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滿眼的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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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怕了?”焱極天抬手搭在眼前,眺望遠處的船帆,波瀾不驚的神態。大文學
聞人暖嗤笑一聲,搖頭,“本公子還從不知害怕是何物!倒是你,天天頭痛,怎么還有勁策馬揚鞭。”
“要我教你?”焱極天轉過頭來,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還有,你也應該開葷了。”
聞人暖的臉一青,抬腳就踹焱極天,焱極天身形似魑魅一般,眨眼就閃過了他的大腳。
“童子功也應該破了你的。”焱極天又譏笑一丫聲
“像你?也不知道磨破了多少磨刀石。”聞人暖拉長著臉,罵了一句,甩袖走了。
一邊的侍衛們像是看不到、聽不到,筆直地立在船弦兩邊。一只黑鷹盤旋幾圈,落到了焱極天的手臂上,他解下密信匆匆掃了一眼,用火折子燒了,丟進江中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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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行三個時辰,在蒼州地界上岸,越無雪暈船暈得厲害,最近又未能好好進食,焱極天雇了小馬車,和聞人暖一起,親自護送她去蒼州行宮暫住養胎。
等送她到達后,他和聞人暖只能呆上三天,便要親赴沙場,先破越雷大營,再誅胡域之王,最后和白鶴軒血戰到底,不死不休……
而蒼州地處西南繁華之地,民風開化,因出過幾名威震武林的大人物,所以百姓多崇尚武藝,一進州府,便能感覺到此處藏龍臥虎,從身邊經過的男子,多會耍上幾招。焱極天把行宮建在此處,就是因為要控制武林中人不被外族所利用,朝廷每年都會舉辦武林大會,封賞一批武林中有德行的俠義之士,若有心為朝廷出力的,也會招進軍中建功立業,若有心逍遙,朝廷也不會為難強迫。焱極天本身就是練武之人,和這些人也算是惺惺相惜,以前也曾化名來打過擂臺。
聽著他和聞人暖的光輝事跡,越無雪一臉興致,連忙扯著焱極天的袖子追問,“真的嗎?打擂臺?你打贏了嗎?”
“你說呢?”焱極天唇角揚揚,扭頭看她。
“一定……輸了!”越無雪咭咭地笑起來。
“對啊,輸了。”焱極天一拍她的腦袋,滿眼的寵。
這是茶館二樓大堂靠窗的位置,此處可看滄河風景,河上畫舫正在進行花魁大賽,所以酒館中生意頗好,雅間全滿了,只有這靠窗的一角還有位置。
深秋的陽光從窗口暖進來,照亮三人的眼睛。
“嗨,聞人暖呢?你輸了嗎?”
越無雪又扭頭看聞人暖,他轉過頭來,優雅一抬手,啪地一聲打開手中碧玉骨折扇,慢條斯理地說:
“想那一回,本公子戴了焱兄的面具,上臺一爭鋒,對手恰是一紅妝,念及焱兄一向憐香惜玉,若此紅妝甚合他意,本公子若能成其美意,定是一樁傳奇美事,所以本公子便手下留情……”
“留情到被人一腳踹下擂臺?”焱極天端起茶碗,輕啜一口,扭過頭,盯著繁錦大街慢條斯理地打斷他的話。
“自然,這世上還是有喜歡打女人的男人。”聞人暖臉一沉,譏誚一句。
“我就不能在你這里占分便宜!”焱極天把茶碗往桌上一頓,也拉長了臉,這不是提醒越無雪當年不悅之事嗎?
“奇怪了,你我皆是男人,你干嗎要占我的便宜……”
聞人暖這次沒能說完,大堂里的人只覺得眼前一花,靠窗那三人座上就只剩兩個人了!
那高大的男人正氣定神閑地撫平袖上褶皺坐下,而大街上,突降一持扇美男,扇遮半面,桃花眼里桃花艷,滿街大媳婦小姑娘看呆了眼,迷失了魂,這桃花男還緩緩放下了折扇,唇角揚了,微微地笑,又勾走魂魄幾籮筐。大文學
“你們兩個……真好!”越無雪看著樓下,由衷地說。
有朋友真好,這是一種俠肝義膽、不求回報的感情,可遇而不可求,比伴侶更加難得。
伴侶是因為你愛,所以你才會付出,而你的朋友,卻只是因為視你為朋友,而為你赴湯蹈火,所得的,頂多是一拳不輕不重錘在肩上,一聲低低地:好兄弟!
