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琴瑟合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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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唇紋有些干裂了,不用問,也知道這段時間過得是日夜兼程,風霜滿肩。大文學越無雪活了兩世,她不知道這算命好,還算命歹,可是在這輩子,她得到了以前從未想過的一切,友情、愛情……
越無雪抱住他,小聲說:“焱極天,謝謝你。”
“嗯?”焱極天愕然看她。
“他們說,我是璃珠。”越無雪的臉埋在他的胸膛上,聽著他的心跳,“若我是璃珠,我也只愿為你護住龍脈,焱極天,要不我去給你打開它,看看里面到底藏著什么?”
焱極天的手指輕抬起她的下顎,沉聲說:“開龍脈,要璃珠融火,無雪是想去涅槃成凰?”
“當女皇也不錯,哈,就讓我收了聞人暖……”越無雪眼睛一彎,又笑了起來,跟個柔軟的貓兒似地往他懷里鉆。
“你就知道聞人暖!”
焱極天臉拉長了,曲指在她的額上叩。
越無雪的雙瞳閃閃,站了起來,兩三步就跨到了竹排的最前方,雙臂伸開,仰頭大叫:
“喂,我愛焱極天,你聽到了嗎,我愛焱極天……”
風撩得她青絲遮面,藍色錦裙高舞,云袖灌滿了風,每一聲都在回應她,兩岸青山,回音飄蕩。
焱極天坐起來,剛要訴說感動,又聽她繼續喊:
“把聞人暖也給我,給我……媲”
焱極天的臉扭曲得夠可以的,他正要一腳飛踹過去。另一只竹排順水飛速而來了,聞人暖還穿著薩珊玖夜的王服,一雙桃花眼里全是亮閃閃的笑意。
“小無雪想我了?”
越無雪猛地扭頭,驚喜地迎上他的視線,大聲贊道:
“聞人暖,你真了不起!你到底怎么做到的?”
“這天下,有我做不到的事嗎?”
聞人暖躍過來,桃花眼一瞇,旋即又睜開,狂得無邊無際。
可是,他真是膽大心細,智勇雙全啊!他潛在越雷大寨,仔細觀察著每一個角落,每一個人,在偷聽到獨孤素兒和婢女的話之后,便悄悄制了薩珊玖夜的行頭,錦衣用料太普通,偷\了越雷的衣裳改制便是,再利用飛鷹和焱極天聯絡,定下了今日懸崖救人這一計,騙白鶴軒出寨,又用偷來的越雷的金令牌給守關的士兵們下令,攔截白鶴軒,一箭三雕。
雖說未尋到大國師的蹤跡,但是他已經找出了破越雷大寨的計策,那個地方,并不像越雷所想的萬無一失,起碼他就大大方方地從正門出來了,后山雖陡峭,可也有辦法進去。
越無雪一左一右拉住兩個人的手,往一起疊了,笑著說:
“焱極天,要不你把他收了也行,肥水不能流進外人田。”
兩個男人互相看了一眼,只覺得涼風陣陣,吹進骨頭里,一個寒戰打過了,猛地一甩手,聞人暖不如焱極天力氣大,居然被他給甩了出去,清瘦的身體跌進水中,撲啦一陣水響……
“糟糕。”
焱極天連忙伸手給聞人暖,要拉他出來,聞人暖的手摁在他的虎口上,突然一個用力,把他往下拽去,兄弟二人一起跌在冰涼刺骨的水里,雙掌擊過了,分開數米,卻又大笑起來。大文學二人從水里躍出來,焱極天落在竹排上,聞人暖卻往下一沖,拿起撐排的竹篙,手掌化刀,劈成兩半,一半丟給焱極天,一半持為劍,腳尖在竹排上一點,矯健的身影重新躍上碧水上空,醇如清風的聲音在空中回蕩。
“萬里不惜死,一朝得成功。畫圖麒麟閣,入主明光宮。”
焱極天一笑,也飛身躍起,以竹為劍,斜斜刺向聞人暖手里的翠竹。
“萬鼓雷殷地,千旗火生風。日輪駐霜戈,月魄懸雕弓。”
越無雪坐下來,看著這天下最出色的兩個男人在眼前上演著最震撼的一幕,焱極天若是太陽,聞人暖便是月亮,這兩個人在一起,還真是難碰敵手。
聞人暖生性灑脫不羈,這天下,還只和焱極天感情至真至厚。
焱極天為人狂傲霸道,也只有聞人暖能三兩拔千金,化了他的脾氣。
越無雪又有那念頭了……收了吧,就算天天坐在自己身邊嘮嘮嗑也好啊……
“啊!”她正胡思亂想,焱極天卻落下來,抓住了她的手,把她往天上一拋,聞人暖用竹劍在她腳下用力一彈,她又往上飛了幾丈,就像鳥兒一樣!
她尖叫著,因為刺激,更因為快樂。
“好玩?”
