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九黎仙苗出來春游過，卻從來沒在外面吃過飯。

這天中午，仙苗們吃到了校外第一頓飯菜。

公益福利中心的食堂，為大家提供了免費午餐。

第一口吃下去，仙苗們面面相覷，表情豐富多彩。

第二口吃下去，所有仙苗都開始懷疑人生了。

有個男生吃了第三口，毅然決然地跑出了食堂，用福利貸點了外賣。

在場這些仙苗，大多吃在一號食堂，胃口已經養刁了。

平心而論，九黎學院食堂里的飯菜質量，起碼也算中等偏上。

而福利中心的飯菜，不能說中等偏下，只能說下等偏下。

很多仙苗都被干懵了，有生以來沒吃過這么難吃的東西。

走出學校第一天，仙苗們的三觀動搖了。

難道，這就是真實的社會？

太社會了，在場起碼有一半的仙苗接受不了。

也有一部分仙苗覺悟高，和那些先絕育后優化的同學相比，能來福利中心已經是走了大運。被優化的仙苗，先去工地上適應社會，暑假里頂著烈日搬磚，吃了上頓沒下頓，那才是真正的接受不了。

白昆這次機智了，他只點了小份的飯菜，姑且試試水。

硬著頭皮完成光盤行動，沒空理會食神安排的1點氣血，他飛快離開了食堂。

回到那個連電風扇都沒有的寢室，七月份午后36度的高溫，烤得他額頭冒汗了。

“心靜自然涼。”

“我得好好想想。”

白昆調動二合一的元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他一怒之下拒絕了烏蒙中學特招，把路走窄了。

能選擇的余地，也越來越小。

三通城屬于比較特殊的縣級市，下面幾個鄉鎮里的高中，全是普高。市區里一共五所高中，兩個普高，兩個市重點，一個省重點。

普高師資力量有限，教學質量招人詬病，不在他考慮范圍之內。

白昆目前能選的，只剩下公立的市重點三通中學，和私立的市重點曙光中學。

他被畢主任搞出了陰影，萬一曙光中學和三通中學也要他賣丁求榮，那就太刺激了。

當天下午，他又去了會客室，又有人來找他。

來者還是個熟面孔，戴著黑框眼鏡的中年阿姨，中考的時候給白昆當過考官。

這次茍主任沒有親自接待，中年阿姨一見面自我介紹：“你好，我是曙光中學招生辦主任，姓吳，你可以叫我吳老師。我代表曙光中學，真誠邀請你加入本校。”

“吳老師，我什么都不懂，去曙光中學需要注意什么，能不能詳細說說。”白昆這次有了防備。

“我先說說本校的誠意，只要你愿意來，曙光中學為你提供一等獎學金。”吳主任起手就送福利。

“一等獎學金都包括什么？”白昆好奇道。

“首先，學費全免。”

“第二，只要期末考試保持在本校前十名水平，每個學期為你提供五萬元的修煉資源。注意，學校不能直接給你錢，這屬于違規操作。通過丹藥、靈果的方式，作為獎勵，這些資源折算市場價格不低于五萬元。”

“也就是說，你保持在年級前十名，高中三年一分錢不用花，還能獲得價值三十萬元的修煉資源。”

還有這么好的事兒？

白昆心動了。

他調整著呼吸，冷靜提問：“食宿問題怎么解決？”

“你的條件能夠進入寄養家庭，由福利中心幫你對接，我們學校不便插手。”吳主任的說法，和烏蒙中學畢主任如出一轍。

白昆細品了一會兒，只剩下最后一個問題：“如果掉出了前十，比如狀態不好考了個第十一名，那該怎么算？”

“繼續免除學費，只是第二條的資源獎勵沒有了。偶爾馬失前蹄不要緊，下個學期你成績追上來，依然能夠享受資源獎勵。”吳主任回道。

“很公平，我會優先考慮曙光中學。”白昆權衡利弊，這些條款還算不錯。

“跟聰明人說話，果然很節約時間，那我們再談談補充條款。”吳主任突然話鋒一轉：“作為一等獎學金持有者，你只需要簽下一條補充協議——自愿絕育。”

“什么？”白昆炸毛了，又來？

“同學你不要生氣，聽我把話說完。”

“曙光中學建校三十年來，從九黎學院錄取的新生，數量也過千了。”

“曾經有人和你一樣優秀，一樣畢業于九黎學院，也拿到了一等獎學金。可是他進了高中就自由散漫，成績下滑得厲害。”

“到了高二的時候，居然和隔壁班的女生早戀，嚴重影響了學習成績，還導致那個女生成績也下滑。”

“最終那個人只考了個專科大學，和他當初信誓旦旦要考上的名牌大學相差萬里。”

“有鑒于此，我們學校痛定思痛，增加了補充條款。”

說到這里，吳主任引用了付彩虹的名言：“白昆同學，我說這些，都是為了你好。絕育之后，你可以專心致志學習，重點大學十拿九穩。好好發揮一下，能考上國內前十的名牌大學。”

