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趙掌柜醫術不差,有他看著安鳳宣,幫安鳳宣調理身體,是以安鳳宣恢復的不慢。現在韻香居就只剩下開張那天看看生意如何了。
等楚云深回到定城侯府時,已是夕陽西下。從角門一路直達自己廂房,小路僻靜的很,除了偶爾的蟲鳴鳥叫,人影罕見。
琥珀跟寒玉在廊下看話本的看話本,繡花的繡花。琥珀聲情并茂的靠著漆紅漆的柱子念著話本里男女主角的對白。
楚云深走進時,正值男女主生離,琥珀應景的掉了幾滴淚。
“在老太太院子里念這東西。”楚云深一把奪過琥珀的小話本,看著封皮上幾個用簪花小楷寫的書名,“嬌嬌傳?”隨便翻了幾頁,無非就是寒門書生元宵佳節與貴族小姐嬌嬌一見鐘情,再見云雨,三見生離的故事。
“你到底是有多閑?”
琥珀抿唇一笑,“小姐見天的出去,也不帶我,自然是無聊極了。對了,小姐,這兩天,大夫人曾派人來請你來著。因著您陪老太太禮佛,沒能成行。”
楚云深皺眉,周氏恨她入骨,派人來請她,八成是沒有好事。
琥珀瞧著楚云深風塵仆仆,臉上帶著些許倦色,心里心疼的要命,忙道:“小姐,奴婢去給您準備晚飯。再讓人給您燒點熱水,您好好休息一下。”
楚云深點頭,“我先去給老太太問個安。”
站在老太太屋外等了一會兒,臘梅出來道:“老太太正在念佛,小姐的心意老太太已經收到。”
“奶奶也要注意休息,現在天黑屋里黑暗,多點幾根蠟燭油燈,也多給奶奶準備些對眼睛好的吃食。也麻煩臘梅姐姐多勸勸奶奶出來走走。心誠,在哪里念佛,菩薩都是知道的。”
臘梅道:“奴婢省得。”
臘梅掀開簾子回到里屋,老太太捻動著佛珠,斜靠著銀灰色織金繡祥云大引枕,小炕桌上的鎦金鶴擎博山爐檀香裊裊,細小的香霧遮掩住了老太太眼中化不去的憂思。
“……小姐真是孝心一片呢。”臘梅笑著將楚云深的話給老太太復述了一遍,就連楚云深平淡中帶著疲倦與擔憂也學的惟妙惟肖。
老太太錢氏道:“她是有心的,我這幾天心里一直不踏實。也不知為什么,胸口就是堵得慌。”
臘梅道:“要是小姐聽到定要勸您多出去走走了。”
老太太嘆道:“一些事,燒香拜佛求菩薩也是沒有用啊。”
臘梅笑著站立一旁,沒有接話。
楚云深吃過晚飯,便舒舒服服的泡了個熱水澡。自己做的香皂用起來不錯,香味也很合適。皮膚一洗,滑溜溜的。
泡在熱水里,楚云深閉目休息了一會兒。香皂口紅肯定能賣的不錯。有了錢,她以后肯定能過得不錯。等攢夠了錢,再尋摸個會帶著琥珀遠走高飛脫離侯府。在這里,待的很讓人壓抑。即使楚云深人類感情不多也能深刻的體會到。按照這里的傳統,女孩十五歲及笄之后,便可以安排嫁人了。楚云深不想嫁人,特別是嫡母周氏給安排的人。
半張臉埋在水里,海藻一樣的長發飄蕩在水面。總覺得人類很麻煩。楚云深心說。
洗完澡之后,楚云深躺在床上,頭枕雙臂,思索著明天后天以及未來一個月的總計劃。要是香皂跟口紅賣的好,可以繼續推出,打好基礎。與此同時,雪花膏護霜等新品種也可以推出。翻過身,這個時代對他來說,其實并不是太安全。楚云深皺眉,一些最基本的保命的東西,她德著準備。
一切的一切離了錢都不行。嘆口氣,楚云深飛快的算了一遍自己最少需要多少錢。她心里告誡自己,一步一步的來吧。貪多嚼不爛。前景總是好的,道路雖然會有些坎坷。楚云深勾唇笑笑,到時候有了錢,再找到一塊專屬于自己的石頭。就太讓人幸福了。
為了我的石頭,為了未來。
就在楚云深對未來滿懷憧憬的時候,她并不知道,自己的未來已經被人給定下來了。
定城侯書房燈火通明,自從他人老了,沒有實職之后,這書房很少這么亮堂。
紫檀木大書桌上擺著上好的端硯徽墨,就是沒有書一本,紙張也少見。倒是擺著不少精致點心跟湯水。定城侯年紀大了,精力不夠,他時刻注意著在飲食養養生,強調少食多餐。
楚智明乖乖的坐在一旁,等自己父親將東西吃完,再慢吞吞的在寵妾的伺候下漱完口。
“爹……”楚智明瞅了眼定城侯身旁的寵妾。
定城侯擺示意寵妾下去。寵妾嬌嗔的抱怨了一句,扭著腰肢下去了。
聽楚智明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講清楚,定城侯沉默許久。末了才問,“你答應了?”
楚智明驚疑的看著氣勢忽強的父親,忙答道:“還沒有,孩兒是想回來跟父親商量一下。”他心里自然是無比愿意的。
看著明顯撒謊的大兒子,定城侯心里一疼,失望像冷水澆頭一樣涼透了他的心。這是他最疼的大兒子。“你糊涂!楚家嫡女怎能為妾!你讓定城侯府的臉往哪放?”
楚智明一聽,就有些慌了,心道父親這莫非是要反對的意思?可是,他都跟林子玨說好了,選個好日子讓媒人上門提親就行。心下一橫,楚智明道:“父親,我這就是為了定城侯府!現在定城侯府還有什么名聲可言。君子之澤三世而斬。咱們定城侯府已經不算幾十年前那個無光無限的侯府了!”
“所以,你讓你的女兒去當妾?妾是什么,一個隨意可言打殺的東西!”
楚智明道:“錦鄉侯府不是普通人家,林三爺又是喜歡著云深。云深過去自然不用擔心受主母責難!爹,你要相信我,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定城侯府!”
定城侯年老古板,半合著眼睛,沒有去看兒子痛心疾首的表情,“楚家嫡女,斷沒有為妾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