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陽回頭罵道:“靠,怎么不早說!”
呂制豪淡淡地道:“我也是剛想起來。”
白天陽暗道:屁!你小子分明是拿我當小白鼠,看看方浩設下的這個機關有多厲害!
他游回岸邊,看到“明芳樓”已經憑空退出去20多米,原先不過10米寬的湖面,寬度一下子變成了30米。
而那座“李春橋”,也已經不知所終。
而且此時白天陽發現,湖面上出現了不少細線,橫平豎直,而且相互之間的距離也完全均等。
就好像在巨大的湖面上,擺上了一個圍棋的棋盤。
白天陽扭頭看了呂制豪一眼,指著湖面說道:“方浩所設的機關,到底是什么?”
呂制豪說道:“去‘墨翟亭’看看就知道了。”
“墨翟亭”就在“明芳樓”旁邊,是一間坐落在假山上的方形攢尖頂古亭,距離地面大約有12米,從那里正好可以眺望到整個湖面。
一登上“墨翟亭”,白天陽更清晰地看到,此時整個“明芳樓”前的湖面上完全被一個圍棋盤狀的網格所籠罩。
而且,這是一個有起點,沒有終點的圍棋棋盤。
也就是說,以左下角為起點,射出去兩條射線,向上方和右方無限延伸,每隔一段距離又朝右或者朝上射出去一條射線,形成一個棋盤。
而在這個“棋盤”上,在橫線與豎線的交錯點上,擺放著一朵朵的荷花。
這些荷花原本是錯落散布在湖中的,此時卻全都正好位于交錯點上。
當然,也有很多交錯點上,是沒有荷花、空著的。
此外,還能看到一只仙鶴,正在湖中行動——時而落在荷花上,時而飛躍過一段湖面。但無論它怎樣活動,都是以“棋盤”上的橫線與豎線為軌跡,從無脫出。
白天陽還在納悶,呂制豪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看“墨翟亭”的支撐柱。
紅色的支撐柱上,此時出現了四行文字。
“想進入‘明芳樓’,請先解開這道題:
“在一個有起點、沒有終點的圍棋棋盤上,放著一堆棋子(荷花)。每一列的棋子數量不等。
”現在有一個小機器人(仙鶴),可以沿著橫線和豎線上下走動,在有棋子的交叉點撿起一個棋子,把它挪到沒有棋子的地方——請設計一個算法,控制機器人,使得最終按照每一列上面棋子的數量排序,棋子最少的一列在左邊,最多的一列在右邊。
“點擊這里,開始輸入程序代碼。”
白天陽看著呂制豪,皺眉道:“機器人在這里把這幾個棋子撿起來,走上幾步,從最右邊開始堆棋子,循環重復,不就OK了?”
呂制豪淡淡地道:“試試看唄?”說著,他點了一下亭柱上提示的位置,白天陽的眼前出現了一個虛擬鍵盤和虛擬屏幕。
白天陽實在想不通方浩為什么會出這么無厘頭的算法題,但也管不了那么多,噼里啪啦地敲擊起鍵盤。
不到10分鐘,一個程序寫完,他點擊“執行”。
湖水中,那只仙鶴飛向最左下角,也就是整個“無限棋盤”的起點,停在那個點的水面上,一動不動。
白天陽一皺眉,又點了一下“執行”。
這一次,虛擬屏發出刺耳的“滴滴”聲,提示報錯。
“錯誤!題目中并未說明搬運棋子的小機器人有計數功能!”
白天陽一愣,瞬間冷汗就下來了。
對啊!的確是這樣,我先前怎么沒注意到?
而且,這樣看來,方浩所留下這道題目的難度遠超自己想象。
“其實……”此時,呂制豪在旁說道,“你剛才的解題思路,我之前也試過。不過,我用的是另外一種編程語言,我想著,說不定你換個語言能成功。”
白天陽很想掐死這貨:原來你一直在旁邊看我的笑話來著。
但此時此刻,他沒有精力計較這些。
因為,就在系統提示他的解題思路錯誤之際,“明芳樓”又往后退了10米左右。
“有沒有可能……我們繞到‘明芳樓’后面,從那里的湖面游過去。”白天陽說道。
呂制豪搖搖頭:“我試過,不行。方浩早就設計好的,這個世界里整個物理引擎都是他寫的。他在這里做了特殊設置:你在水里面以為自己前進了很多,但抬頭一看,‘明芳樓’還是離你那么遠。”
“好吧。”白天陽不再言語,死死盯著那片湖面,和上面的荷花、仙鶴。
呂制豪也在他身旁,盯著他看。
“嗝!嘎嘎嘎嘎!”
遠處再度傳來奇怪的聲音。
這一次似乎更近了。
白天陽頓時心緒煩亂,皺眉說道:“那到底是什么?”
呂制豪搖搖頭:“不知道……”
白天陽怒道:“你現在是極樂王,這里還有你不知道的事情?”
呂制豪說道:“真的不知道,新王登基還要有個了解情況的過程,何況我做這個極樂王最多只能做27個小時。我現在只知道,這個地方和現實世界里的華東科大一模一樣,出了校園的圍墻,也就是這片地區的邊界外,完全就是一片混沌……”
“邊界?”白天陽腦子里靈光一閃,說道,“你說‘邊界’?”
呂制豪莫名其妙地“嗯”了一聲。
“對啊!”白天陽幾乎要跳了起來,“這道題,不就是典型的邊界判斷問題嗎?”
呂制豪一愣,隨即也是恍然大悟:“沒錯!我怎么沒想到!”
砰!
白天陽用力敲了一下亭柱上提示的位置,眼前再度出現了虛擬鍵盤和虛擬顯示屏。
白天陽十指如飛,在鍵盤上瘋狂地編寫著代碼,口中喃喃自語:“首先要判斷最右邊的邊界,每次從最底下那一排,從左到右走一遍,一直走到空位,說明到邊界了……然后……然后……走到最右邊,然后往上一行……從右往左一邊走……一邊撿棋子……撿完后,從最底下那一排到最右邊,上去一行……這里是空位,不用計數就能判斷出來,然后把棋子從右至左擺上……重復上面三個步驟……就行了……”
15分鐘后,最后一行代碼輸入完畢,白天陽惡狠狠地按下了“執行”鍵。
他和呂制豪一起,緊張地朝著湖面看去。
在左下角“起點”停著的仙鶴開始動了。
完全按照白天陽程序的思路,在圍棋盤上飛動,并且不時地把荷花撿起、放下。
終于,所有的荷花排列完畢——最左邊一列三朵,最右邊一列二十七朵。
解題完成!
剎那間,構成“圍棋盤”的細線突然幻化成一個個明亮的星點,向空中飄去,然后消散。
在一陣陣漣漪的激蕩下,荷花重新散亂地分布在湖中,那只仙鶴也飛得遠了。
與此同時,原本退在50米開外的“明芳樓”重新向岸邊靠攏,而沉沒的“李春橋”也重新從水中升起。
白天陽和呂制豪同時興奮地歡呼一聲。
“姓白的!我就知道你可以的!”呂制豪大叫,“事實證明,把你帶到這兒來,是我做得最正確的事!老子就是這么英明,一如既往地英明!”
說著,他一把抱住了白天陽,而且雙臂用力,越抱越緊,幾乎讓白天陽窒息。
“這個問題,老子想了足足半小時!半小時啊!哈哈哈!”呂制豪繼續喋喋不休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