太多了。”吳直吃了一驚,跳了起來。常時仁立刻把眾人召集起來,對著地圖開分析會議。
“王賁,明天給你加一千人,兩千人的混成營,兩個炮兵小隊,刀盾并二百,一千火槍兵,五百長矛兵,擲彈兵就不給你了。沒問題吧?”常時仁看了一眼王賁,本不想讓他打前鋒,畢竟才娶的媳婦,有沒有留下種子不好說,奈何王賁堅持,只好隨他去。
“沒問題,明日一早,我直奔烏林關,裝出孤軍深入的態勢,誘使流賊來攻。”
“這一帶的地形如何?”常時仁問了一句商號提供的向導,得到一個答案:“樹林多,不好走。大軍很難展開。”常時仁看看地圖道:“王賁,我帶主力走小路直插乜家溝,你必須堅持一天,長矛兵不給你了,我帶著。十字槍大隊行動不便,六磅炮隊也留給你。你堅持半天,等我從側后發起攻擊,切記,就算流賊后退,也不要追擊。”
黃龍灘,馬回回的大營,其實就不算是一個營寨。遍地的流民,跟著一起就食,真正能打仗的不過萬余人,其他都是炮灰。拖家帶口的,這里就是十萬人,整個鄖陽地區,馬回回這一股人數最多而已,還有大大小小的流賊十余股,多的五六萬,少的一兩萬,都在鄖陽地區找吃的。所過之處,如蝗災過境。現在是夏天,還算好的,野菜樹葉有的吃。
在四川被秦良玉打了一頓,馬回回掉頭,這會跟漢南的高迎祥所部,形成了呼應之勢。你要說情報什么的,流賊也是有的,不過少的可憐就是了。這會馬回回和幾十個大小頭目在一起,一邊喝酒吃肉,一邊商議下一步該往哪里去。
“年初的時候,八大王打了一次襄陽,碰了個釘子。我們不能再去襄陽了,往北走。”
正商議著,進來一個漢子,大聲道:“來了一伙官兵,夜不收打了一家伙,五十來人就回來一個重傷的,說是在二十里之外。人數不算太多,也就是五六千人的樣子。”
馬回回面向彪悍,表情猙獰,聽了消息低沉道:“五六千就不少了,曹文昭才多少人?賀人龍多少人?這就至少是個總兵,五千戰兵的底子,一千民夫,家丁怎么也得五百,是塊硬骨頭,打還是不打,大家說說。”
“打,再不打,都得餓死。趁著還有點力氣,打吧。”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場面亂糟糟的。馬回回陰沉著臉,看著眾人的爭執,目光遲疑。
常時仁這邊的計劃確定之后,派人給盧象升送信。接到報信的盧象升問信使:“為何不等我主力跟上?擅自開戰,敗了如何是好?”
信使道:“小的不知,只是奉命報信。”盧象升揮手示意他下去,楊廷麟過來道:“驕橫啊!干脆不要管他們了。”楊陸凱進來,聽到這話便道:“贊畫說的沒錯,我軍糧草不濟,省著吃也只能吃三天的。登州營帶了那么多的給養,也不說分一點。”
鄧玘跟著進來道:“楊掌牧說的在理,我軍自顧不暇,哪有精力管他們。“
楊廷麟道:“不要亂說,人家的給養都是花銀子買的,登州營有錢是人家自己的本事。”
楊陸凱歪歪嘴,低聲道:“還是去跟他們說說吧,兄弟們沒吃的,有一口吃的,明天都能追上他們快一點。”楊廷麟見盧象升面無表情,似乎不愿意這么干,笑道:“我們都出去吧,讓中丞靜一靜。”
出了大帳,楊廷麟低聲道:“準備五十騎,我走一趟登州營。”
盧象升沉思了很久,似乎有了決斷,抬手拍案站起,正準備下令,發現沒人了。驚呼:“怎么都不見了?”門口鄧玘進來拱手道:“卑職在。”
“楊贊畫呢?”盧象升問起楊廷麟,鄧玘笑道:“他帶著五十騎去了登州營,這不,天色還早,能在天黑前趕到。”盧象升苦笑道:“這個楊伯祥,真是胡鬧。”
天黑之前,楊廷麟趕到登州營駐地,常時仁和吳直聞訊出迎。見了面楊廷麟便道:“我軍攜帶糧草不多,我是來求援的。”吳直聽了眼珠子就紅了,正準備反擊,被常時仁抬手按住他的手,淡淡道:“好說,應該的。不過我有個要求,還請大人答應。”
楊廷麟一點都沒有不好意思的表情,淡淡道:“先說來聽聽。”
常時仁道:“我打算帶著一支部隊輕裝出擊,走小路直插乜家溝,從側后發起攻擊。我軍騎兵只有五百人,加上夜不收也才不過八百人。如果可以,天雄軍借我一千騎兵,我給你們五日口糧。”
楊廷璘看著他笑道:“怎么,我軍不過是落后二十里,你們就打算單干?也不怕撐著了。”
常時仁也不生氣,笑道:“行不行,還得打了才知道。你就說借不借吧。”
楊廷璘上下打量一番,正準備接過話,遠遠的傳來馬蹄聲,盧象升居然帶著幾個人追來了。一行人迎上前,問清楚緣由后,盧象升奇怪道:“你打算用兩千騎兵去抄后路?”
常時仁笑道:“不是兩千騎兵,我軍帶著大批牲口,可以用來行軍用。我準備帶上所有輕裝部隊和輕便野炮部隊,從后面給流賊來一個狠的。”
盧象升很果斷的一揮手道:“好,沒問題。你出五天的口糧,我手里兩千輕騎全部給你。不過這兩千人,你得管人家飯。”
常時仁笑道:“沒問題!”說著對吳直道:“監軍,把炒面給他們送去十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