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以血為引
第55章以血為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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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叫“先”用?
仆役聽了瞬間一呆,呆怔過后又遲疑道:“方才奴走到窗下時,似乎聽見李嬤對融郎君言……她有法子可醫治老夫人。”
李嬤?這婦人在哀牢山住了十年,孤竹君除了授她武技,莫不是連醫術也傳于她了?
王璧瞇了丹鳳眼,瞇了片刻,轉而對仆役抬抬下頦:“回七嘯堂。”說著回去,他便負手踱了步子往外走。
仆役低眉垂眼,慌忙綴在他身后。
待兩人進了七嘯堂,王璧方邁步下了石階,抬眼便望見外廳廊下垂手站了七八個婢子。
其實廊下站了幾個婢女不是重點,重點是王融站在廳外,臉上似是三分遲疑不定,又兩三分猶豫為難……恰巧亦望了過來。
兩人眸光自半空中一對……
王璧垂眸施禮:“思衡見過二伯父。”禮罷,閑閑走到廊下站了。
王融對旁人不假辭色,對這個侄兒倒甚是喜愛。
此時王融便指了內室:“李嬤正與你祖母診脈。”干巴巴地說了這句,又皺了眉問“往昔我怎么不知道她會醫術?”
因是來前有了一兩分計較,王璧便緩聲道:“孤竹君醫術高卓,想必她亦習了些。”
當年老太爺將李嬤送去哀牢山,李嬤念及主恩,技成之后仍回來服侍老太爺,這段往事原也不是什么秘密。
王融緩了臉色,點頭嘆道:“我觀常大醫語焉不詳,似乎對此癥并沒有什么把握。如她能治……。”
說了半截兒,王融又長長吁了口氣。
王璧輕飄飄瞟了眼內室,沒有開口。
兩位主子不說話,一眾婢子更是垂手收頦大氣也不敢出。
廊外一時靜了下來。
約過了半刻,廳門上懸掛的竹簾子“叮鐺”一響,李嬤掀簾子出了廳門。
王融緩緩回頭。
王璧亦轉眸望了過去。
李嬤向王融施禮,禮罷,不疾不徐道:“老奴已細細查驗過了,老夫人后腦之上有塊巴掌大的於腫,便是這血腫壓的脈絡行血不暢,若要老夫人醒來需用一種藥引。”
她仿似十分篤定。
王家雖說不是豪富大賈,卻也稱的上鐘嗚鼎食,別說一種藥引,就是十種八種又有何難!
王融神色微松,伸手虛虛一托道:“近前說話。”說了這句,眼見李嬤踏前半步,便又沉聲問:“什么藥引?”
李嬤瞟了眼王璧,而后面無表情道:“需用死過一次的人血做藥引,此藥方可見奇效。”
王璧自是不信什么人血藥引子才能救醒老夫人,只是方才李嬤那頗含深意的一瞥,使得他瞬間想起來蘭娥。
先前蘭娥受傷時,王家便請了晉陽最有名望的陳大醫過府。
陳大醫診過脈,曾搖頭道“準備后事罷”。既然他說出來這種話,蘭娥好像與“死”沾了些邊邊兒。
再有,這老婦人如此故弄玄虛,莫不是另有什么隱情?
王璧心下轉了幾圈,抬眸對王融道:“二伯父,早前十三傷重時,陳大醫曾斷言讓家父為她準備后事。”
王嫻砸傷蘭娥這樁事兒,王融曾經聽賈氏提過。當時他只以為是兩個小兒胡鬧,此時聽的這樣嚴重,王融不由皺眉:“這要取血……十三傷勢還沒有痊愈,怕是不大妥當。”
誰出的主意,合該誰去解釋。
王璧斜斜瞟了李嬤,點漆般的眸子一樣頗含深意:“嬤嬤且去請娥娘子來。”
既然兩個人彼此“心領神會”,李嬤便木了臉施禮:“是。”轉回身又對了石階之上的王融施禮,禮罷,這才出了大門。
蘭娥回了花香四海,先吩咐廚下做飯,待用過飯食,她便倚了矮榻小憩。
歇不一會兒,察覺到紗幔“簌簌”一響,她懶洋洋睜開了眼。
李嬤見她睜眼望過來,便低聲喊:“娘子,老奴有事稟報。”
往常這老婦人守規矩守的令人發指,今天竟然忘了施禮……莫不是做了什么虧心事了?
蘭娥撐身子坐了起來:“可是老夫人那里有什么事?”
她語聲輕緩中帶了幾絲稚嫩,李嬤聽了卻心底一緊,到了嘴邊上的話便改為:“常大醫診了脈,便道老夫人需得調養個半年一年,老奴看融郎君有些不悅,便趁機進言……老奴有法子可治醒老夫人。”
往常這老婦寡言是寡言,卻也口齒扱為伶俐,今兒個怎么說話像背書?
蘭娥心里嘀咕,臉上卻半分不露,只睜了烏溜溜的眼珠看她。
她看不幾眼……
李嬤終于繃不住敗下陣來,兜了底兒道:“裴氏一心為裴家打算,這回既然她犯了大錯,老奴以為……娘子不如趁機向老夫人“表表”孝心,等老夫人醒來,一可壓制裴氏,二來三夫人日子也好過些。”
這老婦先報常大醫治不了老夫人,再來長篇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她到底想干嘛哪?
想到“干嘛”,蘭娥心下一動,瞇了眼問:“說罷,你是想叫我割肉還是放血?”
遭她直通通問到老臉上……
李嬤老臉微紅,施禮道:“娘子睿智,勿需割什么肉,只取娘子幾滴血做做樣子便可。”
不過幾滴血而已,用得著這么繞彎子么?
蘭娥斜眸掃了眼李嬤:“走罷。”懶洋洋下了矮榻。
她前面走,后頭李嬤眸光一閃,抬手拿了疊在搨尾一件大裳,而后展開來將蘭娥兜頭一罩,挾起來道:“趁現下三夫人正歇息,老奴帶娘子速去速回。”
要是崔氏知道了,她不肯便是不孝,若是肯……那無疑是剜她的眼珠珠心頭肉。
這老婦人倒是色色都想妥了。
蘭娥心里想了事兒,耳朵卻也沒有閑著,聽見風聲,聽見似乎潺潺水聲,又有瓦片石頭“咣啷”微響。過了片刻,她便腳下一硬。
李嬤取下衣裳,緩聲道:“娘子。”喊過這聲,又扭了臉向王融施禮“娥娘子怕耽擱老夫人病情,索性央老奴帶她走了近路。”
什么近路,是走樹梢走房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