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國家的稅收制度不健全,韓屯村的企業,作為農村的集體經濟,自成立以來,就沒給國家交過稅收,只是按照國家規定,交上農業稅就可以了。
依照以前的分配比例,村里留一半做積累,人均八萬九千元。
韓道偉把數字公布出來,大伙都愣了,這是什么概念啊。在這萬元戶都難找的年代里,韓屯村人均收入快十萬了。
其實,韓屯村即便是蓋了樓房,添置了家具,人均存款還得在萬元以上,現在妥妥的人均過十萬元。
大伙聽了這個數字,首先替悠悠一家惋惜,在大伙的心目中,悠悠一家把戶口遷走可真不值。
悠悠姥爺的退休工資,每月才二百多元,悠悠媽的工資更低,每月六十多元,這和韓屯村的分配相比,真的沒法看。
悠悠姥爺的工資,算是國家的高工資了,可韓屯村今年的分配,趕得上他三十多年的工資。
在村里人的眼里,悠悠媽上一輩子班,也掙不了村里兩年的分配數。
明年,村里多了速食面和火腿腸兩項收入,加上二爺的麥芽糖廠,收入翻番是肯定的。
在村里人看來,悠悠姥姥的代銷點生意雖然好,可悠悠姥姥賣的東西價格低,生意再好也掙不了多少錢。
二爺當場就對悠悠姥姥說:“秀芹,婉瑩和衛華都工作了,您把自己和孩子們的戶口遷回來吧。”
大伙也都說:“就是,你們把戶口再遷回來吧,孩子們都沒工作,在村里參加兩年分配,夠今后用一輩子的。”
悠悠姥姥笑著說:“謝謝大家的心意,在過去的十幾年里,大伙從嘴里節省下來口糧,收留了我們一家,這情義我一輩子也還不完。
現在,咱們村里富裕了,大伙還是想著我們一家。說句實在話,我門家現在有兩個合資的公司,生活真的沒問題,戶口還是在京都吧。”
韓屯村的分配數額是公布了,可村里人還是沒一家領錢的,他們都從韓道偉的手里,領了張現金條。
今年,各家雖然要了房子,買了家具,可村里人家中最少的也是萬元戶,多的人家得有幾十萬。
現在人們還是習慣有錢在家里存著,很少有人去銀行存款,大伙都怕露富。
要是在來個重新劃分成分,銀行里的存款可是死證據。再說銀行里的保密制度也不健全,大伙對銀行是真的不放心。
韓屯村發過一次存折,過后大伙都取了出來,錢還是放在自己家里放心。
錢放在村里大伙都放心,啥時候需要了,就找會計要。不過,大伙家里都有錢,而且還在繼續掙錢,能用到這些錢的時候,還真不多。
各家的房子是新蓋的,家具是新買的,一時半會還真沒啥大的投資。
就是孩子訂婚結婚,依照現在的標準,五百元錢的禮金就是最高標準了,加上衣服和禮品,最多一千元錢。這些錢對于韓屯村來說,就是小意思,根本不用動老本。
各家一年喂兩茬豬,每次十頭,最少買一千五百元錢。光是喂豬,一年就是三千元錢。
韓屯村除了孩子和年邁的老人,每人都有工作,少的每月也掙三十多元,多的能掙上百的工資,一家人光是工資收入,是怎么也用不完,多少都有些結余。
村里人節省慣了,平時的花費并不大,韓屯的福利又好,孩子上學、醫療,這些基本上都不花錢。吃飯在食堂,一個月十多元足夠了。
唯一的消費可能就是穿衣了,現在人們雖說不穿補丁衣服了,可新三年舊三年的習慣沒丟,孩子的衣服也是老大穿了老二接著穿。
要不是在地委的推動下,韓屯蓋了高標準的住宅樓房,即便是建了新的工廠,韓屯村也不會太出格。估計所有人家蓋房子,老房子上用過的建材,還得用到新房子上。
地委組織大伙外出參觀了一次,人們的思想提高了一大步,主要是錢多膽子足,才建造了這么高標準的住房。
分配數目公布了,村里大部分人都興高采烈的,只有韓玉臣他們家的人,神情黯然。也是今年村里的收入,一年比過去的兩年都多,可是他們幾家,一下子少了二十五人,韓玉臣的大哥一家被判刑了四個。
不僅收入少了,大過年的骨肉分離,總是令人傷心難過。看到韓玉臣一家團聚,他們一個個都眼里冒火。
時間長了,他們不僅要忍受家人分離的苦處,還得忍受外來的輿論壓力。
由于悠悠的作弊,兩次抓鬮幾乎一模一樣。這事越傳越神乎,傳來傳去,就成了他們家仗著人多欺負人,連公社的干部都差點被打死。
老天爺都看不過去了,兩次抓鬮的順序一模一樣,又碰上了嚴打,一家人都蹲了監獄。
提起他們家,人們都說:“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本來以為跑了幾個沒抓進去,可誰知道拖到了嚴打,全都重判了,這就是現世報。”
他們家的男孩子被退婚,就連女孩子也被退婚,韓屯村的人還沒顯出來,新招的工人,對他們家的人都是躲著走,盡量的不和他們接觸。
慢慢的,他們家的人,還真的是被孤立了。從村里的聚會就能看出來,他們自己都不好意思和村里人聚在一起。也不和韓玉臣他們家坐一起,幾家人單獨湊一塊。
村里商量事她們也不發言,好像鵪鶉低頭耷拉腦袋,就連孩子們也都受影響,輕易的不大聲喧嘩。
誰家有事,再也沒有找韓玉臣的了,都去找“老騾子”和韓道存。這祖孫倆還真是好脾氣,不計前嫌,只要她們求上門去,都會給她們出面調停。
村民商量事情,悠悠姥爺帶著孩子們寫春聯。村里的孩子都練過毛筆字,寫大字不行,可內門上的小春聯還是能寫的。
餐廳里有暖氣,溫度高濕度小,春聯寫好稍微晾上一會,就干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