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5我常常因為自己過于善良,而羞愧不已065我常常因為自己過于善良,而羞愧不已
“來人。”
“奴才在。”
“讓禮部草擬國書,再讓內務府挑選珍品禮物36件,金5000兩,銀20000兩,作為朕送給路易十六的登基賀禮。”
“奴才遵旨。”
法皇的信使,幾位教士得到了最高等級的招待。
他們的吃住用行,參照的是番邦小王的標準。
而且,為了彰顯天朝氣度。
他們所住的房間里,都是歷朝的藝術品。
從商周的禮器,到兩宋的字畫。
就連乾隆的最愛,王羲之的“快雪時晴帖”也暫時拿來了。
上面蓋了十幾個印章,都是乾隆滴。
這一趟,除了遞送國書外,他們還有一個重要使命。
促成互派常駐使節。
而對此,乾隆似乎也有些心動。
清、法軸心,北扛沙俄,西拒英吉利,戰略上是很好的。
這一切,李郁都不知道。
他的目光還沒有這么遙遠,只能盯著區區蘇州府。
圈地自萌,做個李家堡的堡宗。
他表揚獎賞了阻攔書吏一行人進堡的手下。
這種藐視官府的精神非常寶貴,值得鼓勵。
不過,他還是派人去打聽一下那書吏和保長的底細。
如果有必要,就弄死他們。
最近,他和杜仁研究了大清律,以及各地官署對于重案的判決。
驚訝的得出了一個結論。
除了當場被逮住的,還有證據鏈過于豐富被直接抓捕的,其余的全是糊涂賬。
要么是懸著。
要么是胡亂抓幾個過路外地人,定個罪結案。
李郁一拍桌子,華生我發現了盲點。
什么DNA檢測,天網,人臉識別,定位
咱大清都沒有!
上次滅趙老五全家,不就是個明顯的例子嗎。
方捕頭即使懷疑,也拿不出什么證據。
而拿不出證據,想隨便扣罪名,那就要比拼財力人脈了。
被李郁堵在衙門簽押房里,啪啪的扇大嘴巴子,面子碎了一地。
“阿仁,你不覺得我們過于善良了嗎?”
“是啊,我時常因為自己的道德水準過高而感到羞愧。”
“你羞愧啥?”
“羞愧白白錯過了好多掙銀子的機會。”
在一邊旁聽的范京目瞪口呆,覺得自己和這倆比起來,啥也不是。
小五在角落里傻笑,雖然聽不明白,但是感覺倆位大哥好厲害,聊的都是殺人放火的大買賣。
最終,
李郁拍板,為維格堂以后的發展又定下了一條基調。
不能因為太有良心,而被壞人欺負。
此風斷不可長。
從今往后,我們一般不打人,但打起來就不當人。
這個不當人,有兩種解釋。
第一種,不把自己當人。
第二種,不把對方當人。
總之,既然彼此都不算人了,自然就不受人類道德的約束。
杜仁激動的拍散了一張桌子。
在大清朝做訟師的時間越久,他就越覺得律法的局限性。
如今,他終于突破了桎梏。
職業生涯,即將迎來更大的發展。
第二天,他就小試牛刀。
在路邊雇傭了一個只會嘿嘿嘿笑的乞丐,俗稱傻子。
用一只香噴噴的烤又鳥博取了信任,告訴他自己叫馬忠義,讓他反復念叨了十遍,獎勵了一個馬戶肉火燒。
只要將火把扔到吳縣戶房書吏家的柴房頂上,就能得到更多的烤雞。
傻子照辦了。
大火燒了2個時辰,書吏不幸被濃煙熏死。
他的妻兒因為在外,躲過一劫。
而傻子,早就捧著另外兩只烤雞跑了。
書吏的妻兒跑到縣衙擊鼓鳴冤。
看在曾經下屬的份上,知縣也只能勉強升堂。
“你是說有人故意縱火?”
“是的,奴家不敢亂說。有位街坊可以作證。”
“目擊證人,是何人所為啊伱可看清了?”
“回大人,小人看的清清楚楚,是個穿的臟兮兮,蓬頭垢面的乞丐干的。
知縣一聽就頭大了,惱火道:
“你告訴本官,天底下哪個乞丐不是臟兮兮的?”
“這,這,這”
“本官問你,你既然看見了歹人行兇,為何不當場抓住他?”
“小人不敢啊,怕挨打。”
“哼,本官再問你,你不敢捉賊,為何又不去救火?”
“我,我”
知縣一頓問詢,目擊證人徹底崩潰了。
倒在堂下,嚎啕大哭。
原來壞人竟是我自己?
書吏的老婆也徹底傻眼了,竟不知該說點啥。
知縣則是露出了滿意的微笑:
“證人居心叵測,杖責20,扔出去。”
“失火原因不明,待著人細細探查后,再報本官。”
“退堂!”
