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號”的人兩小時前就潛了進來。

白天陽在破解第三道防火墻時，忽然發現電腦屏幕上有個窗口不停地閃，點開一看，上面是一行字。

“我是段昌靈，我們的工程師掌握了’靈煞衛’這個類的所有代碼。現在，我們總共18個兄弟全部成為‘靈煞衛’的實體，有興趣和我們合作嗎？”

白天陽迅速給出回復：“我有辦法困住呂制豪大概5分鐘，你們能不能把現場的‘靈煞衛’全部搞定？”

“可以。我們的工程師還可以幫你一起搞防火墻。”

“太好了！一切搞定后，我帶著歐穎離開。你們還要在現實世界里放了我女兒白慧心。別的事情你們想怎么搞，我不管。”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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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段昌靈的人幾乎在2秒鐘內就控制住了局勢，他們迅速朝噴泉池圍了過去。

“呂制豪，‘朱鹮’給我們！”

“聽見沒有？”

呂制豪在噴泉池中，把手上那個“賽博朋克球”反復拋起又接住。

噴泉口噴水所形成的水霧，讓別人看不清他的臉。

“有本事，你們進來拿嘍？”呂制豪冷冷地道。

“把防火墻關了，讓我們進去！”段昌靈扭頭沖著白天陽說道。

此時的白天陽在歐穎身旁，他對“98號”與呂制豪之間的事沒有任何興趣。

聽到段昌靈這么說，白天陽一指剛才他用來破解防火墻的辦公桌和電腦，冷冷地道：“自己看著辦。”

說著，他一把將全身癱軟的歐穎橫抱了起來，就往“明芳樓”外走去。

歐穎卻掙扎起來：“不行，’朱鹮’不能留給他們！”

白天陽毫不理會，抱著她出了“明芳樓”大門。

歐穎喊道：“’朱鹮’封裝了大唐長安里，所有機器人的人工智能模型底層業務邏輯！”

白天陽倒吸了一口涼氣。

如果“朱鹮系統”真的封裝了所有機器人NPC的底層業務邏輯，那它真的是一個極為關鍵的東西。

呂制豪和“98號”，無論誰拿到了它，都可以做出極為恐怖的事情來。

但隨即，白天陽心里頭另一個念頭就涌了上來：這一切又關我什么事呢？

我就是一個小小的、失業的技術人員，大唐長安世界的安危，和我有多大關系？

我還是先搞清楚，歐穎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想到這里，白天陽抱著歐穎，繼續朝“明芳樓”外狂奔而去。

歐穎掙扎著把身體一挺，然后惡狠狠地扇了白天陽一個耳光。

白天陽猝不及防，踉蹌一下，歐穎的身體摔到了地上。

歐穎一邊站起身，一邊叫道：“我的肉身還在大唐長安里！慧心也在大唐長安里！你想想看，他們拿到了‘朱鹮’，把機器人NPC的底層使命修改成‘殺人’，會怎么樣？”

白天陽一凜：“所以你才會從極樂城出來，冒著風險到這兒？”

歐穎說道：“是呀！沒錯！”

白天陽一咬牙，拉著歐穎反身朝著“明芳樓”的方向而去。

此時，在“明芳樓”底層，呂制豪和“98號”的人已經“斗”了起來。

“98號”的人幾次試圖沖進噴泉池，但都被噴泉池最外層，象征防火墻的“水墻”給擋住。而且，那些“水墻”還時不時朝外噴射兩下，把“98號”的人擊退。

段昌靈厲聲大叫：“夠了吧！看你還能扛到什么時候？”

田黑黑尖聲說道：“我們的工程師已經連接成功，正在破解防火墻。要不了3分鐘，防火墻就會失效。”

呂制豪一語不發，只是冷笑。

忽然間，“明芳樓”的二層傳來一陣陣奇怪的聲音。

“嗝！嘎嘎嘎嘎！”

“98號”的人臉色微變。

一旁的方浩“嘿嘿”冷笑：“當年華東科大736個老屁，教書教書不行，搞科研搞科研不行，一群廢物！在這里全都被我做成了‘靈煞衛’。一開始，我讓他們嘴巴里只能發出放屁的動靜，可覺得實在太難聽，于是又改成了生銹的門軸轉動摩擦的聲音。

“你們剛才加起來才消滅了不到20個，呂制豪還可以調動更多的過來！”

他這番話說完，原本站在噴泉池旁的田黑黑忽然原地消失，然后憑空出現在方浩身旁。

“喂，你說，怎么對付他們？”田黑黑一邊說，一邊伸手抓住了方浩胸口油膩污穢的衣服。

方浩看著田黑黑，說道：“你們的事兒，我不想摻和。”說著，他看向田黑黑抓住自己衣服的那只手。

隨即，神奇的一幕出現了。

田黑黑的手抓空了。手指從方浩的衣服上穿了過去，就好像方浩的衣服突然變成了抓不住的空氣一樣。

田黑黑眉毛一挑，一拳揮了過來，明明打在方浩的面門，但就好像擊中的是一個全息影像一樣，拳頭從他的腦門劃了過去。

然后，方浩緩緩向“明芳樓”的角落走去，口中冷冷地道：“你們要打盡管打，別來惹我！”

