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鄴女帝師

第一百九十五章:逼近

昨日她是醉的太厲害了。

“阿夏沒說蕭五郎得了第幾?”

“小的問了,阿夏說蕭五郎說要自己告訴六郎,不讓他說……”

元寶在無妄山的那些日子,已經和阿夏十分相熟了。

謝云初點了點頭:“好,我去同祖父說一聲,讓人備馬車吧!”

“阿夏說,馬車就在外面候著,等下午他再送六郎回來……”元寶道。

謝云初同謝老太爺說了一聲,謝老太爺叮囑謝云初不要喝酒,多帶幾個人跟著,便放謝云初去了。

謝云初一出門,便看到恭敬候在門口的阿夏。

“蕭師兄在汴京還有宅子?”謝云初笑著問阿夏。

阿夏憨憨笑著點頭:“殿下還沒有成年,不能開府,就纏著二殿下給置辦了個宅子,雖然不大……但勝在雅致。”

謝云初扶著元寶的手,一邊上馬車,一邊問:“蕭師兄請秀行師兄了嗎?”

“請了……”阿夏笑著說完,又道,“今兒個一早,殿下還說要和李公子還有六郎設個賭局,猜一猜顧公子在北魏這次能不能拿一個狀元。”

謝云初聽到這話忍不住輕笑,這是蕭五郎的個性……

她不是很了解北魏學子的水準,不過她覺著以顧行知跟隨紀京辭學習多年,又與她一同比試的水準,前三甲應當不是問題。

馬車搖搖晃晃駛出鐘靈巷,后面跟著謝氏的護衛,一路朝著城北方向而去。

很快,馬車在一個未掛牌匾的宅院門前停下。

阿夏親自扶著謝云初下了馬車,帶謝云初進門,吩咐宅院的仆從安頓謝家護衛去歇息,自己帶著謝云初和元寶往后院而去。

這院子不大,但庭院造景布置的極為雅致。

隨阿夏穿過月洞門,沿灰墻青瓦九曲回廊走至一間雅致的重檐樓閣前。

阿夏同謝云初做了一個請的姿勢,笑道:“六郎先在二樓稍后,殿下接了李公子就來。”

謝云初頷首,抬腳跨入了進去,踩著木制樓梯朝二樓走去……

阿夏又同元寶說:“公子他們和殿下說話,我給你留了殿下賞的奶皮酥,是宮里御廚做的。”

聽到吃,元寶眼睛一亮,跟著阿夏一同去偏房吃奶皮酥去了。

謝云初剛登上窗戶緊閉,光線昏暗的二樓,就聽樓下的門關了……

她眉頭收緊,往里走了幾步,穿過玄色垂帷,繞過十二架的山水畫楠木屏風,便看到這樓閣之上四面都掛著畫,桌案上擺著的還是畫。

光線太暗,只能隱約看到畫的全都是人。

她走上前……看了眼桌子上擺滿的畫,隨手拿起其中一副。

畫中的女子身著鵝黃色繡淺紫合歡花紗裙,笑容明媚的少女,她一眼便認出這是云昭。

謝云初眸色沉靜如水絲毫無瀾,心中已然明白,今日要在這里見她的并非是蕭五郎。

她將手中的畫放下,轉身看著掛在四周的畫,幾乎都是云昭。

在大鄴能如此瘋魔,畫這么多云昭的,恐昭的,恐怕只有蕭知宴一人。

那么,今日是蕭五郎聽從他那位好兄長的話,誆她過來……

還是這個有這易容好手藝的小太監阿夏,實則本就是蕭知宴的人?

蕭知宴讓人將她帶到這里來,給她看這些畫像又是什么意思?

謝云初漠然看著這些云昭的畫像,隨手將畫像擱在桌案上,轉身要走。

她剛繞過屏風出來,就看到負手立在二樓樓梯口的蕭知宴,腳下步子一頓。

正午,重檐樓閣外耀目的日光,從未關嚴實的窗欞縫隙透了進來,金光之中輕塵浮動……

一身玄衣勁裝的蕭知宴,戴著堪堪遮擋住臉上胎記的銀色面具,越發顯得五官輪廓鮮明,周身都是矜貴傲然的冷冽氣場。

他定定望著謝云初,抬腳朝謝云初走進一步。

謝云初戒備后退一步,與蕭知宴拉開距離,立在屏風旁不動。

蕭知宴負在身后的手收緊,面色陰沉了下來。

謝云初恭敬恭敬行禮,不想捅破這層窗戶紙,意圖讓這件事就這么揭過去:“見過燕王,在下受師兄五皇子相邀,不成想誤闖這里,還請燕王殿下恕罪。”

燕王……

今歲除夕之時,蕭知宴已被封了燕王。

皇帝賜了蕭知宴燕王這個有名無實的稱號,并不是因蕭知宴的戰功。

是皇帝為了獎賞蕭知宴替他去查航運之事,更是為了警告自己的大皇子和三皇子,在魚鹽航運之利之上收手。

“是本王讓阿夏帶你過來的。”蕭知宴絲毫不遮掩。

躬身行禮的謝云初眸色一沉,也不裝了,緩緩站起身來:“不知燕王將在下請至此處,有何見教?”

蕭知宴緊緊盯著謝云初,不緊不慢踱步朝謝云初逼近,好似正在壓抑著什么,薄唇緊抿。

她拳頭收緊,在蕭知宴的身上察覺到了危險,身體先一步反應后退……

“本王天生面帶胎記,被皇帝不喜,幼時被送往北魏為質,過的狗都不如,后來回大鄴,皇帝說本王臉上這胎記和刀疤讓他看了惡心,所以賜了本王許多這中面具……”

他語聲中帶著幽森的低笑,抬手摘下臉上的面具,露出面具之下火紅的胎記和交錯猙獰的刀痕:“可本王……并不喜歡。”

謝云初臉上有過胎記,也見過多次蕭知宴臉上的胎記……

他臉被人割劃成鮮血淋漓,比這更可怖的樣子,謝云初都見過,并不怕。

可蕭知宴此時身上透露出的戾氣,讓謝云初覺著如同被巨蟒盯住,涼絲絲的感覺從腳底緩緩攀上了脊背。

“有人告訴過本王,胎記越明顯……說明輪回之中有人想找到本王的欲念越是強烈,所以本王一直等著……”

蕭知宴不緊不慢踱步上前,她緊攥拳頭再退。

他看著面容白凈jing致的小郎君眼底并無懼意,一如初次救了他時,那般鎮定淡漠。

蕭知宴唇角勾起冷冽,黑深的眸中好似燃著火,逼近:“你救了我,護著我,你告訴我,你不想做太子妃,你只想同喜歡的人隱姓埋名過日子,讓我一定要去成都府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