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船體的搖晃,宋云煙被人群擠來擠去又撞來撞去,險些摔到在地,被慌亂的人群踩踏。
“云煙!”
正搖晃地站不穩,紀南生忽然起身,護在她的身邊。
他兩條手臂撐在船艙壁上,用身體給她圈出一個相對安全的空間。
“抱歉,我……只是怕你受傷。”
抵抗著人群的撞擊推擠,紀南生身體也不停地晃動,聲音不穩地解釋了一句。
他誠懇又略帶歉意的眼神,讓宋云煙心里微微一軟。
自從知道他向外透露了《北川行》的劇本,又將她當成陸妍妍的替身,宋云煙對他的那點友情就消失殆盡。
再加上怕江容卿不開心,她故意避嫌,這段時間除了工作,她與紀南生再沒有多余的交流。
而紀南生自己也赧然,沒敢多煩她。
此刻,他明明在保護自己,卻還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讓宋云煙緩和了口氣,一邊極力穩住搖擺的身體,一邊溫和說:“謝謝你,我沒事。”
一句客氣的致歉而已,卻紀南生暗淡的雙眸中立刻有了光。
他正要趁機說點什么,宋云煙馬上又抬起頭,向著不遠處喊道:“阿城助理,我在這邊!過來幫幫我!”
自從船上出現騷亂,阿城就已經開始尋找她。
不過底艙內太亂,阿城一時沒尋到她的影子。
她這樣一喊,阿城眼神立刻望了過來,撥開擁擠向外逃去的群演,他逆著人流,大步走到宋云煙的身邊。
“紀先生,我替江總謝謝您照顧夫人,現在交給我就好。”
阿城口吻還算客氣,但是面無半點恭敬的神色,顯然早已不把紀南生看做江容卿的家人。
紀南生苦笑著看了眼宋云煙,黯然收回手臂,默默地退到了一邊。
“阿城助理,到底怎么回事?好端端的,為什么會撞船?”
外面的確發生了撞擊。
船上廣播已經大喊,外面危險,要求工作人員全都在原地,暫時不要外逃。
群演們一時慌亂,越是聽到這樣的廣播,越是迫不及待地向外擠。
宋云煙自然不會傻到去湊那個熱鬧,她乖乖留在原地,好奇盯著阿城詢問。
“暫時不清楚原因,夫人放心,船上有不少我帶來的人,一定保證您的安全。”
阿城雙臂將她圈起來,卻又保持距離,分毫沒有碰到她的身體。
她明明很安全,可莫名的,在這種騷亂的氛圍里,她十分想念江容卿。
對著阿城笑了下,她不顧時間,取出電話就撥出了江容卿的號碼。
此刻,江容卿還在盯著阿城發來的短視頻一遍又一遍地看。
來電鈴聲響起,他立刻接起來,“喂?”
沒等宋云煙開口,他已經聽到那邊一陣嘈雜,不由皺了皺眉頭,沉沉地問:“怎么了?你是不是出事了?”
國內正是深夜,江容卿原本穿著浴袍半躺在床上,此時一邊問一邊就坐了起來,臉上寫滿了緊張。
“沒什么事,有點意外。”
聽到他口氣焦急,她有些后悔打出這通電話,又忙安撫:“你別擔心,如果真有大事,阿城早就聯絡你了,對不對?”
聞言,江容卿這才松了一口氣,又坐回床上,倚在床頭。
“阿城呢?在你旁邊么?”
他依舊不放心地問。
宋云煙笑了聲,示意地將手機遞到阿城嘴邊。
“江總,我在,夫人目前沒事,請您放心。”
阿城會意地對著話筒說了兩句。
江容卿放下心,正要再叮囑一些,聽筒里已經換上了宋云煙軟軟的嗓音。
她有些不好意思,偷偷看了眼近在咫尺的阿城,將聲音壓的不能更低,幾乎是唇瓣貼著話筒,輕輕地說:“真沒事,我、我就是想你了。”
從江容卿這邊聽來,這一聲近的仿佛貼耳呢喃。
他恍惚還能感覺到,小女人對著他呵氣如蘭時,噴灑在耳后的微微熱流。
渾身不爭氣地涌起一陣燥熱,他低低地笑起來,“嘴巴這么甜?”
宋云煙也笑,“因為心里甜啊,嘴巴自然也甜。”
船體依然晃動不停,船上眾人亂成一團。
可在阿城圈出的小天地里,宋云煙聽著江容卿的身影,好像一切的騷亂都瞬時與自己毫不相干。
和江容卿說了幾句沒營養的肉麻話,她正要對他說掛斷,一個黑衣保鏢就踩著船梯快步走來,向阿城匯報說:“周特助,撞擊我們的船只已經被控制,上面的情況也查清楚了。”
大批群演都擠在底艙內,沙丁魚罐頭一樣人挨著人。
忽然發生意外,人群頓時就騷亂起來。
這一幕,被阿城拍下來,發給了江容卿。
萬里之外,江容卿看到小女人據理力爭的模樣,勾著唇角微微一笑。
然而——
“怎么回事?!”
“撞船了嗎?”
換做從前,她對這種“監視”可能還會不悅,可此時,她只覺得感動,眼底潮熱地望著阿城,真摯地道:“那就要辛苦你了。”
“應該的。”
不遠處,紀南生穿著戲服立在海灘上,看著兩人互動,暗暗捏緊了拳頭。
船艙內,宋云煙與導演討論完畢,正要繼續拍攝,船身就猛地晃動了一下,同時外面傳來“砰”的一聲撞擊的巨響。
“啊!”
宋云煙則提出自己的想法,“艾米雖然是個女人,但是窮苦出身,從小和臭汗與酸腐的味道熟悉的,她不該表現出這種距離感。”
Tom想了想,被她說服,對著她比了個大拇指。
聞言,宋云煙甜蜜之余,又有點哭笑不得。
看來江容卿還是信不過她的調節能力,自己無暇分身,就派了他手下最得力的幫手過來,貼身“監視”她。
艙內八個機位,對著宋云煙多角度拍攝。
“宋,你是個女人,擠在一群偷渡客中間,要顯出一點嫌惡與躲閃,明白嗎?”
拍攝中,導演Tom指揮道。
很快,一行人全部登上船只。
因為是偷渡戲份,宋云煙和紀南生都穿著破舊不堪的衣服,和一群群眾演員擠在潮濕又骯臟的貨輪底倉里。
“阿城助理?你怎么會在這兒?”
望著從船上緩步走下的男人,宋云煙眸底滑過一抹驚喜,立刻大步迎上去問道。
阿城依舊是一張撲克臉,面無表情地匯報說:“太太,是江總讓我過來,在拍戲期間給您當助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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