焱極天接住落下來的她,放到竹排上,唇角噙笑。
“再來、再來。”
越無雪笑著推他。
“嗯……想得美……”
焱極天慢吞吞地說了句,越無雪的唇角彎下來,又扭頭瞅聞人暖,他正伸手拉開腰帶,濕衣從肩上滑下,背筆挺白凈……
“不許看!”
焱極天怒氣沖沖捂她的眼睛。
“善哉善哉,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越無雪扳著他的手指,笑著大叫,可當焱極天的手指真的被拉下來后,她看到聞人暖居然真的脫得……光溜溜了!
越無雪又一聲尖叫,快速轉過了身,捂著眼睛大罵,
“媽呀,長針眼了!聞人暖你居然真敢脫,你臉皮還能再厚一點嗎?”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我捂著這一層皮整整12個時辰了。”
他慢條斯理地回應,然后一件件撿起了竹排上的干凈衣服。
“呸!”越無雪啐了一口,臉上燙得能煎熟雞蛋。
“你不是想看?”焱極天黑著臉,把她拉到另一只竹排上。
“看你的,我看你的。”越無雪尷尬地笑笑,看看胸膛可以,看美人的臀嘛……她臉皮還稍淺了些。
撲哧……
聞人暖換好了衣,把自己的竹排往他們的竹排上一掛,輕輕松松坐下,又從包袱里拿東西,干粽葉包的烤雞腿,大肉包子,豬腳……
再看看焱極天這邊的竹排上,他連換衣衣裳也沒給自己準備一件!
“嗨,你怎么不多準備一點東西?”
越無雪權衡一下,果斷拋棄了焱極天,小心地跨到聞人暖的竹排上,和他一起坐著吃東西。大文學
焱極天臉拉得老長了,悶悶地說:“圣人說,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我面前就來齊了。”
“世間唯有圣人難做,過來吃吧。”
聞人暖一個雞骨頭丟過來,不偏不倚,打在他的胸膛上。
越無雪立刻哈哈地捧了一個雞腿給焱極天,一帝一妃,一名門公子,坐在竹排上,吃著沒有任何調味品加工的烤雞腿,可怎么看,都覺得順眼極了……
“無雪,唱一曲給本公子聽聽。”
聞人暖手一揮,雞骨頭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跌進滾滾江水中。
越無雪偏著頭想想,雞腿在肉包子上一敲,放聲唱道:
“烈火旌旗一應滄波三千里,回頭顧曲天下英雄復更名,江流石不轉多少遺恨隨風去,亂世重演乾坤斗轉任我行,唯有銀槍白馬可破開這千秋的悲夢。”
聞人暖側耳聽了片刻,揮袖掀開一只木匣子,一把琵琶抱入懷中,長指拔過,淙淙如泉水淌過。
越無雪真想夸他天才,只聽一遍而已,這雙手就像會魔法一般,一丁點都不錯。琵琶弦被他拔得豪邁蒼涼,他低垂雙睫,原本略顯蒼白的清瘦的臉頰,此刻泛起了淡淡的紅意。
匣子里還有一把箏,可焱極天并不打擾聞人暖,有時候,傾聽比什么都重要。
聞人暖看上去萬事皆逍遙,其實心事極重,焱極天一直擔心他慧極必傷,已毀掉雙眼的他,看不見這世上美妙的色彩,經歷的又是那么多的不美好。
夜漸寂了,一弦月當空懸,繁星都融在了蕩漾水波里。
聞人暖頭枕木匣睡了。
越無雪偎在焱極天懷里,坐在竹排上看著無邊夜色。
她這時候才從激動里漸漸平復下來,抬手摁住他的太陽穴,小聲問:
“你頭還痛嗎,查到原因沒有?要不要緊?”
“沒事,偶爾痛一下而已。”
焱極天淡然一笑,微瞇了一下眼睛,享受著她指肚子的柔軟撫慰。
越無雪溫柔地給他按揉了一會兒,拉著他的手,輕輕放在小腹上,小聲說:“焱極天,這里面,可能有一個小寶貝。”
“真的?”焱極天微怔一下,隨即大喜,掌心覆在她柔軟的小肚子上,輕輕撫摸片刻,然后拉起了她的手腕,手指摁上,聽她脈搏,簡單的幾種脈像他還是能聽出來的。
凝神片刻,越無雪的心跳都撲嗵撲嗵、快沖破胸膛了,他才松開了手指,把她緊緊抱進了懷里,下巴抵在她的額上,低低地說:
“無雪,你受苦了。”
“嗯,怎么?不是懷上了嗎?”
越無雪有些沮喪地看著他。
“是……可我卻讓你吃這么多苦頭,我安排你住進行宮,暫時不回京城,安心靜養為重。”
“那、是懷得不穩?”
