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5極致的快樂,果然要建立在仇人的痛苦之上215極致的快樂,果然要建立在仇人的痛苦之上←→最新網址:
雨天可以抵消官兵的火器優勢,從而把雙方的裝備代差拉平!
同時發揚己方的數量優勢。
離開了火炮,官兵的骨頭再硬,能打幾根釘?
我白蓮圣兵可以從早打到晚,連綿不絕。
直到把你們都消耗光。
不戰死,你也得累死。
冷兵器搏殺,半個時辰人就累慘了。
一兩個時辰,直接虛脫刀都舉不起來了。
想明白了這一點,洪圣帝寬袖一揮:
“安營扎寨,休整。”
鳴金收兵,當當當。
潮水一般的白蓮大軍,后退3里扎下了連綿大營。
就近取水,同時附近籌糧。
豬羊,蔬菜這些是不可能隨軍攜帶的。
武昌城附近30里,所有的莊子全部刮一遍。
富戶全部破家,普通農夫放過。
此舉倒是讓許多人心生好感。
一些混不下去的百姓,也加入了白蓮。
領到了洪圣帝御賜的新手套裝:矛頭一把,白布條一根。
然后高高興興的吃白米飯,背誦教義。
湖廣的高級官吏,親眼目睹了龜山防御戰的過程。
阿桂很開心,決定豎立一個典型。
“派船將張守備接回來,本官要封賞他,激勵三軍。諸位,可有人愿意接替他,牢牢釘在龜山?”
一員綠營游擊,自告奮勇:
“標下愿往。”
“好,白蓮再次進攻,本官會命水師戰船策應你。本官還可以給伱一個明確許諾,守半個月給你升副將。”
“謝撫遠大將軍。”
富貴險中求,何況前面那個傻小子已經以身試險過了,問題不大。
這員游擊立即帶上親兵,興沖沖渡江。
隨船的還有5000斤火藥,以及犒賞的酒肉。
張九佬回到了武昌,臨走前他兌現了承諾,一口氣封賞20人。
眾將官看他很不爽,一個綠營兵,居然想和將門世家平起平坐?
如果咽下去這口氣,我爺爺我爹爹豈不是白混了?
你爬的這么快,豈不是襯托的我們很無能?
總之,張九佬出現在總督府的那一刻,他就獲得了“潛在同行仇恨99”。
這些天的經歷如同活在夢中一般不真實。
遇貴人,火速越級提拔,臨危受命,力挽狂瀾,督撫都親切的夸他。
走在武昌城,
他頭一次明白了什么叫春風得意馬蹄急,一夜看盡武昌花。
而且據說皇上也會看到他的大名!
督撫聯合署名報給兵部的折子里,用區區十幾個字,描述了他在龜山廝殺的軍功。
慶功宴上,他不知道喝了多少。
有善意的,有惡意的,有欣賞的。
總之,自己一個小小的守備,哪有資格拒絕大人們的敬酒?
喝,全部喝。
喝的不是酒,喝的是人情世故,是官場規矩。
喝到倒下,被人抬走為止。
直到宿醉中,突然被炮聲驚醒。
張九佬翻身下榻,抓起掛在墻壁上的佩刀,就要沖出去。
聽得身后傳來幽幽的女聲:
“九爺,是打雷。”
一女子打著哈欠,走下來,給他倒了一杯茶。
“來杯茶吧?醒醒酒。”
“要說起來你們這群臭綠營的,喝酒真嚇人。您噴了一口酒氣,奴家的波斯貓都不會走直線了。”
張九佬未曾娶親,還未反應過來眼前一幕如此美好,究竟是夢境還是現實?這女子又姓甚名甚,怎么會來伺候自己?
