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王朝1627

第56章 你是說,我要賞京營40萬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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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你是說,我要賞京營40萬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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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SSR了!

不對,暫時還不能開抽,得先把180萬兩的賞銀一事安排了。

朱由檢心有點痛,更關鍵的是這180萬兩大概率就是聽個響而已。

然而這響他還不得不聽。

朱由檢翻開行人司名冊,只有三十二人。

基本上都是天啟二年、天啟五年的三甲進士。

履歷也都很簡單,基本是某年某月某日去往某某地冊封、發賞等等。

這很合理,大明的進士金字塔就是如此。

最頂尖的一批進翰林。

次等的進六部。

最次的,或者胸無大志的,或者想謀求事功,就外放出去做個知縣、推官。

而行人司里的,都是三甲同進士出身,門路、背景欠缺,又不甘心離京,便留在這邊緣部門,苦熬著等待一個機會。

然而通常是沒有機會的。

說白了,這是一批資質相對較差,但也相對清白的進士最底層。

朱由檢的指尖,在那些名字上緩緩劃過。

馬懋才、郭維經、袁繼咸、孔聞籍、程良籌、龔廷獻、陳獻策、郭都賢、申為憲、張三謨……

很好,比尚書名單還慘,一個人也不認識。

他前世那點可憐的歷史知識,在這些不見經傳的姓名面前,毫無用武之地。

他嘆了口氣,拿過一張雪白的宣紙,又提起朱筆。

對著行人司的名冊,他開始寫寫畫畫。

“延綏鎮……馬懋才是本地人,剛好讓他去看看陜北現在什么情況。”

“大同鎮……申為憲,陜西人,也算搭界。”

“薊州鎮……永平府的崔及第,本地人,應該熟悉情況。”

他像一個項目經理一樣,試圖在這個沒有Excel的時代,將人力資源進行最優配置。

刪刪改改,涂涂抹抹。

一張好好的宣紙,很快就變得凌亂不堪。

即便如此,九邊重鎮,依舊有好幾個地方,找不到籍貫合適的行人。

絞盡腦汁地安排了一遍后,他重新又謄抄了一遍。

“高時明。”

朱由檢停下筆,有些煩躁地揉了揉眉心,開口喚道。

“奴婢在。”

高時明躬身侍立。

朱由檢將那張寫滿了字跡的白紙遞了過去,“先按這個名單去安排。剩下沒安排的軍鎮,讓行人司自己推選一下,把名單報上來。”

他頓了頓,補充道:“最終名單定了以后,讓他們一起進宮來,出發之前朕要親自見一見他們。”

“奴婢遵旨。”

高時明恭敬地接過那張紙,只掃了一眼,便有些猶豫。

他遲疑了片刻,還是低聲道:“陛下,這份名單……似乎漏了一個地方。”

“哦?”朱由檢有些意外,“還漏了哪里?”

高時明垂著眼簾,聲音壓得更低了些:“京畿衛所,及錦衣衛。”

朱由檢猛地一拍自己的額頭。

“瞧朕這記性!居然把眼皮子底下的給忘了!”

他自嘲地笑了笑,重新拿起筆,在紙上逡巡,似乎在思考該派誰去。

一邊隨口問道:“這部分,按例要賞多少?”

高時明立刻回道:“回陛下,依舊例,約莫是四十七萬余兩。”

朱由檢手里的筆,依舊在紙上緩緩移動,似乎在尋找著合適的名字。

他嘴里還在喃喃自語:“四十七萬……嗯,是不少……”

話說到一半,他手上的筆,突然停住了。

整個人的動作,都仿佛被定格了一般。

他緩緩抬起頭,震驚地看向高時明。

“多少?”

“四十七萬兩?”

高時明依舊是那副恭敬到骨子里的模樣,垂首道:“回陛下,在京八十一衛所、三大營、巡捕五營、京畿通州等衛,共計約四十萬兩。又有錦衣衛,則約七萬兩。”

朱由檢往后一靠,呆呆地望著頭頂那精美繁復的藻井,一言不發。

他忽然覺得自己有些可笑。

方才,他在這里為了籌劃了半天行人司的選派名單。

就是為了盡可能地讓這筆賞銀發放到位。

可到頭來呢?

他這里費盡心機,或許能省下幾千兩,幾萬兩。

結果這些戰力羸弱的京營,一張口居然就要吞掉他四十七萬兩!

高時明似乎感受到了皇帝情緒的劇烈波動,他躊躇了片刻,還是小心翼翼地開口問道:“陛下親自定此名單,是否……是為了減少貪腐情弊?”

