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話事人

192 李家軍,出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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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兵戰敗的消息,很快傳遍了整個湖北,到處人心惶惶。

出現了兩種截然不同的反應,

沒飯可吃的百姓,都向鄖陽府方向聚集。

因為市井都在傳唱:入白蓮,吃白米,奉彌勒,坐天下。

朗朗上口,文盲聽了也懂。

加入白蓮教,就能吃白米。

而士紳、商賈、讀書人群體,則是避之不及,收拾細軟就往東跑。

能跑多遠,是多遠。

少數有遠見的,甚至一口氣跑去了長沙。

在清廷當過官,了解朝廷機制的致仕士紳階層,都心中有數。

平亂,少則三四個月,長則一年半載。

從朝廷接到戰敗消息,從京城和邊疆調精銳,從周邊數省分別抽調一定比例的綠營。

正常需要一個月!

然后,即使是一戰擊潰教匪主力,又是十天半個月后的事了。

再沿州縣,圍剿小股殘兵、亂匪。

一兩個月又過去了。

這還是最順利的情況,如果官兵再敗上一次,這個時間就要以年計算了。

所以,越是致仕士紳階層,越知道這場風波的嚴重性。

干脆,來個鄰省度假。

安心的看看邸報,等待海晏河清的那一天。

白蓮教主力,已經急劇膨脹到了10萬人,除了守城兵力,偏師。

其余的8萬人,在洪教主的率領下,東征,準備啃一塊硬骨頭。

襄陽城!

秦嶺,橫貫帝國東西,連綿3000里。

而襄陽,正好處于秦嶺的中間低矮之處,相當于秦嶺的鑰匙。

南北陸路交通,必須經過襄陽城。

翻越秦嶺,寥寥數人或許可以。

但是大軍,輜重是絕對不可能的。

如果白蓮教占據了襄陽城,就意味著,陜甘綠營、河南綠營若要南下,就必須繞道安徽或者四川。

以此時的道路狀況,堪稱災難。

當然了,南方諸省還有大批清軍,可以就近圍剿。

“地形,無論何時,都是影響戰爭的關鍵因素。”李郁感慨道。

西山島作戰會議室,

掛上了一副新的大清疆域全圖,不甚精準,自己根據印象手繪的。

劉千的信鴿,傳來了最新消息。

清軍大敗,白蓮教高歌猛進。

眾人興奮異常,紛紛摩拳擦掌,恨不得這會就插旗。

李郁還算冷靜,給眾人講了一下襄陽城的地位!

“諸位,所以我們一定要有強大的水軍,才能坐擁長江下游,讓清廷不敢窺視。”

“主公,那以后呢?是北伐?還是西征?還是南進?”

“此乃高度機密,暫時不做討論。”

李郁很嚴肅的拒絕了當眾討論戰略方向的議題,哪怕在座的都是完全信任的骨干。

相比上一次的軍事會議,多了倆人。

一個是岳父胡雪余,一個是范氏族長。

此2人,雖都是舊勢力成員,但以行動證明了忠誠。

即使是被動的、權衡利弊的忠誠,那也是忠誠!

作為一個王者,不能有潔癖。

無論是道德層面的,還是男女方面的。

因為王者這一生所參與、或見證的骯臟,用盡黃河水也洗不凈。

范族長,將名下田產,宅子大部出手,換回了銀子、物資。

掏空家底購置了12萬石糧食,還有8萬方的優質木材。

交易是明面進行的。

就連兩江總督,都派人來詢問此事。

范氏族長一口咬定,是想重建一座堪比孔廟的祭祀場所,范廟。

占地3000畝,需要用工數萬,歷時十數年。所以才如此的費盡周折。

孝道,是大清的正治正確!

所以,即使兩江官場上下,都覺得范族長老糊涂了,昏了頭了。

也不好加以干涉,只能干笑兩聲。

豎起大拇指夸一聲“至誠至孝”。

“今日秘密召集諸位到此,是為了宣布一項重要決定。”

“我要籌建江南造船廠,位置就在金山衛港。”

眾人坐的筆挺,眼神炙熱,聽著李郁在講述戰略。

“此船廠,專為建造海船。以西山船廠的匠人為底子,加上重金雇傭一些有過建造海船經驗的南方船匠。”

“同時招募民夫,疏浚金山衛港口,增加2條棧道,修筑水泥駁岸,還有一座炮臺。”

“諸位可能有一個疑問,我們何時和清廷翻臉?”

這是在場所有人最感興趣的話題,沒有之一。

李郁故意停頓了一會,等到所有人都翹首以待的時候,他才說道:

“清廷集全國之力,集聚湖北,和白蓮教僵持之時,就是我們堂堂正正,豎旗起兵之日。”

杜仁詢問道:

“主公,屆時我們是要聯手白蓮教,夾擊清廷嗎?”

“是夾擊,還是單獨進攻,屆時看情況而定。”

眾人都頻頻點頭,明白這里面的玄機。

無非是,如何利益最大化。

白蓮教是造反同行,但絕不是同道!