突然天邊又是一陣滾雷,
屋頂,雨滴聲作響。加強版的瓢潑大雨籠罩了武昌城。
此情此景,未曾讀書的他自然不會詩興大發。
而是覺得一扇窗戶沒關緊,怕雨滴襲擊了眼前的單薄人兒。
伸手去關窗
女子莞爾一笑,以為好事來了。
張九佬突然間渾身劇震,沖到窗子邊,推開向外望去。
窗外,大雨砸下,地面都濺起朵朵浪花。
天灰蒙蒙,遠處的屋子都模糊不清。
“壞了。”
“九爺,無妨。這一磚到頂的瓦屋,結實的很。咱武昌北城地勢高,就算發大水,也是淹南城那幫外地佬。”
張九佬壓根懶得和她廢話,
而是胡亂套起官袍,又抓起斗笠,佩刀就沖了出去。
這一幕惹得斜倚榻上的女子,欲言又止。
心中懷疑這臭綠營軍漢是不是腦子進水了?
自己可是城中頭牌哎,若不是有總督府的帖子,加上那50兩銀子,是絕對不可能屈尊來伺候什么狗屁九爺的。
一跺腳,啐道:“野豬吃不得細糠。”
張九佬,奔跑在大雨當中。
沖到總督府,只見大堂燈火通明,一群人回頭看著他。
他摘下斗笠,急切的說道:
“雨天,龜山炮臺有危險。”
阿桂分開眾人,很意外的盯了他兩眼,說道:
“進來吧。”
作為一員經驗豐富的統帥,他早就想到了這個風險,但無能為力!
老天爺的事,誰都改變不了。
哪怕是皇上親臨,也無法逆天行事。
因為皇上是天子,老天爺是爹!
老子打兒子,天經地義!
文昌門,城墻上。
清兵只聽見隔江隱約的喊殺聲,卻什么都看不見。
雨太大,能見度很差。
此時,白蓮教萬余人展開了有序的進攻。
萬夫長張厲勇,指揮了這一仗。
1000白蓮步卒全部手持長矛默默爬山。他們清一色的打赤膊,方便戰場辨識。
大雨當中,穿了也是累贅。
沒多久山頂就傳來了廝殺聲,刀劍碰撞聲。
大約過了一炷香的功夫,張厲勇一揮手,第二批又上去了。
廝殺聲逐漸變小后,第三批,第四批也陸續上去了。
終于,山頂傳來了歡呼聲。
“龜山炮臺,得手了。”
身穿草鞋、赤膊上陣的白蓮兵,在大雨泥濘中比穿靴子官袍的綠營兵更占優。
看似堅不可摧的龜山炮臺,就這么戲劇化的失陷了。
二十幾門火炮,還有幾百桿鳥槍都成了白蓮的戰利品。
龜山炮臺1000余清軍,幾乎沒開炮。
在大雨中搏殺了大半個時辰,全軍覆沒。
投降百余人,受傷300多號,其余的全部陣亡,包括那名接替張九佬的游擊。
卻不知他臨死之前,是否后悔了。
雨勢漸停。
炮臺上豎起了蓮花大旗。
白旗幟上繡著一朵紅白相間的綻放蓮花。
武昌城頭的清軍,頓時心往下沉。
新任守備,張九佬站在城墻上久久不愿離去。
他從黃陂帶出來的老鄉、鄰居、好友們全完了,那一張張笑臉,在他的眼前飄蕩。
打仗會死人,他有所準備。
可這短短數日,幾百熟人全沒了,實在是接受不了。
他摘下紅纓帽,心想若是回鄉后,會不會被鄉親們痛罵自己是一將功成萬骨枯。
拿幾百熟人的血,鋪成了自己的坦途大道。
卻不知同時又有多少人羨慕自己,居然攀上了撫遠大將軍的關系。
只要再打幾次漂亮仗,參將副將都是尋常。
“九爺,您讓小的一頓好找。”
“有事嗎?”
