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與小吉祥在回去的路上經過射場,聽到從里面傳來了震耳欲聾的歡呼聲。
嬴笑著調轉了馬頭,“走,我們也過去瞧瞧。”
小吉祥點了點頭,緊緊地跟在嬴身側,生怕射場里有不知從哪里射出來的冷箭,傷了公主。
射場里似乎有人正在比射箭,箭靶附近里三層外三層地圍滿了人,嬴隨意掃了幾眼,沒有看到贏宸,想必已經跟侍從回清波殿去了。
嬴帶下馬后將馬匹交給了侍從,帶著小吉祥往人多的地方走去。
小吉祥輕輕扯了扯嬴的衣袖,指了指視野最好,人卻最少的那處,嬴往那里看了一眼,然后看到了小皇帝。
小皇帝坐在座椅上,被顧鳳起和十幾個侍衛緊緊護在中間,他的腿還沒有那椅子高,可能是看射箭看得正高興,落不著地的雙腿忍不住輕輕地一蕩一蕩,時不時地還要轉頭和顧鳳起說幾句話。
小皇帝轉頭正好瞥見了嬴,不知出于什么目的,竟飛快地沖她招手。
嬴本想裝作沒看見的,小皇帝喊道:“大皇姐,你過來!快過來呀!”
嬴嘆氣,低聲對小吉祥道:“本宮最煩小崽子了,真是麻煩死了!”
小吉祥:公主上回還說他天真爛漫,惹人憐愛。
嬴:“今天日頭太好了,本宮的眼疾不藥而愈了。”
小吉祥憋著笑。
盡管不想搭理,可小皇帝再小也是皇帝,嬴只有端起一張假笑的臉,走了過去。
“見過陛下。”
嬴正要屈膝行禮,小皇帝又趕緊道:“不用行禮!”
嬴順勢起身。
眾人見了,還以為小皇帝對這位長姐多敬重呢,全然不知小皇帝只是上回被嚇到了。
小皇帝有些不滿地說:“剛才朕叫大皇姐過來,大皇姐為何不過來?”
嬴敷衍道:“剛才在想事情,沒看到陛下,還請陛下恕罪。”
小皇帝明顯不信,“哦?大皇姐在想什么?”
嬴看向正在比射箭的人,“我在好奇誰的箭術這么好,竟引得眾人齊聲歡呼。”
這時,正在比試的那位身穿紅色錦袍的男子,又是一箭正中靶心。
觀戰眾人再次喝彩。
小皇帝也被吸引去了視線,他興奮地拍了拍椅子的扶手,大聲道:“好!有賞!”
那紅衣男子將弓遞給侍從,走過來向小皇帝行禮謝恩。
“范必英謝陛下賞!”
范必英?聽到此人姓名,嬴不由地轉頭看了他一眼。
上次問年齡,花嬤嬤說范家這位嫡長孫只有十六歲,今日一看卻見他生得肩寬腿長,相貌硬朗俊挺,氣質也極穩重,倒像是個二十六的。
范必英起身的時候,也向嬴看來,對上贏的視線,他怔了怔,立即微笑著行禮。
“范必英見過長公主殿下。”
嬴頷首,夸贊道:“范郎君好箭術。”
范必英笑道:“多謝公主。范某平日里喜歡去林中狩獵,射箭不過是手熟罷了。”
小皇帝眼睛一亮,對不知在想什么的顧鳳起道:“狩獵比射箭靶有意思多了!把箭靶撤下去,我們來射活物吧!”
顧鳳起回過神來,不由皺眉,“陛下,禁苑里雖也圈了些獵物,但畢竟野性難馴,怕會驚擾圣駕。”
小皇帝道:“朕才不怕呢!去,抬兩只大虎來,或者熊也行。”
顧鳳起無奈道:“陛下,沒有虎,也沒有熊。”
小皇帝失望,“那狐貍和狼總有吧?”
顧鳳起搖頭。
小皇帝氣呼呼地道:“怎么什么都沒有?不是說來此游獵的嗎?”
顧鳳起道:“陛下,此次游獵除了有弓馬不嫻熟的文臣之外,還有不少女眷,所以在來之前,禁衛就已經將一些兇猛的活物都驅趕走了。”
小皇帝拉下臉來,一副很不高興的樣子。
范必英笑著打圓場道:“我之前看到有侍從提著幾籠兔子,陛下若是想看的話,不如比射兔子?”
小皇帝:“射兔子有什么好比的,那玩意兒笨笨傻傻的,一點也不威風。”
范必英道:“兔子雖然不威風,但是它們逃命的時候,可能跑得比老虎和熊還快,而且兔子身形小,更考校眼力。”
聽他這么一說,小皇帝終于來了些興趣,“那好吧,你們趕緊去抬幾籠兔子來!”
小皇帝命令自己身邊的禁衛。禁衛們卻看向顧鳳起。
顧鳳起見實在勸不住,兔子又不算危險,便頷首示意他們照小皇帝的意思去做。
小皇帝將他們的動作看在眼里,不高興地撇嘴,這些人都欺負他年紀小,不將他放在眼里。
嬴看著小皇帝一臉不高興的樣子,卻覺得有趣。
禁衛很快就抬了兩籠兔子來到射場。
小皇帝看了看范必英,又看了看圍觀的其他人,“可還有人愿意與范家郎君比試?贏了的朕有重賞!”
今日在射場圍觀的,除了一些年紀輕的朝臣或者世家子弟,就是正在當值的禁軍,而不當值的低級禁軍在沒有命令的情形下是不能獨自在禁苑行動的。
方才和范必英比試的幾人,都是自認箭術比較出眾的,可都一一敗北。
這會兒又換了難度更大的活物,在場之人就更沒有能勝出的把握了。
既然比不贏,那自然就沒人愿意白白地給范必英抬轎。
所以小皇帝問了三聲,都沒有人愿意站出來。
小皇帝覺得掃興,氣道:“不是說我大圣朝的朝臣個個都能文能武嗎?你們怎么連這點膽氣都沒有?”
大圣朝建國初,確實比較尚武,不僅朝中大臣們都會些騎射,蹴鞠,不少閨閣女子都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