田黑黑氣鼓鼓地還想追上去，身后段昌靈大吼一聲：“算了！領人把樓梯口看住！”

田黑黑看著方浩的背影，跺跺腳，帶了幾個人直撲樓梯口。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他們還沒到樓梯口，一陣陣“嗝，嘎嘎嘎”的怪聲中，“明芳樓”的二樓出現了二十六條黑影。

一個個正裝打扮，死魚一般的眼睛陰慘慘地盯著“明芳樓”一層的噴泉池，和圍住噴泉池的“98號”眾人。

也就在這一批“靈煞衛”出現的同時，噴泉池最外層的三層“水墻”猛地消失了。

呂制豪孑然一身，站在“98號”眾人跟前。

他瞪大眼睛看著段昌靈，把手上的那顆“賽博朋克球”死死捏住。

“給我！”段昌靈大叫一聲，沖了過去。

周圍其余“98號”的人也沖了過去。

與此同時，外圍那些“靈煞衛”也在一陣陣怪叫聲中，從空中躍下，直撲向噴泉池。

剎那間，尖叫聲、喊殺聲和“嗝嘎嗝嘎”的怪異聲音響成了一片。

白天陽看到呂制豪被一群“98號”的人圍攻，又看著“靈煞衛”也對“98號”的人形成反圍攻之勢，他想了想，拉著歐穎沖到了方浩跟前。

“方浩，你要幫我們！”白天陽說道。

方浩看著歐穎，說道：“說吧，琉璃影兒，要我做什么？”

白天陽說道：“有什么辦法，不讓‘朱鹮’落到這群人手里？”

方浩對白天陽理都不理，只是盯著歐穎看。

歐穎說道：“我來這里做什么，剛才跟你說過。”

方浩深吸一口氣：“當初鄭謙吉要把‘朱鹮’封裝在極樂界最核心的控制區，我就不同意。現在他們要拿走，我其實沒什么意見。”

白天陽說道：“可是，如果他們是要毀了大唐長安呢？”

方浩依舊不理白天陽，沖著歐穎說道：“我現在有辦法送你和你的小垃圾老公去極樂城，讓宇文愷給你們設計最豪華，最奢侈的住宅，你們可以享受到現實世界里，頂級富豪都享受不到的生活。

“作為回報，你幫我完善極樂界的智能系統，參與規劃極樂界的二期、三期工程，怎么樣？我很想把但丁神曲里的世界觀給搬進來，愛因斯坦、伽利略、圖靈、馮·布勞恩的模型都在設計、訓練了，未來他們也可以住在極樂界里，和你們做鄰居！”

歐穎冷冷地道：“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機房毀了，還會不會有極樂界？你的宏偉規劃還能實現嗎？”

方浩一愣。

歐穎說道：“‘98號’是什么貨色，你也應該清楚。大唐長安的幾十萬機器人全部被他們掌控了，他們要是殺進‘永生殿’，把里面所有的服務器都毀掉，你這壯觀、美妙的極樂界還會不會存在？”

方浩的臉色頓時由戲謔，變成凝重：“’98號’控制了那群鐵疙瘩，應該是要讓它們都自毀的吧，怎么可能……”

歐穎厲聲叫道：“幼稚！天真！活該被逼死！你是段昌靈，你會怎么做？”

白天陽說道：“穎兒說得沒錯。‘98號’的宗旨，是徹底逆智能化。我要是段昌靈的話，只要有了‘朱鹮’，讓機器人大軍先把‘永生殿’給毀了，是最快實現逆智能化的手段。”

方浩終于朝白天陽看了一眼。

然后，他揮了揮手，面前憑空出現了鍵盤和顯示器。

隨即，方浩開始在鍵盤上噼里啪啦地敲了起來。

白天陽皺眉道：“你干什么？”

方浩并不理他。

白天陽大怒，伸手就要薅方浩的脖領子，卻被歐穎攔住。

白天陽也迅速冷靜下來：現在的局勢，如果和方浩鬧翻，那就是毀了最后的指望。

他只能緊緊地盯著屏幕，看看方浩到底在做什么。

很快，白天陽和歐穎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你這是……”

“方浩，你……”

方浩一邊繼續敲擊鍵盤，一邊冷冷說道：“嗯，這些代碼不難吧？看懂了吧？”

說著，他在“回車”鍵上重重敲了一下。

隨即，鍵盤和顯示屏消失，方浩猛地就朝“明芳樓”大門口沖了過去。

幾乎與此同時，白天陽和歐穎的視野上方，出現了一個數字——

30。

而且迅速變成了29、28……

這是一個倒計時。

他倆跟在方浩身后，撒開腿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