范族長想了想,還是說道:

“老朽年邁,可還是想建言一句,主公萬萬不能和白蓮教走的太近,至少表面上要保持距離。否則日后榮登大寶,也容易被詬病。”

李郁笑道:

“宗教是把雙刃劍,自古依靠它起家的梟雄,無一善終。我雖年輕,可也清楚其中的厲害,和白蓮教的相處,無非是利用、提防。”

“主公英明。”眾人紛紛拍馬。

“明日,我會親率大軍,先吃掉圍攻金山衛的京口八旗1000余人。”

“主公出馬,定然如同雷霆萬鈞,一錘定音。”劉武恭維道。

這一趟,定然需要大量船只的配合。

漕幫譚沐光押運漕船去了通州,所以這隨主公出征的人選,必須有他!

果然,李郁看了看他:

“沿途航線、船只的事,你全權負責。”

“屬下遵命,早已準備完畢。”

“據說,你麾下水師新添了幾艘淺水火力支援艦?”

“正想和主公匯報一下。”船廠蒯廠長趕緊接過話茬,這是他的分內事。

“那你就當眾講解一下,此船有何特殊之處?”

“淺水火力支援艦,專為適航江南水網設計,平底船,船頭船艄皆為方形,長4丈,寬1丈,高1.5丈(不含桅桿,只到干舷),單桅硬帆一面,甲板四周為半包,臨戰可加掛盾牌或者沙包增加防御,必要時可劃槳緩慢機動。整艘船包含1門3磅船艄炮,1門虎蹲炮,12桿抬槍。理論搭載船員20人。”

李郁抬手詢問道:

“重心有問題吧?”

“稟主公,航行移動時,人員盡量在船艙,壓艙!作戰時,若橫風強勁,建議坐灘。”

眾人都笑了,李郁詢問道:

“老蒯,伱有沒有測算過?這種船的極限通過情況?”

“水深2尺,即可通過。”

注:據古籍《海運南漕議》,載貨3000石(約210噸)的大型沙船,吃水才4~5尺(約1.3~1.6米)。1丈3.3米,1尺33厘米。

“目前有幾艘?”

“剛下水試航2艘,準備這次隨征試試。”

“行,是騾子是馬,拉出去溜溜。”

李郁對于新鮮事物,向來很寬容。

更何況,內河后勤運輸、內河火力支援,是他多次向劉武和老蒯強調過的。

李家軍是一支近代化軍隊,依賴火器,后勤壓力很大。

在江南作戰,水網就是后勤生命線。

鄰水作戰,后勤不斷,即使遇到數倍敵人也不必躲避。

結硬寨,挖壕溝,固守待援。

實際上,這種作戰思路,是曾國藩的湘軍所倚重的,很適合大清的國情,江南的地形。

當晚,李郁再次召開了小規模軍事會議,僅有參戰的軍官參加。

幾位義子、劉武、兀思買、還有陳子澤、錢有膽等炮兵軍官。

眾人一致認為,最大的難度是防止敵人突圍、甚至是提前逃跑。

京口八旗一人雙馬,如果腳底抹油,未必堵得住!

“徹底包圍,所需的兵力數量太大,不現實。”兀思買一下子就說破了最大的隱患。

“若是再次扮成友軍呢?”李二狗反問道。

“不符合常理。你見過無賞、無令卻主動積極打仗的綠營兵嗎?”

李二狗泄氣了。

李郁敲擊著桌面,突然幽幽說道:

“諸位,我對那兩三千匹戰馬,可是眼饞的很吶。有沒有什么辦法,殺人卻不傷馬呢?”

眾人都笑了,這太不現實了。

“兀思買,騎士和戰馬,有分開的時候嗎?”

“夜晚歇息,人在帳中,馬在馬廄,距離還是很近。偷襲的難度很大。”

李郁只能暫時打消了這個想法,只求全殲。

提前登岸,先布置好散兵線,火炮就位,再推進。

盡可能的用火力殺傷敵人,有逃跑者就算了。

他們踏過附近的幾條小河叉時,也會有驚喜的。

抬槍永不過時!

深夜,西山島一片忙碌,碼頭上燈火通明。

這是在為了明日的出征做準備,物資、食物、彈藥全部搬入船艙。

近代化的軍隊出征,是一件很復雜很繁瑣的工程。

軍事科技發展的越快,對后勤的要求就越高。

匈奴騎兵那種一聲牛角,就能聚兵出征的時代,早就過去了。

幸好,李家軍的槍炮都是制式裝備,沒有五花八門。

也不存在內部派系,這個湘軍,那個楚軍,那個綠營的。

胡靈兒披著一件袍子,走了出來。

“夫君,可是在擔憂明日的戰事?”

“嗯,打仗永遠無法計算出所有變量,不確定因素永遠存在。”

“要不,再多帶1個營的兵力?”

李家軍軍制,一個營500人,滿編還超一些。

“不必了,3個營已經足夠了,何況還有上百門的火炮。船隊已經首尾無法望見了,想瞞也瞞不住了。”

“妾身在想,有幾件事是否需要收尾?”