越無雪沒有朋友,從上輩子到現在,她都沒有朋友,以前以為和阿羅可以成為朋友,一起斗酒賽馬,一起仰天大笑,可惜,她毀了那段友情!
“越兄,下來,我們去畫舫!”
“走啊,這樣望梅止渴沒意思。”
越無雪起身,也握了把白色折扇,快步往茶館樓下走,一身白衣勝雪,好一個嬌俏小公子。
焱極天又抿了口茶,這才慢慢起身,慢慢地跟在她身后。她腿短,他幾步就能趕到她前面去,不若這樣慢慢跟著,看太陽把她的影子斜斜拉長,像一抹黑色的精靈。
焱極天心中一動,抬起大腿,就去踩那晃動的黑影,踩一步,她往前跳一步,再踩、再跳……他堂堂男兒,身處鬧市,卻如入無人之地,踩得興致昂然!
“喂!”越無雪正巧看到小攤上賣玉佩,居然是三枚套在一起的黑玉金魚!大眼睛、薄紗尾,惟妙惟肖,首尾相連,魚頭中間又有一點紅,艷如一滴血胭脂。
她猛地停下,伸手拿玉佩,焱極天踩來的腳沒收住,直接踩向她的小腳——
“你干嗎?”越無雪低頭,狐疑地看他的大腳,離她的腳僅一寸遠了。
“什么?為什么停下?”他裝成不經意的模樣,沉聲問。
“幼稚!”聞人暖的扇遮在臉上,斜眼睥他。
焱極天只能裝聽不到,伸手拿起那三尾玉佩,越無雪伸手拿了最大的那只,懸于自己的腰上,白衣袍,黑魚佩,一點艷紅賽胭脂,怎么看怎么好看。
她又把最小的那只給焱極天,親手給他系上,笑著說:“快把我收好了,它會替我保護你。”
中間那只,自然給了聞人暖,他捏在手心里,十分嫌惡地表情,看了一會,塞進了懷中,小聲嘀咕,“都是只有如此品味,難怪臭味相投。”
“哈,聞人暖,你再說一遍!”越無雪抬手揍他,聞人暖拔腿就跑,越無雪奮起直追,焱極天一瞧,嬌妻腹中有寶,居然還敢放肆跑,當時就黑了臉,起步就追,可憐那賣主頓時苦下臉,沖著三人大喊:
“銀子,光天化日,怎能搶東西啊!”
撲嗵……
一錠明晃晃、沉甸甸的東西砸到他的小攤上,唏哩嘩啦一陣響,東西都毀了!可是這百兩金足能讓他買個店鋪了,他立刻拾綴了能用的東西,喜笑顏開地跑了。
千金難買她一笑,三只小魚能讓她開懷,又有什么不值得的?
可聞人暖就惱了,恨恨地盯著焱極天。大文學
“焱極天,那是我的金子,那是你的女人,你怎么不用你自己的?”
“你的我的,分什么彼此?”焱極天輕描淡寫,拉住越無雪的手,給她整好小帽中跌下來的碎發。
“這可是你說的!”聞人暖冷冷一笑,指越無雪,大聲說:“那她也是我的了,你的我的,分什么彼此?”
焱極天語結,伸手一指畫舫,朗聲說:“咦,那畫娘怎么長得那樣像眉十七。”
聞人暖迅速扭頭,只見舫上錦花垂下,隨風輕擺,那美人豐乳肥tun,艷不可方物……
“焱極天,本公子警告你,再提那女人,本公子和你絕交!”聞人暖一甩手,黑著臉走開。
“哈,真的生氣了,原來她叫眉十一。”
“眉清清,排行十一。”焱極天側臉看越無雪,小聲說道。
“她人在何處呢?真的被他殺了嗎?”越無雪輕聲問。
焱極天點點頭,拉著她慢慢往前走。
“那年他二人在河畔相遇,眉清清還是漁家姑娘,自稱家中排行十一,一個十一,一個七,他覺得太有緣了,便拿人家漁娘打趣玩笑,常去和她一起月下泛舟捕魚,對月長歌。怎想眉十一是焱蒼昊買來的殺手,在殺手中排行正是十一,目標正是我和他,聞七透露了我的行蹤,眉十一原本應該帶人前來行刺,聞七眼睛不好,他們提前就做了周詳的謀劃,要置聞七于死地,削去我的右臂。可臨緊要關頭,眉十一卻下不了手,反被同行的殺手毒劍刺中,那毒連聞七也不能解,見她痛苦難受苦苦掙扎,聞七便親手把劍刺進了她的心臟。”
越無雪忍不住捂住胸口,覺得難受得很。
人在江湖飄,哪能不挨刀,這些人身處權力和野心的漩渦,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若動一分情,便是多十分危險!
