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好笑的望向楚云深,“我頭一次聽見,有做女兒的來跟親娘談條件!”
楚云深倒也乖覺,順嘴道:“那您今天見著了,以后也就見怪不怪了。你知道這塊玉佩我是在哪里撿到的嗎?”
“不管在哪里見到的,這都不是你能碰的東西。”周氏面色發沉,“趙嬤嬤,把玉佩給我拿過來!”
“是。”
身著栗色對襟長褙子的趙嬤嬤向楚云深走來,“二小姐,多有冒犯了。還請原諒則個。”
楚云深斜了她一眼,看向周氏,“你最好讓她老實一點,想必,你也不喜歡,闔府上下都聽到,這么一句話,楚四小姐,推父親懷孕寵妾入湖,并嫁禍給嫡姐吧?”
“血口噴人!”
楚云深說:“你心里都相信了,做什么嘴硬?你自己女兒什么脾性,你還不清楚?”
她頓了頓,似笑非笑的說道:“這塊玉佩乃是當今皇帝賜給老侯爺的。老侯爺又疼楚梔芙,這才給了她。你莫不是以為,剛來侯府一年的我,能把手伸到妹妹房里吧?再說了……”
楚云深冷笑道:“這塊玉佩后面代表著莫大榮譽,要是丟了,她能不讓你去幫忙找?只能說,不是正常丟的,心虛!”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周氏冷喝道。
正如楚云深所說,自己生的女兒自己了解,以楚梔芙的脾氣完全可以做出這種事來。
楚云深翹著二郎腿,“我的要求很簡單。對大夫人來說,一定沒有問題。”
“首先,我的月例銀子是不是得正常發?定城侯府嫡系一月二十兩,庶子庶女十五兩。我到手的也就只有五兩銀子。連庶出的都不如了。二來嗎,沒理由你們吃著山珍海味,我卻吃著蘿卜豆腐。總之呢,大夫人做到每月份例我的跟弟弟妹妹一樣就行了看吧,我的要求也不多。”
來了兩天,吃了兩天的清淡小菜,蘿卜豆腐,白菜豆腐,白菜雞蛋,蘿卜餅。繞來繞去,就這幾樣。不說傳說中的山珍海味,就是連個肉沫都難尋覓。
成了人,卻只能被迫吃素,連個好吃的都碰不到。這讓楚云深怎么忍?她可不是來修身養性的。
至于專程來給人談條件要吃食,她可不覺得有什么掉價。
面子是什么,能吃能穿嗎?
周氏說:“就這些?這好辦。”果然是鄉下來的沒見識的丫鬟,就只會在吃啊穿的上面計較,沒個大眼界。
“那我就不叨擾母親了。”
“等一下,玉佩留下。”
“不行哦,我還要留著看母親說話算話嗎?”楚云深拿出玉佩晃了晃,笑道:“對了,母親一定要記得囑咐妹妹,別再惹到我頭上。”
周氏看著楚云深,楚云深笑著,漂亮的桃花眼里卻沒有半分溫度,冰冷的好似千年古井。
只是看著,周氏就覺得自己渾身冰冷。這真的是自己女兒?
“一定要記得。”
楚云深走之后,周氏捂著胸口,大顆汗珠自額角滑下,描的細細長長的水鬢有些許暈染。
怎么會呢?只是鄉下長大的小丫頭,不可能這么可怕。一定是我的錯覺。
周氏哆嗦著喝了口涼茶,鎮定了一下。
“夫人,您沒事吧?”趙嬤嬤看著周氏臉色發白,忙問道。
周氏順手將手中的繪著青枝柳葉的茶盞給扔了出去,罵道:“果然是天煞孤星!不僅克死我那苦命的兒,還想再來克我的女兒!”
趙嬤嬤:“您何必為此動怒呢?你是她親娘,出嫁還不是您給安排嗎?想來大小姐心中不忿,見識到了自己跟府中眾小姐的差距。”
“個沒見識的東西,就只會在吃上跟人爭竟。”周氏冷笑道:“吩咐下去,二小姐房里的份例,別再克扣了,一律按照侯府嫡小姐的份例來。”
“是。”
“小姐,您慢些走,您身子還是太虛了。”琥珀一面扶著楚云深,一面勸道。
楚云深說:“還真有些頭昏。”
“我回去給您買只老母雞燉燉吃。”
楚云深搖頭,“不必了,直接去大廚房要就是了。”
“可是……”
“不會再有人克扣了。”
琥珀覺得自家小姐想的太過美好了,克扣份例本就是大夫人默認的。上行下效,只是苦了小姐了。
還不如在莊子上自在呢。琥珀心想。
“這不是云深姐姐嗎?養好身體了?你可還欠著兩天祠堂,可別忘了。”
迎面走來一身著素雅鵝黃褙子的女孩,看起來年齡跟楚梔芙一般大小,嬌媚可人。是她父親寵妾吳姨娘的女兒——楚茜萱。
“茜萱妹妹啊。”楚云深說:“這是大夫人該關心的事,就不牢你操心了。”
楚茜萱嘟嘟嘴:“怎么就不能關心了啊。你是我姐姐嗎。而且徐姨娘腹中的還是我的小妹妹呢。咱們一家人呢。”
楚云深抱著雙臂,“你這么關心徐姨娘,不如,去親侍湯藥吧。徐姨娘現在臥病在床,急需要茜萱妹妹的關心。光說不做假把式,去吧。”她微微讓了條道,“茜萱妹妹先走。”
“可是,云深姐姐,不是你把徐姨娘推下湖的嗎?”楚茜萱眨巴著天真的眼睛問道。
琥珀道:“六小姐,話可不能亂說,我們家小姐可是跟徐姨娘一塊落水的。誰看見了我們家小姐推人落水?”
楚茜萱瞪了眼琥珀,冷聲道:“誰家奴婢這么無禮!紫蘇,替我掌嘴!”
“哎。”楚茜萱身邊的紫蘇俏生生的應道。
卻不想還沒到等她動手,楚云深反手就給了紫蘇一巴掌。她氣力現在小了很多,否則,扇巴掌的力氣會更大。
楚云深笑著望了琥珀一眼,笑道:“我覺得也是無禮。畢竟得講個嫡庶有別,是吧?什么時候庶妹能管嫡姐的丫鬟了?”
楚茜萱咬牙:“……你!”
“琥珀。我們走吧。茜萱妹妹,我實在是不舒服。就先告退了。”
楚茜萱陰毒的看著楚云深離去的背影,“等著瞧吧!”
剛回到清萍院楚云深就上床躺著休息了一會兒,她現在感覺有一千只蒼蠅在自己腦子里嗡嗡的叫。
做機器人時可沒那么多毛病。
松鶴院里,老太太錢氏正跟老侯爺說話。
“侯爺,你也看見了,云深丫頭,這兩年都過的什么日子!要不是我急著趕回來!早死了!”
老侯爺撫著發白的胡須,“做錯事,總該罰的。小小年紀,就這么狠毒,長大了可得了。”
“侯爺,咱們夫妻這么多年。我也不跟你說虛的。誰能證明,有什么證據能證明云深推人落水?”老太太錢氏一臉厲色的質問道。
老侯爺面色也不太好看,冷聲道:“沒人證就是最好的證據。自己父親屋里妾室懷孕,用些不入流的手段弄掉。別以為我不知道她的鬼心思!”
“玉枝,你也別太偏心。你可不止云深丫頭一個孫女!”
“那侯爺,萬歲爺賞給你玉佩,又因何給了梔芙丫頭?”
夫妻倆兒不歡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