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里的兩人陷入了像是陷入了膠著狀態,但楚智明明白,讓定城侯同意也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楚智明滿臉哀戚,剛過而立的他看起來就跟四十的人一樣,仕途的不順磨光了他的志氣,也打折了他文人的風骨。定城侯看著現在的兒子,回憶起了二十年前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郎。心里對楚智明平添了幾分歉意。
楚智明說:“爹,我記得少時,爺爺還在世時,定城侯府每天車水馬龍門庭若市。誰敢跟咱家說個‘不’字?那時候咱家才真正稱得上是鐘鳴鼎食之家。試問,在帝都,老牌貴族有幾個能延續到現在?爹啊,要再不做點事,咱們定城侯府可是真要沒落了。再過幾年,誰還記得定城侯府?
爹,我知道您疼云深,云深她是你孫女也是我女兒啊。我能不疼嗎?可是,爹您不為自己想想。也得為定城侯府想想,為柏青、松青還有錦承、竹君這幾個孫兒想想吧?松青還小,但過幾年也得入學了。以咱們家現在這幅架勢,真要到了那時候。一年只收幾個學生的學宮能要?
錦承身體不好,我看三弟三弟妹心疼著急的樣子,我也心疼。定城侯府沒落,錢都要用到刀刃兒上。現在還能給錦承請來太醫,過幾年呢?茜萱、瑜蘭跟梅心快要嫁人了吧?您忍心千嬌萬寵養大的女孩兒嫁入寒門為了柴米油鹽蹉跎一生?
柏青很受徐相喜歡,在學宮也跟諸位皇子教好。再過幾年,科舉考試必然登科柏青進入前幾甲不成問題。到時候就是一個小小的翰林院學士。爹啊……”
楚智明長嘆一聲,頹喪的癱倒在椅子上,“我們都知道,翰林院學士能入閣為相也能一輩子待在翰林院當個窮酸。端看怎么選擇了。我不是吹,我們家,就指望柏青了。
妾是個什么東西我不懂嗎?我也懂啊,爹。但是,這也要看在誰家為妾吧?皇上的妃子還是妾呢!”
定城侯喝道:“有你這么打比方的嗎!”
楚智明不服氣的一抹額頭的汗,“錦鄉侯幾個女兒都嫁給了皇子。皇帝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再生七八個皇子也綽綽有余!到時候,焉知咱們定城侯府成不了皇親國戚?!做妾,也要看給誰做妾。再者,爹。不是我偏袒,云深這孩子就是有些邪性。她才從莊子里回來多久啊。咱們府里大大小小的事發生了多少?”
言外之意是,就這么個東西,能處理還能撈好處,就別猶豫了。
定城侯瞟了眼志得意滿的大兒子,心里很失望,但是,不得不說,楚智明真將話給說到他心坎上了。心背都是肉這話不假。但是,楚云深不在他身邊長大,性子又硬,命格又不好,除了侯府嫡長女這個身份也沒有什么拿得出的東西了。楚柏青他們則不同。自小就在他身邊長大。楚柏青自幼天資聰穎好好栽培,前途不可限量。而他也不負眾望,考進了學宮為皇子同窗。還有楚錦承,身體不好卻是特別懂事。這兩個孩子簡直是定城侯的心頭寶。
“罷了,你且讓我考慮考慮。”
“是,爹。”
大清早的楚云深眼皮就一直跳啊跳。她很納悶,她的睡眠質量一直不差。細細的梳著自己的長發,她對自己的身體滿意極了。
美美的欣賞著鏡中自己精致的容顏,楚云深唇角微微揚起一抹笑。美中不足的是,銅鏡中的自己再美也有些模糊。要是有玻璃鏡子就好了。
早飯簡單卻是葷素俱全營養豐富。楚云深跟在老太太住,老太太吃素不吃葷。老太太體貼楚云深,特地給她再松鶴院另起了一個小廚房。
吃過早飯,楚云深本想出府,卻不想定城侯來到老太太的院子。心里失望,這下不能出府,只能悶在屋里。
楚云深自從來老太太的松鶴院,還是第一次見到定城侯來老太太的院子。
寒玉跟琥珀咬嘴巴,“侯爺不都是待在他寵妾的那邊的嗎。”定城侯有專屬于自己的院子,里面有一眾美姬。
琥珀輕輕打了她一下,“不要命了,嚼主家舌頭?”
定城侯進了老太太屋里,他身后跟著的管家卻是留在外面。管家叫楚大富,定城侯府遠親一個。在楚云深眼里,就是一個跟老鼠一樣的風干雞身材的猥瑣的老男人。
楚大富捻了捻唇邊的兩縷胡須,笑呵呵的跟楚云深打招呼,“二小姐早上好啊。”
楚云深做高冷狀,“不好。”
“誰敢讓咱們二小姐生氣?杖斃咯!”
楚云深看向老太太正午門前的廊柱,:“因為一大早就有老鼠在我面前吱吱叫。”
楚大富管家:“……這個嘛,多養幾只貓就好了。”
楚云深沒有理他,自己轉身回到屋里。
楚大富樂呵呵的說:“奴才先在這里恭喜二小姐了。”
楚云深皺眉,斜睨了他一眼,見楚大富定定的站在那,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掀開簾子回屋了。
楚大富木愣愣的站在那,驚覺身體已經慢慢僵硬,一種侵入骨髓的陰冷漸漸滲透進身體。他頭一次見到那一種眼神,沒有任何的情緒,但是你卻能感覺到,你下一秒就能成為他刀下亡魂。這不是一個人該有的眼神。他想,我哪里得罪這個二小姐了嗎?
拿出自己放在褥子下的寶劍,慢慢的將寶劍拔到一半,寒光爍爍。看著劍刃上自己有些扭曲的臉跟眼。楚云深滿意的笑了。相較于人類,她更相信自己中的劍。
作者有話說:楚云深:長得丑就是你最大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