“總督府議事,請您速去。”
“好。”
張九佬擦去眼淚,急匆匆跑下城墻。
總督府,一群紅纓帽臉色沉重。
武昌城的屏障就這樣丟了,接下來就是硬碰硬了。
阿桂環視這些人,說道:
“武昌,一座因武而昌的城市。這么厚重的城墻,加上1萬多官兵,堆積如山的糧食、火藥、炮子。若是還守不住,諸位就一起投長江吧?”
“阿相說的是。”
眾將官也跟著笑了,心情放松了許多。
武昌城這么厚,制江權也在官兵手里,想想是沒什么可怕的。
“張守備,你會水嗎?”
“標下是河邊長大,水性嫻熟。”
“武昌城守營正好病死了一個水營守備,你補缺吧。教匪沒有戰船,都是些民船,你可多多出戰,給他們制造麻煩。”
“嗻。”
張九佬單膝下跪,隨后離開。
雖然一眾綠營將官對他頗為嫉妒,可文官們都看的清楚。
此黃陂佬并不是阿相的心腹親信,只是順路看上的一枚棋子。
能被貴人看中,并且利用!
對于他一個外地佬來說,已經是天大的幸運了。
若是他命硬,敢打敢拼活到戰爭結束,這輩子也就翻身了。
黃陂縣多了一個望族。
除了科舉、先登,普通人想躍升幾乎無門。
伯樂很少,千里馬很多。
若是遇貴人,并且被其賞識,往往是因為恰好流露出了某種特質,而。
比如朝氣蓬勃、敢打敢拼。
恰好這位貴人手頭又需要一個棋子去沖鋒陷陣,去卡位。
所以,幸運兒就這樣誕生了。
能認清現實,擺正自己的位置自然是極好的,不過傻乎乎的一根筋或許會更幸福?
世人所謂的“傻人有傻福”實際上就是這么回事。
張九佬不可能懂這個道理。
而同為姓張的,張厲勇則是洞若觀火。
他一個降將,卻被重用的原因是白蓮軍中缺乏優秀戰將。
所以才被提拔重用,倚為心腹。
在聽取了他建議后,白蓮大軍沒有立即攻打武昌,而是四處砍伐樹木打造攻城器械。
洪圣帝詢問了好幾次,他都搖頭表示沒有絕佳計策。
只能是循序漸進,強攻!
看兩方當中誰先受不了巨大的傷亡,精神先崩潰。
或者是在進攻當中,發現了敵人的弱點。
經過了龜山之戰,張厲勇在教中的地位扶搖直上,儼然成為了白蓮第一悍將。
賞賜豐厚,上馬一盤金,下馬一盤銀。
時常進入圣帝御帳,談論戰略問題。
論起對武昌的了解,沒有人比他更熟悉。
他在武昌城生活了10年,一步步成長為了高級將官。
城墻多高,多厚。
城內地形高低,火炮口徑數量,他都爛熟于心。
抓住當前這個機會,迅速的擴大直屬兵力,提高教內地位,最終成為白蓮這株植物上關鍵的一部分。
自己這顆棋子才算是掌握了自己的命運。
雖然還需仰視貴人,內心卻可平等視之。
洪大昌稱帝沒幾天,但做教主的年頭卻很長了。
對于馭人之術,駕輕就熟。
這么說吧,幸虧他不是雷老虎,否則李郁不一定能脫穎而出。
他和張厲勇談笑風生,大談戰略未來。
突然有人來報,臉色古怪:
“圣帝,城中清兵在朝我們喊話。”
“嗯?”
“他,他們好像把張大人的家眷給綁上城頭了。”
洪圣帝一愣,瞧向張厲勇。
張厲勇也一陣眩暈,拱手告罪去看看究竟。
他本以為家眷早已被處決,畢竟自己投降許久,還誆開了2座縣城,消息早就傳開了。
隔著長江,
他看到了文昌門的城墻上豎起了5根桿子,桿子上綁著人。
拉開千里鏡一瞧,果真是!
