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5、求赦
295、求赦
待到第二天一早,云舒跟桑弘羊一起起床,桑弘羊去上早朝,云舒以探望太后往長樂宮去。
到了長樂宮,王太后已然起身,對云舒的突然到來,頗感驚訝。
“你這孩子,懷著肚子呢,怎么這么早進宮問安,我這里不需要什么虛禮,你好好將養著就是了。”王太后免了云舒的跪禮,讓她到跟前坐下說話。
云舒坐在軟席上,說:“前幾日,我未能參加皇上的生辰晚宴,誰料出了那么大的事……我在家中聽到淮南王謀反的消息,依然心有余悸,不知母后有沒有受到驚嚇,所以特來看看。”
王太后也是個精明的,她和云舒的感情一直很淡,云舒現在進宮探望她,說是為了她,還不如是為了淮南王府,這一點她還看得清楚。
想到云舒跟劉陵平日一向很好,這個時候她肯進宮為劉陵奔波,而不是急于撇干凈,不禁點了點頭,覺得她是個敦厚重情的。
她也不戳破,順著云舒的話,說:“驚嚇自然是有一些,不過宮中守衛森嚴,很快就將淮南王擒住,倒也沒鬧出什么大事。你那日沒來甚好,不然嚇到你和肚子里的孩子,可怎么辦?”
云舒笑著說:“母后沒事就好。”
王太后轉而問起云舒的身體狀況來:“有沒有很難受?有沒有想吃的?”
云舒也不急于切入正題,不慌不忙的應答道:“除了早先發現的時候有幾天難受,現在已經沒什么感覺了。我前兩天,特想吃酸粉,昨個兒偏想吃糖棗,索性府里東西備的全,想吃就能立即吃上。”
王太后點點頭,說:“那就好。”
她又看看云舒,說:“我瞧著你被桑家養的不錯,像是比之前胖了一點,這就好,胖一點好生養。”
云舒低頭笑了,兩人閑話了一盞茶的功夫,云舒終于開始說起正經事:“聽說淮南王出事之后,一直沒有找到陵姐姐?”
王太后點了點頭,說:“是啊,四處都找不到,淮南王說他把阿陵鎖在后院了,可是后院只有一間帶鎖的空屋子,人早不知去了哪里,應該是趁亂逃走了。”
云舒試探的問道:“不知道皇上找到阿陵姐姐之后,會怎么處置?”
王太后挑挑眉頭說:“此等大罪,自然是連坐處死。”
云舒的心不由得一揪,說:“母后……可是聽說阿陵不曾參與謀反,還因為阻止淮南王被鎖了起來,如此不能饒她一命嗎?”
王太后聽到云舒說這句話,確定了她今天的來意,便說:“此案已交由張湯辦理,阿陵究竟有功還是有過,張大人自會查處。”
張湯……歷史上有名的酷吏,劉陵若全交給他,只怕絕無生還的可能。
云舒之所以在去見劉徹之前來見王太后,就是怕王太后和田蚡不肯放過劉陵,先來探探她的口風。若王太后對劉徹施壓,那么即使劉徹想要放劉陵一條生路,也不大可能實現。
可現在聽來,王太后的態度竟然是模棱兩可,讓她有些拿不準……
“母后……”云舒厚著臉皮哀求道:“看在阿陵姐姐最近一年循規蹈矩,對皇上和母后忠心耿耿的份上,您就幫她在皇上面前美言幾句吧。出了這等事,我們也不求她以后能夠榮華富貴,但求留得性命就行。皇上和丞相那么敬重母后,您說的話一定有用的”
說著,就作勢要跪下。
王太后急忙讓宮女扶云舒起來,責備道:“你這孩子,現在不能這樣跪了,當心身體要緊。”
云舒重新坐下,王太后緩緩說道:“并非我不肯救她,只是此乃重案,非我一個婦道人家能夠指手畫腳的。前有七國之亂在先,若不嚴肅處理,其他諸侯王抱著僥幸心理有樣學樣怎么辦?不過阿陵的情況有些特殊,我也聽說了,淮南王府被捉的那些謀士也說過,劉陵兩年前因為政見不合與淮南王爭吵,從而遠離淮南國。只是空口無憑,若張湯能查到一些證據,特赦她也不是不行……”
云舒大喜過望,王太后肯說這樣的話,無疑將事情打開了一個缺口。
她連忙應承說:“但愿早日找到阿陵姐姐,她手上必有能夠證明自己清白的東西”
王太后點點頭,兩人不再多說此事,一起吃過早飯之后,云舒就辭別離開長樂宮,往未央宮去。
待她到了宣室殿,劉徹早已下了朝,看她進來,說道:“桑弘羊說你有事要進宮來找朕,朕從下朝等到現在,妹妹終于來了。”
云舒給他行了禮,說:“很久沒有去看望母后,所以先去了長樂宮,被母后留下用了早膳,讓皇兄久等了。”
劉徹不再追究,點點頭,賜席讓她坐下,問了一陣她的身體狀況,之后才問道:“皇妹今天找朕所謂何事?”