越無雪秀眉輕擰,擔憂地問。
“不是,你身子太瘦了,不能長途跋涉,我還要迎戰四軍。先睡吧,明天早上就可以上船了。”
他給她攏緊披風,輕攬她入懷。越無雪輕輕點頭,抱住他的腰,在他懷里睡去。
竹排被水推向大江的盡頭,漸有白帆出現在眼前,幾艘高掛焱字王旗的船出現在視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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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鶴軒一人一騎,闖進了薩珊王宮,薩珊玖夜正在賞月飲酒,幾名美姬扭擺腰肢,正在獻舞。
“王爺,您不能進去。”
侍衛拔劍,擋住白鶴軒,卻被他一掌揮開。
“閃開,薩珊玖夜,你出來見我。”
薩冊玖夜擰緊眉,揮退了舞姬,看向闖進來的白鶴軒。
“白兄這是何意,為何大半夜闖進我的寢宮?”
“薩珊玖夜,我還要問你,為何要暗算于我?”
白鶴軒大步過來,拔出佩劍,一劍刺穿了薩珊玖夜面前的檀木桌。
“孤王幾時暗算你了?你大半夜地持劍闖進孤王寢宮,可是想和孤王翻臉?”
薩珊玖夜見他動了兵器,臉色陡然鐵青,蹭地站起,怒聲反問。
侍衛們已經持劍圍攏過來,將白鶴軒圍在中間。
“都閃開,薩珊玖夜,若你不說清楚你給我的那顆綠丹藥倒底是什么東西,今日本將將就和你翻臉了!”
白鶴軒袖一揮,將劍拔出,指著薩珊玖夜問。
“好笑了,孤王何時給過你綠丹藥?你作夢了吧?”
薩珊玖夜一掌扒開指在面前的長劍,氣得臉都綠了。
“要本將軍來提醒你?你昨晚闖進我的帳篷之中……”
“慢著!”
薩珊玖夜打斷白鶴軒的話,一臉愕然地看著他,隨即譏笑道:
“白鶴軒,我勸你趕緊去召大夫瞧瞧病,你若不是瘋了,就是得了臆癥,昨夜大風大雨,孤王哪有興致去闖你的帳篷?”
白鶴軒猛地怔住,手中長劍咣當一聲跌在地上!他一向謹慎,昨天卻上了這樣的大當!越無雪在山寨中,這么說,聞人暖也在?全天下,只有聞人暖有那樣的膽量和鬼匠神工!
“怎么?夢醒了?夢醒了,孤王就不留了,送客。”
薩珊玖夜一甩手,拉長了臉,逐他離開。
白鶴軒轉身就走,俊顏蒙霜,雙瞳里全是幾近爆發的怒氣。精于算計的人,被人算計,這種感覺確實不好受。明明越無雪自個兒回到他的身邊了,明明有機會了,明明可以帶她一起去龍脈結束一切了,一個聞人暖就攪了他所有的計劃。
“瘋子。”
薩珊玖夜在他身后冷冷地罵了一句。
宮婢們連忙上前來,搬走弄壞的桌子,重新為他擺上酒菜,召上舞姬。
薩珊玖夜卻氣沖沖地一揮手,將人都趕了下去。白鶴軒此人,他是越來越討厭,一副假正經的模樣,似乎他就是圣人,別人全是泥土。
“總有一天,我非殺了你。”
他一瞇眼睛,掐掉身邊的一朵木棉花,在掌心里狠狠揉碎了,往空中一拋,血紅的碎花瓣飄落下來。
他銳利陰冷的視線往旁邊一掃,順手指住了站在屋檐下的一名清秀宮婢。
“你過來。”
宮婢臉色一白,人就癱軟下去。
陪薩珊玖夜雙修的女子,沒有能活到天亮的,這個男人早就化成了惡魔……
兩名太監過去,把癱軟的宮婢拖上來,丟到薩珊玖夜的面前,他抓起墻上的劍,寒光一劃,將宮女的裙子劃開,女子眼白一翻,嚇暈過去……
這幾日和宮婢雙修,遠遠達不到和獨孤素兒雙修的妙處,薩珊玖夜有些潦草地結束了獸\欲,開始認真盤算著,如何去找越雷討要獨孤素兒回來。若她真有龍脈地圖,又懂雙修,倒還真是個有用的器具。
一只鷹落到窗子上,撲騰幾下翅膀,又展翅飛走。月亮冷冷地看著殿中的人影,當人的心中充滿了邪惡的時候,再也感受不到這世上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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焱極天抱著越無雪上了龍船。
躺在柔軟的榻上,越無雪翻了個身,揪著被子繼續呼呼大睡,有焱極天在身邊,她才睡得如此舒暢。
焱極天彎下腰,在她的臉上輕撫了片刻,為她蓋好錦被,關門出去。
聞人暖正站在甲板上,聽風,聽水。焱極天才在他身邊站定,聞人暖就淡淡地說:
“京城已失,你如何打算?”
焱極天沉默著,雙手負在身后,和他并肩站在船頭。他怒斬丞相和耿大人等十多名朝官,帶兵出城之后,其余朝官便在白鶴軒潛使的攛掇下,誅殺了代丞相,血洗了皇宮,并下發了罪帝詔,指責他殘暴無良,殘殺忠臣,妖妃禍國,天下不安。
聞人暖又轉過頭來,盯著他說:
“還有,這孩子你怎么打算,璃珠一現,只怕天下大亂,稍有閃失,便是璃珠融火的慘烈!”大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