她抓緊了焱極天的手指,好半天才說:“那你以后能不能別提這事了,聞七真可憐。”
“總忘不掉才叫可憐!難道要這樣記一輩子?一生不娶,不成家。”焱極天平靜地說了句,又沉默良久,腳步在河畔枯柳邊停下。
“就你心大!”越無雪擰擰眉,不悅地說:“當年春衣離開,我看你可能就傷心幾日而已,以后我死了……”
“胡說什么!”焱極天一聲低斥,喝住了她的話,“他心細,裝的事這么多,背負的傷也這么多,我總擔心他有朝一日在練功中走火入魔。”
“那,我去拯救他吧!”越無雪眼睛一亮,當即就拍起了胸膊。
“你皮癢?”焱極天扭頭看她,一臉威脅。
“我給他保媒啊,我來為他選一個好女人!”越無雪立刻豎起兩指,在他眼前晃。
“哈,你還有這能耐,你認識幾個女人?”焱極天嘲諷了一句。
越無雪頓時彎下了嘴角,也對,她認識幾個女人呢?滿后宮全是他的人,難不成還真能不分彼此,分幾個過去?那也配不上聞人暖的好啊!
這世間,還有能配得上聞人暖的女子嗎?要溫柔的、冰雪聰明的、灑脫的、包容的、能當他的眼睛的女子……哪里可尋?這世間女子皆被世俗所捆……
越無雪看著畫舫,聞人暖已經登上畫舫了!
沒有人能像聞人暖一樣,把紫色穿出這樣飄逸如仙的感覺來。他站在風里,像不屑一切塵事的妖靈,他鄙視、嘲笑著一切虛假、偽裝,他活得真實又自在……
“走了,再看你也得不到,小心眼珠子掉出來,你就死了這條心,跟著我吧。”
焱極天唇角一牽,忿忿然地發了句牢,拉著她往畫舫上走,人才踩上踏板,先丟了金錠過去,金色一露,畫舫上頓時響起了響亮的招呼聲。
“呀,兩位爺好久未來了呀!”
畫舫上的老鴇笑吟吟迎上前來。
“我們來過嗎?”焱極天還真不給面子!
“看爺說的,我能記錯嗎?就是我們香迎舫的貴客,姑娘們都念著您二位呢。”
老鴇面色一僵,低頭只見二人手相牽,一個爺字出口,又覺得別不妥當,而這時聞人暖站在舫的另一端,沖著二人搖扇,大聲說:
“兩個死鬼,這么晚才到,等死本公子了,快過來,讓本公子抱一抱。”
饒是經驗豐富的老鴇,也忍不住雞皮疙瘩紛亂起,不敢直視這三人!
這該是多么混亂可怕的關系啊!不過,老鴇畢竟是老鴇,很快就鎮定下來,揚了揚花繡帕,軟著嗓子大喊:
“姑娘們,來貴客了,快出來招呼著!”
一陣脆聲應喝,一群花枝招展的女人們涌出來,圍住了三人。
“爺,這邊請啊。”
女人們簇擁著三人往舫內走去,脂粉香充斥著焱極天的鼻中,他不適地擰擰眉,扭頭去看越無雪……呵,她揮著折扇,還不抵人家耳朵高呢,就用扇子去敲人家的肩頭,架勢頗足,遠勝過了他。
“我要最漂亮的!”越無雪環視四周,實在看不到稱心如意地,就對老鴇嚷。
“小公子,最漂亮的都上那畫舫去比賽當花魁去了!小公子晚上便能看到。”
老鴇掩唇一笑,臉上鉛粉堆得都要隨著她肌肉的顫動往下飄落了,才一翹蘭花指,指著窗外十幾米處那艘高達五米的大花船。
“既如此,我們去那邊呀!”越無雪轉頭看焱極天,笑著說。
老鴇連忙攔住她,殷勤地說:
“那船今日不進客,只在樓上甲板上搭了戲臺,只等夜色一臨,便可爭妍斗艷!我們這畫舫可是位置最好的,到時候公子可以競價,將頭彩買下來。”
“哦。”越無雪點頭,這才在座上坐下。
焱極天靠過來,俯在她耳邊細語:“你還挺有經驗。”
“哈,越大老板可不是吃素的。”越無雪笑笑,端起茶碗要喝。
焱極天不露聲色的抬手,手拂過她的茶碗,雕著游龍的細銀針探入杯中,再抽出來時,銀針依然閃亮。
“什么好東西?”越無雪立刻發現此物有些不同,本就如同牙簽般細,可居然還是中空的,還雕著精美的花紋。
“養龍針。”焱極天把針給她,沉聲說:“人世險惡,以后不要如此大意。”
“知道了。”越無雪收好針,再度端起酒,輕抿一口,扭頭看窗外。焱極天順手一攬,把她攬進懷里,旁邊的女人們當然是看得又羨又嫉,分明是三名美男子,又上了畫舫來,可都不拿正眼瞧她們,反而是互相你儂我儂,這不是暴殄天物了嗎?
