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妃嬌

第六十八章 沉醉

春光正好,微風輕拂,御花園里到處都是鳥語花香,樹綠花紅。

有黃雀藏在樹葉里,撲騰撲騰的跳躍起來,然后拍打著翅膀飛走了。

姜鈺站在草叢里,手里拿著一團風箏線,連著的是草地上空飛著的一只大蜻蜓。

宇文烺從后面環抱住她,手覆在她的手背上,幫她一起拿線放線,一邊叮囑道:“……放線的時候不要太急,要輕輕的放,否則容易斷。”

谷莠、墨玉、萬公公還有其余的宮人則隨侍在兩旁,看著他們。

姜鈺有些不滿宇文烺的指手畫腳,不耐煩道:“我知道,我知道。”放風箏而已嘛,誰還不會。

說著推開宇文烺要自己來。

結果弄了沒幾下,看到天上本來已經飛很高的風箏,突然搖晃了兩下正往下落。

姜鈺連忙轉了個身準備扯著線跑好讓風箏重新飛起來,結果跟身后的宇文烺撞了個滿懷。

宇文烺抱著扶住她,道:“小心點。”

姜鈺則用手指了指宇文烺的胸口,道:“皇上,你擋住臣妾的路了。”

宇文烺看著她無奈的笑,將路讓開,看著她扯著線跑起來,然后看著風箏越飛越高時,得意又飛揚的笑起來,像是個快樂的孩子一樣。

姜鈺指著風箏炫耀道:“看看,飛起來了飛起來了。”

宇文烺有片刻的沉醉。

不管此時的人是不是她,他都有些貪戀她此時給他的片刻笑顏和溫柔。

他知道自己不該沉溺于兒女之情,他有更大的責任,他要守護住宇文家的江山,他要創造一個盛世,他還要給天下的百姓安居樂業的生活。

當年父皇就是太過于注重兒女私情,才導致了如今的藩王勢力坐大,外戚干政的局面。

但是無論他多么冷靜自持,卻還是克制不住胸口的那股熾熱。

宇文烺看著那個靈躍跳動的身影,幾乎不舍得移開眼睛。

而在他看著姜鈺的時候,萬得意卻也在看著宇文烺,然后悄悄的嘆了一口氣,垂下眼去。

過了一會,有近侍從遠處走來,先走到萬得意身邊湊著他的耳朵悄聲說了幾句話。

萬得意聽著點了點頭,對他道:“把密折給雜家吧。”

近侍從身上拿出一本折子來,交給萬得意。然后拱了拱手,彎腰退了下去。

萬得意則拿著折子走到宇文烺身邊,輕喚了一聲:“皇上。”

宇文烺轉頭看著他,萬得意則對他輕語了幾句。

宇文烺沒說什么,轉身走遠到了一旁,然后萬得意才將手里的折子雙手遞給他。

另一邊,谷莠看著走遠的宇文烺和萬得意一眼,再轉頭看向仍在專注放著風箏的姜鈺,想了一下,并未說話。

姜鈺看著風箏越飛越高,停下來繼續放線。

大約是風力過大,線又不夠韌,手里的線突然“嘣”的一聲斷了。

天空上的大蜻蜓搖晃了兩下,突然往下掉,姜鈺“咦”了一聲,轉頭揚了揚手正準備叫宇文烺,結果看到宇文烺和萬得意正遠遠站在一邊,宇文烺手里還拿本折子,也不知道在說什么國家大事。

姜鈺于是重新轉頭,看著風箏緩緩的落下,最后落在了亭子的頂上。

姜鈺招了招手將谷莠和墨玉叫了過來,對她道:“你們去找把梯子過來。”

谷莠和墨玉屈膝道了聲是,還沒來得及走。

便突然出現一個身影躍身而上,將亭子頂上的風箏取下,然后再穩穩落地。整套動作一氣呵成,干凈利落。

姜鈺等他穩穩站定之后,才看清楚竟然是許多天未見的周耘。

他臉上憔悴了些,多了幾分憂郁的氣息。手里拿著一把劍,另一只手拿著她的風箏,看著姜鈺,駐足頓了一下,才抬步緩緩走了過來,然后將手里的風箏舉起遞給姜鈺,卻是什么話都沒有說。

姜鈺卻并沒有接,將手里的風箏線重新捆起來,聲音楞淡的道:“多謝周中郎了?”

說著示意了一下身邊的墨玉。

墨玉將他手里的風箏接過來。

周耘的嘴唇動了動,似是想要說什么,卻又不知該說什么。

墨玉十分不爽眾目睽睽之下周耘還一副含情脈脈的模樣,上次他做的事差點將娘娘害死了,他還嫌不夠嗎。

墨玉斂了斂表情,厲聲斥道:“周中郎,見到貴妃娘娘還不跪下請安。”

那邊宇文烺一邊看著折子,正跟萬得意說到:“……朱泓這次去齊王藩地收獲不小,看來朕這位弟弟在藩地倒是一直沒閑著。你讓朱泓今日好好休息,明日朕要召見他。”

結果就聽到了墨玉的這聲厲斥,便轉過頭去,看到從他這個角度看過去正四目相對的周耘和姜鈺,皺了皺眉,臉上有些冷。

他將折子塞到萬得意手上,然后走過來。

過來時正看到周耘在墨玉的厲斥之后拱手給姜鈺行禮。

周耘抬頭時,又看到緩步而來的宇文烺,便又對宇文烺拱了拱手,道:“臣見過皇上。”

宇文烺并沒有急著叫起,走過去先輕輕攬住了姜鈺,然后才聲音無波無瀾的道:“來了?”

周耘道:“是。”

宇文烺又問:“昨日納妾納新,新妾伺候得如何?”

姜鈺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心想宇文烺什么時候連臣屬家的妾侍都關心了。

接著卻聽周耘道:“碧璽她,很好。”只是,是他連累了她。

說著又臉上沉郁的微微抬眸看了眼姜鈺,一副面如死灰的模樣。

姜鈺瞪了他一眼,警告他看什么看,再看挖眼睛!

宇文烺隨手捏了捏姜鈺的耳朵,然后玩著她耳朵上垂下來的一個綠玉墜子,仿佛再自然平常不過的動作,一邊道:“你這位新妾本是貴妃最信任的宮女,如今忍痛割愛賜給了你,你該好好感謝貴妃。”

周耘頓了一下,然后才道:“是,臣多謝貴妃娘娘。”

說著又撩起袍子,跪在地上,對宇文烺道:“臣請罪,臣罪該萬死,臣不該……”

宇文烺微抬了抬眼,一副莫不在意的語氣:“不過是個宮女而已,周卿不必放在心上。只是下次,周卿別看上朕宮里的哪個宮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