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已經行駛到了濱湖路的下坡路段,右邊三米開外就是碧深湖水。
蘇岱雨此刻全身汗毛倒豎,額角嚇出冷汗,因為她發現剎車失靈了。
在她們前面,有幾個SUV,后面還有一個看起來很可疑的貨車。
“踩剎車!”楊凈南忙道。
“剎車好像失靈了!”蘇岱雨聲音顫抖。
荊岑從楊凈南胸口抬起頭,還未來得及說什么,就感覺到一車后尾一陣撞擊,將他們的行車速度深深提高了一倍。
商務車以失控的狀態向前奔去。
幸好此刻不是早晚高峰,濱湖路也不是交通要道,殃及不到其他無辜,可也正因為如此,他們的境況也是十分危急。
蘇岱雨拿出她作為心理醫生在關鍵時刻的沉穩,冷汗濕滑的手握緊了方向盤,避讓著前方的可疑車輛。
但前方的車輛肯定知道他們剎車失靈了,一個勁的戲弄著。
情況危急,楊凈南和荊岑只能系好安全帶,沒有亂指揮蘇岱雨駕駛。
突然,他們左邊出現了一輛保姆車。
保姆車左串右突,沖破了包圍圈,和他們的商務車平行往前。
車窗搖下,唐路行冷肅的俊顏出現在荊岑的視線里。
他對蘇岱雨大聲道:“所有車窗搖下,往右打方向,我逼停你們。”
蘇岱雨應聲而動。
唐路行的車靠過來,擦著商務車,車窗打開,荊岑和他距離很近,可以清晰的看見他眼中的沉穩。
生死時速中,景色全部模糊后退,可她看見唐路行投射過來的安撫眼神后,忽而就不怎么害怕了。
眼看車速開始降下去,后面的大貨車卻突然發力。
大貨車駕駛員眼神中閃過一絲狠勁,一腳油門踩下去,再打了個方向盤,可怕的撞擊力撞了過去。
唐路行眼中閃過驚懼,他吼叫道:“踩油門,往左!”
蘇岱雨在大貨車撞上來的最后一刻往左打了方向盤,并且踩下油門。唐路行為了避免撞擊,也往左打了方向盤。
兩輛車以失控的速度撞向湖邊簡易的人行道圍欄。“嘭!”圍欄撞破,車輛沖入湖水中。
最后一秒鐘,楊凈南把荊岑撲倒在座位上,緊緊的箍在懷中,用后背和頭承接了所有的撞擊。
巨大的撞擊旋轉中,荊岑頭部眩暈,冰涼的湖水灌進來之前,有幾滴溫熱流到她的臉頰。
湖水幽深,冰涼刺骨,荊岑在暈眩過后,吃力的扶起楊凈南,繼而去解他們的安全帶。
可車輛撞擊已經讓安全帶的機關變形,她試了好幾次,都未能把兩人的安全帶解開,眼看著他在昏迷狀態下情況危急,她不得不伸手去拍他的臉,終于讓他稍稍睜開了一點眼睛。
商務車前排,蘇岱林已經醒過來,他往后排看過來,只能看到荊岑向她做了個走的手勢。
看著昏迷的姐姐,蘇岱林沒有多做猶豫,忙抱著蘇岱雨往上游去。
楊凈南睜眼看了看她,牽起一絲微弱的笑意,他吃力的去拉扯荊岑的安全帶,竭力讓她鉆出來。
在冰冷的湖水中,荊岑眼底卻帶出一片溫熱,她看著楊凈南后背和頭部浸出的大片血知道他為了保護她,應該受了很重的傷。
肺部的壓迫和頭部的眩暈,讓他們已經脫力。
正危急絕望時,車窗外游過來一個人。
打眼看過去,白色的襯衣映入眼簾,這是唐路行今天的著裝。
唐路行很快就游了過來,他手上拿著一把行車救生電筒,腳扣上車窗,用電筒上的小刀去割他們的安全。
荊岑的意識已經開始迷離,她努力睜著眼看了眼唐路行,迷戀的伸手,想去撫平他眉心的郁色。
她張了張唇,用唇語說,“快走。”
他搖了搖頭,沒理她。
安全帶脫下的一瞬間,他就擁了上來,一把抱住她吻了上去。
冰冷的唇,溫熱的舌,在日光黯淡的湖底不期而遇。
裹挾著他清冷氣息的空氣流入了胸腔,緩解了荊岑高壓和缺氧造成的眩暈。
荊岑稍微緩解了一點,就用手指了指楊凈南。
一片混沌中,楊凈南睜開了眼,他意識迷離,只看得見兩個相擁的身影,心里想著真好,岑岑得救了。
至于他自己,就沉在這一片清凈中吧,省得去面對這污穢痛苦的人生。
注意到了他望著荊岑的那抹深情眼光,唐路行嘲諷的扯了嘴角,向楊凈南游了過去。
他才不會讓荊岑永遠記得另一個為她死去的男人。
他強撐著最后一點力氣,割斷了楊凈南的安全帶,連拖帶拽的把人從車里弄了出來。
幸好他之前有預感,提前讓蘇岱雨把車窗全部搖下來。
在水下憋氣太久,再加上之前的撞擊,三個人都已經是強弩之末。
荊岑和唐路行卻很有默契,架著楊凈南向上游去,半途遇到折回來救人的蘇岱林。
荊岑估算著唐路行應該也受傷了,就沒再多磨蹭,把楊凈南交給蘇岱林后,自己去拉唐路行。
人才脫手,唐路行強撐的那口氣突然就松了大半,突然昏了過去,往水底沉了沉荊岑嚇個半死,忙擁上前去抱住她,迫不及待的括開他的唇,給他渡氣。
距離水面只有一米距離了,正午的陽光照射在湖面,微微穿透了湖水,混沌迷蒙中,唐路行感受到了女孩兒的柔軟和炙熱,像第一朵迎風盛開的梨花,也像秋日燃燒原野的楓葉。
荊岑混沌的大腦堅持著最后一絲清明,她在心底祈禱著蘇岱林那邊一切順利。
還沒祈禱完,手上突然傳來一片溫熱濕潤的觸感。沖開湖面的那一刻,荊岑入眼就是一大片血紅色
她手上的濕熱暈染開來。
唐路行已經完全昏迷,在他的腰腹部,一片手掌來寬的碎玻璃片深深扎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