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沒幾日。
皇后身復亡魂的事便在京城中傳來。
成了大家茶余飯后的娛樂的對象。
當然大家也都是關上門自己家里說,少有幾個不要命的走在大街上還嘰嘰喳喳地碎個不停。
“怪事。”
“是啊,可不怪么?你沒見那法師入宮的時候還好好的,出宮的時候臉都是烏青的,身上還有血呢!”
“這法師可是集了靈氣的,連他降不了的,肯定罪孽深重呀!”
“可不是,據說那皇后都快瘋了。說是給公主做法,到頭來問題在皇后身上,可不是奇了怪了。”
“哎呀,要我說呀,在皇宮里面做鳳凰的還如我們這些小老百姓呢!”
“是呀,是呀!那大起大落的,誰受得了。”
突然聲音壓得很低,“想那當年的煬皇后,最后連個下場都沒有呀,嘖嘖嘖可憐可憐呀!”
這幾個婦人路走一路說。
見有個裝扮富貴的女子瞪著她們,忙收了嘴,相互推搡,沒多時就消失在街尾。
“小姐別生氣,氣壞了身子不值當。那也就是小市民,能有什么教養,成天沒事就只會碎嘴。小姐別往心里去,啊。”富貴女子旁邊的一個少女說著,又沖著街尾碎了一嘴。
她們身后還有幾個背著包袱的婢女。
這站在領頭的女子不是別人,就是從宮中回陳府的皋蘭潔。
她紅著眸子,拿手摸著小肚。
也談上不上生氣,就是心里憋屈的慌。
那少女見主子不回話,忙上前幫著理理主子衣服上的褶皺。
誰料皋蘭潔卻拍開了她的手,“干什么,還想站在這里繼續聽嗎?還不趕緊回府!”
少女微愣。
但馬上反應過來,忙道:“是是是!”
背后卻和后面的幾個婢女打馬虎眼。
然皋蘭潔沒走幾步又杵在那里,狠狠地看著一處。
那打馬虎眼的少女沒在意,踉蹌地栽在了皋蘭潔的后背上,本做好挨罵的準備,卻見主子沒有要回頭的意思。
方順著看去。
原來是遇到了馥雅郡主。
皋蘭潔身體僵直,看著齊清兒一萬個不順心。
那少女倒機靈,忙繞到一側,妥妥地福了尋常禮,“好巧,沒想到會在這里遇到郡主。”
皋蘭潔見身邊人倒貼似的熱乎,吼道:“水芹,這里還輪不到你插嘴。”
一來二去,水芹早也罵慣了似的。
背著皋蘭潔掩著鼻子偷笑,眸子烏溜溜地在齊清兒身上打轉。
齊清兒難得出門,想著劍楓那邊一直沒好,藥又快用得差不多了,幫著皋璟雯去街上的藥房取藥,這就遇到了蘭成公主。
這么些日子沒見。
皋蘭潔憔悴不堪,身子也薄了一圈。
齊清兒難免憐憫她,不愿再發生什么口角沖突,就先笑了笑,道:“是巧,公主這是回陳府?”
皋蘭潔就像是沒人要的孩子。
父皇不關心,母后又命中相克,肚子的孩子又沒了,還有個一天到晚只想妾的夫君。
她見誰都覺得是和她作對。
更不用說是齊清兒了。
然伸手不打笑臉人,她只握緊了拳頭,冷哼一聲,道:“我現在這個樣子,你可滿意了,你是不是很開心呀,你的那個楊柳妹妹就快要成為陳府上的正經主子了!”
齊清兒往后退了退,只是微笑。
她知道她現在無論說什么話,聽到皋蘭潔耳朵里都是帶刺的。
索性不言。
還往邊上讓了讓,讓公主先過。
皋蘭潔也實在疲憊得很,自法師來過之后,她就沒在正陽宮睡過一個晚上的安穩覺。
也不預備站在這驕陽下抓著齊清兒不放。
扭一扭身,擦著齊清兒的肩膀過,并斜了齊清兒一眼。
齊清兒雷打不動的微笑。
那水芹看著喜歡,經過時又拘了一禮,好在走在前有的皋蘭潔沒有看見。
見她們走遠。
竹婉小聲道:“郡主的官階和她蘭成公主的是一樣的,您實在不必對著她忍氣吞聲。”
齊清兒抬步繼續往藥鋪走,邊道:“我也沒有忍氣吞聲。你是知道的,她如何成了現在這個樣子,和我脫不了干系。”
竹婉心知主子的意思。
即便對那皋蘭潔的架勢很不爽,也沒有再說什么。
齊清兒在藥鋪取了藥便回了郡主府。
想著皋璟雯那邊的藥撐到明天不是問題。
便在留在了府中。
因為有個人很長時間沒見了,她心想著他這么長時間沒來,也該來看看了。
下午半天她便端了本書,坐在院子。
然邊看邊等,到了晚膳時他也沒來。
竹婉前來問在哪兒用晚膳,齊清兒發呆沒答。
竹婉便主動將晚膳設在了庭院中。
晚膳吃到一半,他來了。
齊清兒忙放了筷子,起身出庭院,在庭院門口遇見了他。
“瞧你風風火火的樣子,承認想我了吧!”
這是他一貫的口氣。
齊清兒瞪他一眼,道:“隨我進屋。”
兩人在側殿坐定,竹婉上了茶點。
齊清兒開門見山,道:“你找來的那個法師真的傷著了?”
嚴頌爽朗的笑,就是笑容有些干,不似以往潤滑。
“哪能啊,我嚴頌身邊可沒有這么不經用的人!”他拍著胸脯道。
見他這樣,齊清兒無聲的笑了。
然笑只停留半秒,又道:“我當初給你傳了信,想必你還記得信上的內容,我記得我并沒有提到什么亡靈復體的事,只說間接引出皇后毒害死皇子俊鑫一事,讓皇后心里有個數。怎么后來是你讓法師這么做的?”
嚴頌將臉撇向一邊,思忖一會兒方轉回來,道:“我可沒有那么心狠手辣,還不都是那祁王說的。”
“祁王?”齊清兒疑惑。
“是啊,這宮中大大小小的事情,有哪件能蠻過他的眼睛,他為這事特地來找過我,那什么亡靈冤魂便是他編出來的。”嚴頌邊說邊揮了揮手。
齊清兒聞言沉默了好一會兒。
要說祁王心狠手辣,那也狠的淋漓,辣得痛快。
不像她總是前前后后想許多。
越發覺得復仇翻案消磨心智,心中總有兩個小人在打架。
一個說,有仇必報方君子。
另一個說,以德報怨真性情。
加上齊清兒倔強剛直的性子,聽了嚴頌的話,心中別是一番滋味。
嚴頌見狀,逐道:“不過這樣也好,一棒打死。作法的當日晚上,太子帶著太子妃在養心殿門口跪了一夜,這皇帝老兒都沒有領他們的情,可見這一招不僅傷了皇后,也波及到了太子。”
齊清兒聽著不說話。
杏眼映著燭光明晃晃的跳。
這時竹婉上前往茶壺中加水,她瞧出了齊清兒的心思,道:“前頭剛收到信鴿,那信是往北境去的嬅勇戴夫婦的身邊人寄來的。信里頭說,前些日子他們暫住的客棧遭了偷襲,然店家卻一樣東西沒少,少有幾樣東西摔壞了。這還是忘拿包袱的車夫回客棧去拿包袱才知道的事,好在他們是半夜離開的,為了趕路,才沒叫那幫劫匪逮了正著。婢女瞧著,十有**是皇后發現了他們的蹤跡,追人去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