白昆小懟了一句：“不絕育的人，是不是不配去你們學校？”

吳主任說道：“那不至于，一等獎學金的必要前提是絕育。如果你實在不愿意絕育，可以不申請獎學金，學雜費你自己想辦法。”

“貴校還有二等獎學金和三等獎學金，能不能說說？”白昆退而求其次。

“二等獎學金，適用于那些分數達到了省重點，自愿來我們曙光中學的尖子生，很抱歉你中考成績差了4分，不符合條件。”

“三等獎學金，主要用于幫助那些貧困家庭的學生，包括父母常年在外打工的留守少年。很遺憾，你并沒有家庭，也不符合條件。”

吳主任這兩段話，不啻于在白昆傷口上撒鹽。

“吳主任，容我考慮一下，再見。”

白昆轉身離開，步伐有些沉重。

出門的時候，看見另外一個考了532分的大兄弟，正要進去和吳主任交心。

那一刻，喪昆內心是悲愴的。

他不喜歡曙光中學的套路，還不敢把話給說死了。

如果三通中學也是這種套路，他一家市重點都進不去。

最壞的打算，自費去本地排名第二的曙光中學。

回到寢室休息了半個小時，又有工作人員來叫他出臺。

會客室被吳主任占了，這次白昆進了一間辦公室，看到了一名中年大叔。

大叔頗有書卷氣，也穿著短袖白襯衣，和畢主任那件一千多的白襯衣沒法比，衣角略帶褶皺，目測這件衣服不會超過兩百塊。

見面后大叔也主動自我介紹：“你好，我叫周文淵，三通中學招生辦副主任。閑話我就不多說了，三通中學愿意為你提供一等獎學金，誠邀你來本校就讀。”

白昆禮貌性地握手，都沒有坐下，開門見山道：“我先確認一下，你們學校的一等獎學金，是不是也得絕育？”

“沒那種事，我們是公立學校，和私立學校不一樣。”

周文淵也不知是在打壓對家，還是真對私立學校意見很大。

反正排在三通中學前面的烏蒙中學和曙光中學，都屬于私立學校。

“展開說說。”白昆來了興趣。

“一等獎學金包括兩個固定獎勵，和一個浮動獎勵。”

“第一個固定獎勵：學費全免。”

“第二個固定獎勵：住校，食宿免費。假設你進入寄養家庭，改為每月提供兩千元生活費。”

“第三個浮動獎勵：需要你保持在班里前三名水平，每個學期為你提供價值三萬元的修煉資源。如果你掉到全班第三名之外，這個浮動獎勵就沒有了。”

說到這里，周文淵來了點實在的：“三通中學整體不如烏蒙和曙光，這不是什么秘密。以你的成績，到了我們學校，就是學霸級別。別說班里前三名，全校前三名也問題不大。”

白昆高看了對方一眼，今天見到的三個招生辦主任，只有周文淵提到了食宿問題。每個月兩千塊生活費雖然不多，也算是心意到了。

他說道：“承蒙周主任這么看得起我，我就直說了，曙光中學的一等獎學金，每個學期額度是五萬資源，為什么你們學校是三萬資源？”

周文淵嘆道：“公立學校需要教育局撥款，經費年年都緊缺。再一個呢，按照每個學期半年計算，總共為你提供一萬兩千元生活費，算上每學期三萬元修煉資源，加起來也有四萬多，不比曙光中學差多少。”

說著，遞過來一張名片：“白昆同學，我知道烏蒙中學和曙光中學都對你感興趣。你不用急著答復我，好好考慮幾天，這是我的名片，想好了再聯系。”

白昆拿著名片，也拿出了誠意：“我已經想好了，第二個固定條款，能不能改一下？如果我沒能進入寄養家庭，改成幫我支付房租，我去外面租房子。”

周文淵說道：“不去寄養家庭的話，我建議你住校，更方便管理。再加上你已經住校十五年，去外面可能不習慣。”

白昆有他自己的想法：“正因為我住校十五年，夠夠的了，這輩子都不想再住校。只要周主任能答應我這個條件，我現在就簽入學協議。”

周文淵今天純屬來碰碰運氣，沒想到能在烏蒙中學和曙光中學夾擊之下，完成虎口奪食。

他凌亂了，深吸了兩口氣，穩定了情緒才說道：“如果你堅持做走讀生，那就不能在食堂里吃飯了。改為每月為你提供兩千元生活補助，房租與伙食費你自己負責，這樣你能接受嗎？”

“可以。”

雙方達成了協議，在輕松友好的氛圍中，白昆簽了一份入學意向書。

回到寢室里，白昆整個人都舒服了，他終于進入了他偶像的母校。

三通中學歷史上，曾經出過偶像級人物。

那個男人從孤兒院走出來，考上三通中學，后來成為高考狀元。

白昆心目中的榜樣，就是那個男人。

那個男人留下過一句名言：真男人，愛三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