朱由檢回過神來,看了他一眼,點點頭:“這是原因之一。”

他頓了頓,接著說道:“另外,朕也想盡可能讓軍鎮當地出身的官員過去看看,然后給朕帶回一些真實的情況。”

“他們是本地出身,雖然有可能因為情面有所遮蔽,但總好過派個外地人去,被下面的人糊弄得團團轉。如此,也可兼聽則明。”

高時明聽完,眼中閃過一絲了然。

他向前一步,壓低聲音道:“陛下既有此意,那奴婢斗膽,此名單中,或許有一人不太恰當。”

他將名單重新拿出,伸出手指指向了某一處。

“此人,正是崔及第。”

“此人雖是永平人,與關內永平鎮正是相配。”

“然而,其人品德敗壞,魏逆出事前,一直攢著銀子,準備鉆營門路,攀附閹黨。”

“前次往靖安王府行葬禮事時,更是大肆索賄,官聲極差。”

“另外,”高時明話鋒一轉,“奴婢看陛下許多軍鎮沒有選人,應是行人司中,對應籍貫的行人不夠吧?”

“既如此,其實可以從中書舍人里挑選。按祖制,封賞一事,常例是一行人,一中書舍人。中書舍人如今在編的也有數十人,應可湊夠。”

朱由檢意味難明地看著高時明。

瞬間就意識到自己的愚蠢。

或許在戰略、科技、歷史大勢上,他有著無可比擬的優勢。

但在這種具體到某個不知名小官的選用上,在這些盤根錯節的人事關系上,他一個外來者,如何比得過高時明這些在宮中、在官場沉浮了一輩子的“人精”?

自己的關鍵,應該是牢牢抓住這些關鍵節點的“大人”,而不是親自動手,去微操這些數不清的“小人”才對!

這個道理,本是常識。

可他卻一時被那一百八十萬兩的巨額賞銀,給迷了心智。

此念一轉,朱由檢頓覺天地寬。

他忽然笑了起來,將手中那支朱筆,往御案上隨意一扔,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

“高伴伴。”

他的聲音充滿了輕松。

“朕的目的,現在就三個。”

“第一,盡可能確保每一分銀子,都能發到該拿的人手里。”

“第二,這些派出去的人,去到軍鎮后,能夠給朕帶回真實的情況,越真實越好。”

他頓了頓,遲疑了片刻,還是把最后一點說了出來。

“最后……京營戰力羸弱,糜爛至此,卻要耗費如此巨額賞銀,朕……著實有些不甘。”

他看著高時明,目光灼灼。

“高伴伴,可有良策教我?”

高時明深深地躬下身子,思索了片刻,才拱手回道:

“回陛下,奴婢淺見,此事可分步來做。”

“若為防貪腐,則行人、中書舍人之選,可選取那些官聲較好,家境殷實之人。家境好,則不易為錢財所動。”

“此外,每次封賞,按制為一行人、一中書舍人,再配上數名錦衣衛。”

“可令田爾耕,選一些錦衣衛中年紀較輕,家境較好的清白子弟隨任。”

“文臣與錦衣衛互不統屬,往往又相看兩厭,如此互相監督,應可略減貪腐。”

他一邊說著,一邊思索著,思路清晰,竟是連貫而出。

“若為探聽地方,兼聽則明。則行人、中書舍人之選,最好一為本地籍貫,另一為他地籍貫。”

“如此二人交情不深,出身各異,也能互相監督。錦衣衛中,也可照此安排。”

他說到這里,微微頓了頓,似乎在斟酌用詞,神情也有些猶豫。

“至于……至于京營賞賜過多一事。”

“陛下……可以遲發獎賞,只說內帑一時周轉不濟,先發九邊。”

“京營這邊,則可略作清額后再發。如此……或許可以略微減少一些。”

“此外,錦衣衛中,在天啟年間多有濫賞。其名額,在萬歷時僅一萬七千余,如今,已達三萬六千有余了……”

高時明說完這最后一句話,感覺心中忐忑之極,他將頭埋得更低,深深一揖到底。

“奴婢愚鈍,潛心揣摩,也只能想到這些粗淺法子了。”

朱由檢臉上還笑著,眼神卻突然微妙起來。

這第一策和第二策,其實不過是中人之略,算不得驚艷。

高時明比他更熟悉大明的官場規則和人事制度,能想到這些,不足為奇。

但這第三策……

一個閹人,一個司禮監的秉筆太監,居然主動提及清查名額,整頓京營和錦衣衛?

他憑什么敢這樣說?就憑所謂的忠心嗎?

可是他只記得曹化淳、王承恩這兩個名字,根本就不記得崇禎身邊還有個忠心耿耿的高時明!

這人到底是圖什么呢?

朱由檢這才突然意識到,他燈下黑的不僅僅是京營,還有眼前這位高伴伴。

他用李國普以名,使楊景辰以位,驅王、田以恐懼。

但是他卻對身邊這位宮中群閹之首,想要什么一無所知。

亡羊補牢,猶時未晚。

朱由檢思慮及此,干脆也不做遮掩,直接開口道:

“高伴伴,朕登基以來,諸事繁雜,一直未有空與你深聊。”

“今日倒是閑下來了,卻不知……”

“——你的夢想是什么?”:mayiws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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