一樁縱火案就這樣稀里糊涂的過去了。
知縣很快提拔了一位新書吏,填補了空缺。
這位新書吏非常可愛,在縱火案發生的當晚就送來了兩箱土特產。
清廉如水的知縣老爺,勉為其難的收下了。
并且再三叮囑,土特產雖好,卻不能成為慣例,此風不可長。
新書吏被感動的當場流了眼淚,并為自己的不當行為懺悔。
知縣滿意的端茶送客。
直到看著下屬的背影消失,才嗖的一下從椅子跳起來。
打開箱子,霍,一層楊梅。
把楊梅扒拉到一邊,他終于露出了微笑。
“孺子可教也。”
碼的整整齊齊的銀錠,看一眼心曠神怡,碰一下通體舒坦。
不知為何,
他竟然隱隱的覺得縱火案是件好事。
要是每年都發生一次,而且燒的都是自己下屬,那該多美!
六房書吏,呸!
你們定是壞事做絕,天怒人怨,才引得老天爺降下天火。
僅僅一晚上,吳縣知縣就完成了心理建設,自我說服。
所以,在大堂上。
他才做出了如此審判,維持了天道正義。
不僅如此,還把前任書吏的鋪子,田產都挖了出來。
通過一系列眼花繚亂的操作,全部據為己有。
知縣的身家,怒增2000兩。
如果不是家中母老虎過于兇猛,他還想把前書吏的老婆也沒收了。
此女,頗有姿色!
尤其是披著一層孝,哭的幾乎昏厥的小模樣,惹人憐愛。
造孽啊!
知縣大人本來都已經完成了心理建設,準備以照顧同僚遺孀生活的名義,去面對這件事。
哪怕被千夫所指,也要惜紅顏。
結果,后院起火了
母老虎舉著油燈,以死相逼。
最終,知縣服軟了。
母老虎官宦人家出身,也是個知進退懂示弱的妙人。
過了數日后,竟將自己身邊的娘家陪嫁丫鬟送過去了。
一時間,兩人都覺得取得了勝利。
后堂的氣氛,其樂融融。
只不過,前戶房書吏的妻兒,遭了大禍。
無故被人暴打三次,終于明白了此處不能再待。
惶惶南逃,離那吳縣縣衙遠遠的。
這些衙門趣事,很快傳開了。
李家堡眾人也知道了,竟是有些小郁悶。
有種為他人做了嫁衣的感覺。
只有李郁想的開,覺得吳縣知縣是個妙人,比元和知縣張有道還妙!
待有時機,有必要結交一二。
若是把這位吳縣知縣也搞成自己人,以后做事就更自由了。
機會很快就來了。
清月村的稅賦,已經無法再拖欠了。
吳縣縣衙已經三次派稅吏上門,下達了最后通牒。
拖欠的4成,如果月底前不能交納,就讓衙役拿人。
清月村男丁進站籠,婦孺發賣。
韋俊只能陪著笑臉,用好酒好菜招待這些人。
“你們這村子,臭的像個豬圈。說真的,爺吃飯都得捏著鼻子。”
面對稅吏的羞辱,他也只能忍著。
今年的稅賦實在是太多了,而且不給拖欠。
李郁雖然借給自己100兩銀子,可還是不夠。
自己也不好意思再上門借錢了,拉不下這個臉。
“別跟老子們哭窮,誰家不缺銀子?你們村的人,跟著李大官人混,能不幫襯點家里?”
稅吏們都是人精,早就摸清了情況。
那些加入維格堂的村民,確實每月都給家里幫襯銀子,貼補家用。
可今年,恰好遇上了臺風。
村子里好幾艘漁船都被吹翻了,損失很大。
各家就把銀子湊起來,買了兩條新船。
大約,也是傳到了稅吏的耳中。
更加覺得,清月村有錢。
“各位官爺,鄙村條件簡陋,我敬你們一杯。”
“一杯?”
“三杯,三杯!”
韋俊只能笑呵呵的連續灌下三海碗酒,賠罪,這才讓稅吏的臉色稍加緩和。
灌酒,是酒局上顯示地位的一種方式。
“韋俊,不是我說你,你也是個斷文識字的,該曉事的。”
“是是,各位官爺教訓的是。”
“再寬限你半個月,別不識抬舉啊。”
“謝謝各位官爺。”
韋俊心想,只能先賣掉一艘新船了,差不多能堵上這個窟窿。
有半個月時間,賣船的價格也不至于被人壓得太狠。
正胡思亂想著,突然一聲尖叫。
卻是一個內急的稅吏,恰好遇上了他女人在那修補漁船。
木船每年都要翻過來,清理船底,再刷幾層桐油。
若是有微小縫隙漏水,還得填塞。
這樣船的壽命才長。
疍民女子天性豪爽。
站在水里,因為怕桐油什么的臟了衣服很難洗凈。
就只著內里,外面扎了塊破布,干活才爽利。
喝了酒的稅吏,一眼就驚呆了。
“媽的,清月村這鬼地方,還有這等美景。”
他脫了靴子,解下腰刀,走進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