“嗯?”

“王神仙的翡翠局,潮州府的分號,還有在北上途中的漕船。”

李郁點點頭:

“你說的有道理,這些首尾都需要盡快料理干凈。哎,你臉色怎么這么難看?”

胡靈兒勉強笑道:

“妾身有些不適,想吐。”

話音未落,嘔!

西山島有大夫,急匆匆的趕來了。

須發皆白,一看就醫術高明!

他先用一塊絲巾搭在腕上,隨即輕搭兩指,雙眼微閉。

突然,睜開了眼睛,表情嚴肅。

似乎是確認了一下脈象,才喜滋滋的起身拱手道賀:

“恭喜主公,夫人有喜了。”

呼,在場眾人都眉開眼笑,吉兆!

夜晚鬧出如此動靜,府中眾人聚集,另外倆側室也來了。

李郁心之所及,突然說道:

“勞煩大夫,給她倆也把一下脈。”

楊云嬌臉色一紅,不過還是乖乖聽話了。

白胡子大夫,剛一把脈,就驚訝的跳了起來:

“哎呀,如夫人也有喜了。”

府內一片嘩然,緊接著是韋秀,脈象正常,未曾有喜。

李郁還是追問了一下:

“不會有誤?”

“脈象往來流利,如珠滾玉盤,連綿有力,典型的喜脈。老夫行醫20載,斷不會有錯。”

李郁這才開心的賞賜了大夫,府中一片歡騰。

都稱贊主公這效率,不愧是人中龍鳳。

“夫君,那妾身呢?”韋秀紅著臉,問道。

“應懷盡懷,愿懷盡懷。”李郁嚴肅說道,“讓府邸中的每一個女人懷上孩子,是我不可推卸的責任。”

說罷,大手一揮:“今晚,你亻寺寢。”

韋秀微微彎腰:“妾身得令。”

府中丫鬟們紛紛竊笑,不知為何,主公這番話的每一個字都很正常,可放在一起就顯得不太正常了。

總覺得聽著怕怕的,又怪期待的。

只能說漢語,博大精深!

大戰之前,當蓄積體力。

李郁終究還是太年輕了,缺乏經驗。

第二天打著哈欠上了船,在船艙內又補了一覺。

幸好,這一路航線熟悉。

船隊很壯觀,依舊打著漕幫的旗幟。

甭管看官們信不信,反正我信了。

李家軍做事雖然越明顯,卻從未真正打出過“李氏”旗號。

用李郁的話說,即使隔著一層薄薄的窗戶紙,也比一覽無余要好。

因為,這一層窗戶紙,就是很多利益相關人的自我安慰。

人,有時候就是這么搞笑。

寧愿把頭埋進沙子里,學做鴕鳥,也不愿面對心里早就清楚的“現實”。

“不聽,不聽,狗狗念經。”

府城的圈子里,早就流傳著李郁豢養私兵,打擊仇人的八卦。

甚至有親歷者,在太湖水域見過陌生戰船。

不過,沒人愿意捅破,過一天算一天。

畢竟那每個月的分紅銀子,是從不拖延,真金白銀的送到手里。

許多人都自我安慰,上面有知府、布政使都沒出面干涉。

我一個芝麻綠豆大的官兒,動什么閑心。

再說了,現在世道這么亂,城外一月就幾十起打劫、對抗官府的事。

府衙管都管不過來,只能挑選幾個顯眼包,重點打擊一下。

李大官人產業都在城外,養點私兵,弄幾桿火器也能理解,估計是為了防身嘛!

蘇州織造署,

福成抓著一張紙,幾乎揉成一團卻不自覺。

“公子,有人求見。”

“滾,讓他滾。”

福成扭頭,憤怒的吼道。

他剛收到最新消息,朝廷批準了錢峰對于兩淮鹽務的所有處置。

他老爹也在其列。

處置是罷官,交納議罪銀3萬兩,可回京養老。

若是無銀可交,則流放寧古塔。

這個處置,還屬于格外開恩了,至少在皇帝眼里是這樣,只是罰點銀子而已。

他神經質一般的冷笑道:

“議罪銀,哪個孫子發明的?”

書房外,傳來陌生人的聲音:

“是你們父子的頂頭上司,內務府大臣和珅發明的!”

福成一驚,怒道:

“什么人?竟敢私闖織造署衙門?”

來人正是粘桿處侍衛統領,阿克齊!

他一身便裝,昂昂然走了進來,往椅子上一坐,不屑的說道:

“紫禁城,也沒幾處我不能私闖的地兒。”

福成揮手,打發了聞訊趕來,手持刀劍的手下。

他聞到了一股很熟悉的味道,拱手問道:

“尊駕是?”

“粘桿處的,來蘇公干,需要你配合。”

阿克齊甩出一塊腰牌,還有一張蓋有玉璽的紙張。

福成冷靜了下來,擠出笑容:

“請阿大人示下,在下全力配合。”

“秘密抓捕李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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