“快上菜。”
門外傳來粗聲粗氣地指責,緊接著,便是咣當一聲脆響,碎了一地的瓷片,打罵聲接踵而至,一板子又一板子的打在那婢女的身上,那女痛得縮成一團。門口有厚重錦簾,只能從半掩的縫隙里看到一角藍布裙,已被油污潑上。
“讓他們別打了,作孽!”
越無雪不悅地說了聲,老鴇連忙賠著笑臉,使了個眼色過去,馬上有人出去傳話。
打罵聲停了,錦簾掀開,兩個衣著素凈的小丫頭端著酒菜上來,看上去都不過是七八歲的年紀,生得眉眼娟秀,一副怯生生的小模樣,令人同情。
窮人家的姑娘,要么早早訂了親事,去做了童養媳,要么好些就被賣成了奴婢,來到這里的最慘,尤其是被拐來的就更慘,吃的是大人們剩下來的飯菜,打罵是常事,稱為調教,再選了漂亮的,十二三歲就開價開苞了,受盡摧殘。
不過這兩個臉上并沒有挨打的痕跡,不知道剛剛那個有沒有被打傷。
本是分離前,越無雪特地打起精神想和他二人聚聚,讓他們二人沒有牽掛地去打仗,可是被這一頓打給攪和了。
什么時候天下大定了,焱極天得了完整的江山,她一定讓他頒下法令,廢掉奴隸制,男女皆平等,再不許欺負女人!男人若再敢打女人,發生家庭暴力,不尊重女人,拿女人當生育機器,惡劣的割掉小JJ,輕點的皮鞭重重打屁股!
她拿了酒壺,掀開右角的珠簾往外走,靠在舷上去聽風看水,享受陽光。
一個看上去只有四五歲的小丫頭跑過來了,輕輕地拉拉她的袖子,小聲說:“公子,要不要聽曲?”
“不要了,小妹妹。”越無雪笑笑,彎腰拍她的小腦袋,小丫頭長得不錯,可惜右臉頰上有一塊拇指大小的緋色胎記。
“聽一曲吧,只要一吊錢。”小丫頭指著畫舫最后面,一個看上去瘦瘦怏怏的女人正抱著一把琵琶,可憐巴巴地看著她們二人。
“她老了,沒有人肯聽她唱曲了,她賺不到銀子會挨餓的,求求公子,行行好,聽她唱一曲吧,她唱得很好聽!”
小丫頭又轉過頭來,跪到她的面前,抱著她的腿央求。
“喂,還不滾下去!驚擾了公子!”老鴇匆匆過來,拉著小丫頭的頭發就往后拽。
“媽媽不要生氣。”那婦人連忙跑過來,把小丫頭護到了懷里,小聲央求老鴇。老鴇卻冷下臉,抬腳就踢她,一腳正踢在那女人的小肚子上,女人痛得倒在了地上。
“住手!”越無雪惱了,抬了一腳就往她身上踹,恨恨地說:“你這女人,你不是你媽生的?”
老鴇挨了打,面子上掛不住,又不敢發火,只能瞪那女人。
越無雪又一指那抱著琴的女人說道:“今兒小爺我就要她伺侯,把屋里那些都趕出去,還有,你現在立刻滾下這艘畫舫,這畫舫歸我了!”
“什么?”老鴇臉色一沉,叉了腰正要彪悍一場時,兩只筷子從她身后伸來,挑起她的衣領,把她往船弦下一掀,一陣水花亂響,老鴇就成了落湯雞。大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