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華聽了穆醫生以長輩壓人的規勸,卻是搖搖頭:“我也沒有那么大的野心,但即使是跟著考古隊下墓,也有一定的危險,技多不壓身嘛,多會點兒東西能保命也是好的。”
顏華慢條斯理的說著,好似打定了主意盯上她了。
穆錦秋皺眉,她從來沒有想過,一直乖巧的夏淺淺也會有如此執拗難纏的一面。
她接下來不管怎么推脫,都好似她這么做是不懷好意,期盼著夏哥妻離子散,自己好上位的樣子。
怎么會掉進這個怪圈里的?她是真的沒搞懂。
誠然,為了心頭的白月光朱砂痣,她至今不曾結婚。
當初她也的確無數次幻想過那高大的身影,能夠回過頭來看上她一眼。
她也暗戳戳的挑撥離間,破壞過那兩人的感情。
可也為此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她忘不了夏哥最后看她的那個目光。
也是在那個時候,她才徹徹底底的傷透了心,知道他們一絲可能都沒有了。
明明是她先認識的夏哥,明明夏哥當初對他那么好。
往事不堪回首,穆錦秋好似被當眾揭開了遮羞布。
當初那些事情,夏哥守口如瓶,代價是耗盡了他們之間最后的情分。
她再不能借著父親的托孤,肆意揮霍他的關心了。
穆錦秋神色難看的咬著下唇,聲音也冷了下來:“你究竟從哪兒知道的?”
顏華聳聳肩:“我跟黑白無常交情不錯。”
只一句,不必再多說。
穆錦秋眼神忽然兇狠了起來:“你就不怕我坑死你?”
顏華笑得純良無辜:“不怕,就憑我是爸爸的親生女兒,你就不會害我。不然,你也不會因為當年傷害過我爸媽,用了這二十多年來彌補了。”
穆錦秋裝出來的兇狠就像是被針戳破的氣球,眼神也變得十分復雜的盯著顏華半晌不眨眼。
“你跟你爸真像,這性子可真不討人喜歡。”
顏華聽了這話,卻笑得更加開懷了:“多謝干姑姑夸獎,我也覺得我很像我爸。”
“嗯,也像我媽。”
“我是挑著他們的優點長的呢。”
穆錦秋:
穆錦秋一句話都不想說了,被噎得堵心。
這孩子生下來,不會就是專門為了替父母報仇的吧?
她當初做了很多錯事,的確心有愧疚,想要贖罪。
夏哥放過了她,沒有追究,很多事情,那個被他保護起來的小神棍根本不知。
為了不遭受五弊三缺的反噬,那個小神棍鮮少會動用自己的真本事。
所以她只看到了她面相上是有福之人,就接納了她。
還因為夏哥師門的關系,對她頗有照拂。
是啊,有福之人,她年少時父親對她寵愛有加。
父親走后,夏哥處處照拂她,把她當成親妹妹看待。
最后出了那么大的事情,是夏哥兜了下來。
她的福氣,是父親勉強來的。
也是夏哥幫扶來的。
后來,換成了那個小神棍繼續幫扶她。
直到如今,他們都一把年紀了。
卻不想當初的因果,現在會被個晚輩翻出了舊賬,以此要求她拿出摸金符和父親的傳承。
穆錦秋有些恍惚,卻忽然釋然的吐了口氣。
“這樣也好,也好。”
第二天,穆醫生休息,卻還是來了醫院。
她的手中拿著一只很古樸的紅木匣子。
匣子做工有些粗糙,但卻像是清朝時期莊戶人家女子的首飾漆盒。
安全通道內靜悄悄的,只有顏華和穆錦秋站在那里。
顏華接過穆醫生遞過來的匣子,再接過鑰匙打開了匣子上的黃銅小鎖。
打開匣子,里面放置著一個穿山甲爪子打造的物什。
那東西漆黑透明,前端鋒利尖銳,錐圍形的下端,鑲嵌著數萜金線,帛成“透地紋”的樣式,符身攜刻有“摸金”兩個古篆字。
顏華將它拿出,入手溫涼,在指尖轉動間,有溫潤的光澤。
看來這就是摸金符了。
顏華將它放回了匣子,又從里面拿出了一本破破爛爛的手札。
封皮上書:老九日記。
這個就是師爺爺記錄下來的摸金一脈的傳承了吧?
除了摸金符和手札之外,還有一串五帝錢,一只銅鈴,一根蠟燭,一個防風打火機,一捆銀絲繩,一根手腕粗的釘子,一把洛陽鏟。
顏華嘴角微勾:“多謝干姑姑,這些可是幫了我大忙了。”
穆錦秋再次叮囑了一句:“這些,你可以拿去防身,但你不能仗著這些東西去冒險。”
“你自作自受出了事事小,連累了我事大。”
穆錦秋的話語硬梆梆的,往日笑意迎人的模樣徹底不見了。
顏華很是乖巧的點頭:“恩恩,不會的。我只是為了防身,以防萬一。干姑姑也知道,最近夏家不是很太平,我身邊多了這些防身的東西,我爸媽也會感激你的。”
顏華這很夏淺淺式大言不慚的肯定句,聽得穆錦秋很是無語。
以前她怎么就沒發現這丫頭是這樣的性子呢?
不過想想,現在這丫頭其實也沒變,這性子以前放在其他方面無傷大雅,只是現在忽然轉了矛頭,才讓她吃不消了而已。
穆錦秋拿出了東西,就一刻也不想多待了。
她想靜靜。
東西到手了,顏華也沒留人的意思。
她之所以盯上了穆醫生發難,只是圓了一份因果罷了。
她不想夏父日后為了要這些東西,再去搭上一份人情。
她現在可是夏父夏母的小棉襖,怎么能做豬隊友,給父親拖后腿,連帶著還給母上大人添堵呢?
而且拿出了這只匣子,穆醫生的心應該也跟著空落落的了。
當初的心結,她幫她清空好了。
嗯,一舉兩得,一箭雙雕。
顏華鎖上了匣子,抱著回了病房。
夏母已經躺不住了,靠坐在那兒,正在給董事們開會。
顏華默不作聲的在一旁靜靜等著母上大人忙完,又聽她很是不滿的想要出院。
顏華拗不過她,只好眼看著助理匆匆跑出去辦理出院手續。
夏母的視線已經瞟過她手中匣子好幾次了,想要問,又不知道怎么開口似的。
那個眼神復雜的啊。
顏華確定她并不是一無所知,想來當年只是裝作不知吧。
她當初看碎片的時候,視角是夏父的,倒是忽略了夏母的想法。
顏華才要張口坦白,正巧門口傳來了動靜。
“淺淺,這,哪兒來的?”
“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