云舒立即上身向前匍匐在地,說:“皇上,我今天是來請罪的。我擅自窩藏重犯,特來領罰”
劉徹心道,終于肯把劉陵交出來了,只是這個“請罪”、“領罰”便罷了,懷著孩子呢,他能把她怎樣?
雖然是這么想著,不過劉徹依然板著臉,佯怒道:“什么?劉陵在你那里?讓朕找的好苦皇妹,你實在是太膽大妄為了”
云舒急忙稱述道:“皇上,我起初并不知道淮南王要謀反,只是聽說阿陵被關在府里沒有自由,所以派人去救她,誰知剛救回家里,就聽說淮南王反了,這樣的情況,我又如何敢交出阿陵姐姐?何況她本就無罪,請皇上明察”
劉徹沉吟了一番,說:“你先起來吧,別趴在地上,當心身子。劉陵的事,朕自有主張,只是太后和丞相那里不太好交代。”
云舒急忙說:“剛剛和母后一起用早膳時,母后說了,若有證據證明阿陵對皇上的忠心,就可網開一面。而且我也想過了,衛青來日若能打勝仗,只要他也肯替阿陵求情,那么皇上就可用戰功特赦阿陵,成全他們兩人”
劉徹點點頭,說:“想法不錯,證據好說,張湯已經派人前往淮南國搜查,信簡之類的應該有存留。只是衛青的事,又怎能確保他一定打勝仗?而且淮南王府遭此劫難,他大好前程,是否還愿意與劉陵續前緣也不一定……”
云舒沉默了半晌,說:“只要能夠先保住阿陵的命,其他的以后再說也不遲……”
劉徹點點頭,說:“皇妹不用操心了,一會兒朕讓韓嫣隨你回府,你把人交給韓嫣吧。”
兩人的話說的差不多了,就有寺人傳報,有大臣求見,云舒趁機告退。
韓嫣帶了二十甲士隨云舒回府,到了公主府,云舒先把韓嫣安置在客廳,說:“且讓我先去跟阿陵姐姐說一說,幫她收拾一下東西。”
韓嫣自然不會為難她,帶著人等在前廳,讓她慢慢走,不要急。
云舒來到客房時,劉陵正靠在床頭,摩挲著身上的一塊玉玦。
云舒走近她,看著她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扶上她的肩頭,說:“阿陵姐,我早上去宮里見過皇上了。”
劉陵抬起頭,臉上扯出一絲微笑說:“也好,你終于想通了,我可以去跟父王、母后團聚了。”
云舒搖了搖頭,說:“淮南王在獄中招供,說你與他意見相左,阻止他謀反,所以把你關了起來。皇上已派人去淮南,尋找人證和物證來證明的清白,一定會特赦你的”
劉陵臉上流露出震驚的表情,問道:“我父王真這么說?”
云舒點頭,說:“是的,淮南王還想著你的安慰,在危機時刻,依然想保住你的性命,大家都想讓你活下去,你不能再這樣心如死灰了”
劉陵似是不相信一般,嗚嗚的哭著,并自言自語的喊著:“父王……父王……”
云舒勸了一會兒,說:“阿陵姐姐,我知道你現在很悲傷,可是活下來比什么都重要現在韓嫣在外面等你,要帶你去見皇上,你一定不能說什么求死的話,你要把你當初勸說淮南王,以及被他疏離的事情都說出來,一定要活下去”
劉陵握著玉玦,點頭道:“好妹妹,我明白了。”
云舒喊來丫鬟幫劉陵梳洗一番,又帶了幾件衣服和梳妝用品,這才領著她去見韓嫣。
韓嫣見到劉陵時嚇了一跳,臉上有掩飾不住的震驚,似是沒想到劉陵不過幾天,就形容枯槁了。
云舒把包袱放到韓嫣的手上,說:“還請多照顧一些。”
韓嫣點頭,說:“我知道的,你放心吧。”
劉陵握住云舒的雙手,感激的說:“我知道你最近為了我的事情費了不少的心,你的恩情我都記著,你也要注意身體,因這些事,我都還沒能好好祝賀你,和你肚子里的小家伙。”
聽到她能夠說出這番話,云舒已是放心不少。
劉陵又將手中一直握著的玉玦交給云舒,說:“這是衛青送我的東西,我……我若是有個萬一,你把這個還給他,讓他忘了我吧”
云舒心中一震,剛要說話,劉陵已阻止道:“我不是求死,我是說萬一……”
云舒只好收下玉玦,說:“你進宮之后不管遇到什么事,都想開一些,你以后的日子還長著,還有我和衛青等著你”
劉陵重重的點頭,笑著隨韓嫣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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