妻、兒、老仆、甚至還有外宅、以及外宅的女兒。
再往旁邊看,他看到了陳輝祖,陳輝祖也看到了他,倆人心中都詛咒了對方一萬遍。
數年前,湖廣總督陳輝祖慧眼識人,將他一路提拔。
一年換一個補子。
虎換成豹、豹又換成獅。
結果,獅又換成了一朵白蓮,跨越物種大類了。
“狗賊。”
陳輝祖咒罵了一聲,下令道:
“還愣著干什么,給我剮。”
“讓對岸那個毫無廉恥,吃里扒外的玩意瞧著。”
總督大人的憤怒,可以理解。
親信督標副將投敵,搞的他很狼狽,光是請罪折子就上了兩次。
沒有立即殺掉張厲勇的家眷,不是出于憐憫,而是為了等待這一刻泄憤。
他早有預感,此賊會出現在武昌城下。
凌遲過程的慘叫、哀嚎就好似一道美妙的仙樂,聽的他渾身舒暢。
再欣賞對岸的張厲勇失去理智,又跳又罵的模樣,更好似喝了一杯瓊漿。
快樂,果然要建立在仇人的痛苦之上。
陳輝祖哈哈大笑,看著被漁網勒住的5人。
大聲說道:
“本督的要求是,慢慢來,今日割百刀,明日再割百刀。割完了下油鍋炸一炸裝個食盒,送過江去。如此方能解本督心中怨氣。”
一名身穿紅衣的刀斧手,彎腰謙卑道:
“制臺放心,小的是三代家傳的手藝。少一刀,小的拿命抵。”
“好,好,賞銀30兩。”
陳輝祖大笑離去。
走下城墻時,步伐都有力了許多。
生在官宦世家,做到了封疆大吏,他早有了自己的一套處世哲學。
忍,要像勾踐。
狠,要如伍子胥。
回到后宅,他尋來新納的第7房妾。此女原是江南瘦馬,后被一商賈重金購置贈與自己。
如此搗弄一番,邪火才算釋然。
他很喜愛此妾,并不僅是美貌。
美貌,和其他任意一項特長組合到一起,都是王炸,唯獨單出不夠分量。
若是再加上一個貧窮,那就是下下簽。
對于一個總督而言,美貌并不稀缺,甚至缺乏吸引力。
按照進府時間,此妾后宅排行第七,故而被喚作小七。
用總督大人對老母的話講:
“小七可不是個普普通通的女子,她對于明史,尤其是涉及朝堂之爭相關的明史有著很深刻、很透徹的理解。”
“兒子在一些吃不準的朝廷事務上,她卻能一針見血,令兒子豁然開朗。”
老母聽了,肅然起敬。
陳氏是官宦世家,最怕在一些關鍵問題上栽跟頭。
既然有這樣一位“女師爺”,可謂是家族幸事。
當即摘下手腕的玉鐲,令人送去。
此后小七在總督府后宅的地位扶搖直上,甚至正妻也不敢輕易交鋒。
因為,她居然能單獨進入書房!
僅此一條,就足以說明她的地位超然。
在大清朝別說是封疆大吏,即使是個七品知縣,書房也屬于禁地。
此時,陳輝祖正在聊起他的苦惱:
“白蓮一日不除,本督一日不得安生。湖北全境糜爛,若是丟了武昌,皇上不會放過本督的。”
“老爺,援兵到哪兒了?”
“襄陽走不通,京旗的輜重裝備過多,只能繞過大別山,再南下渡江。算算,還得半個月吧。”
“那周邊數省的綠營援兵呢,尤其是湖南兵、江西兵。”
“軍令早已發出,大約也在路上吧。”
陳輝祖絮絮叨叨,說了一通最近的事。
小七思索了片刻,搖搖頭:
“老爺,不對。”
“什么不對?”
“妾身覺得,湖北很長時間都不會有援兵了。”
“你說什么?”
陳輝祖一骨碌竄了起來,眼睛瞪得溜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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