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體的，還要你先我回答我幾個問題。”
謝明歡并不在意女人身上的臟污，伸手將她扶著出來，在院中找了個地方坐下，問起了她出事的男人的事。
“你男人生前可有什么愛好？性格如何？容貌如何？”
“愛好？我們這種吃了上頓沒下頓的人，哪有什么愛好，我男人回家之后就喜歡睡覺，他太累了……不過他性格很好，不管有多累，兒子怎么吵他，他都不會生氣，頂多用被子把自己罩起來罷了。”
“他、他的容貌在我心里自然是最好的，尤其是他的那雙眼睛……唉，要不是公婆早逝，本來我男人他還會有更好的生活的，他那雙眼睛笑起來，每次對讓我臉紅心跳的。”
“眼睛？”
謝明歡心中一動。
藥堂的大夫也說那個賣花女的眼睛讓他心動……瑛洮雖然死了，但卻依稀可以看出她那一雙顧盼婉轉的鳳眼……難道說，這些死者之間的聯系是眼睛？
女人焦急地看著謝明歡。
“這位夫人，你方才那些話是什么意思，我男人他如果不是得疾病死的，難道說是被害了嗎？”
謝明歡回過神來。
“大嫂，我也不瞞你，現下我們確實有這樣的懷疑，但還沒有足夠的證據，而且如果真的是有人在害人，遇害的也不單單你男人一個，我們正在重新梳理線索……還有一個問題，你男人出事之前，身上有沒有多出一些香味？”
“香味？”
女人一臉迷茫。
“他每天出去做的都是體力活，回來一身臭汗，哪有什么香味，要是真有香味……那、那不就是去了那種地方了嗎？”
女人越說聲音越小，總覺得說這種話很是尷尬。
而就在這時，一個粗聲粗氣的女人喊了過來。
“喂，我說你們娘倆什么時候搬走啊，都一個月沒交租金了，這里也不能一直讓你們住著吧，你們交不了錢，就趕緊騰地方，我還等著讓別人搬進來呢。”
女人一聽這話，臉色瞬間蒼白了起來，渾身在抖。
但她還是哆哆嗦嗦的起身，擠出笑容，討好地朝那女人走過去。
“大嫂子，請你再寬限幾天吧，等我把孩子他爹出事的撫恤錢要回來，馬上就交，你看我們在這住了這么多年了，什么時候拖欠過，現在這不是……這不是趕上這事了嗎。”
“你也別嫌我說話難聽，你男人都沒了，你們娘倆以后在這里怎么過活啊？要我說你還是拿著那點錢回老家的好，我也不為難你，三天之內你要是搬走，這一個月的錢我也不和你要了，只是趕緊給我挪地方就行。”
“可、可——”
“她欠你多少租金？”
謝明歡走過來，淡聲問。
兩人齊刷刷朝她看過來，那個催錢的女人看到謝明歡周身打扮，瞬間眼前一亮。
“呦，我說，你認識這么富貴的夫人，還和我裝窮呢。”
“不、不是的。”
“行了，別說廢話，租金多少？”
“不多不多，一個月也就五百錢，我這里是小地方，做的都是實在生意……”
“這里是十兩銀子，應該夠他們再住上大半年了吧？”
“夠夠夠。”
女人拿了銀子，馬上眉開眼笑的離開了，臨走的時候，還多看了謝明歡兩眼。
等女人走后，長工媳婦卻哆哆嗦嗦，為難地看謝明歡：“您、您……這么多銀子，我們還不起，我、我們母子倆如今還不知道以后該怎么——”
“你不是說有撫恤金，是你男人做事的地方給的嗎？給多少？什么時候給你們？”
“說是有五兩銀子，但老板說要等等，說是他們也周轉不開……其實我知道，我們孤兒寡母，他們是想拖著拖著這事就這么糊弄過去了，不過我都想好了，要是他們真的不給，我就去告他們，反正我們都這樣了，也不怕什么了。”
“這事今日回去，我和劉大人說一下，劉大人是好官，一定不會看著你們活不下去的……不過，你們母子倆也不能一直在這里躲著，總要重新找個營生才行。”
“可、可是我除了洗衣做飯縫縫補補，別的都不會啊。”
“這樣吧……我聽劉大人說，最近充陽會建收容所，到時候你愿不愿意過去做個廚娘或打掃的幫工？”
“真的嗎？”
女人驚喜地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我愿意，愿意的。”
“這事最少還有一段時間才行，你們母子倆先在這好好住著，等收容所的事定下來，據說是提供住處的，到時候你們便搬過去住。”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您、您就是我們的貴人啊。”
女人說著就要給謝明歡下跪。
謝明歡連忙攔住。
“這都是官府應該做的。”
“好了，我還有事，你男人的事，要是你想起什么覺得有用的線索，便去客棧找我，報齊盛的名字就是。”
“好、好的。”
“娘——娘，給你吃。”
齊盛帶著男孩去附近買了一包包子，還有一些干糧，都是耐放耐饑的食物，手里還拎了一袋子大米過來。
“夫人？”
齊盛看向謝明歡，結束了嗎？
謝明歡微微頷首，也看到齊盛手里的糧食，笑了笑。
“問的差不多了，先回去吧。”
齊盛將手里的東西放下，又揉了揉男孩的頭。
“走了。”
男孩看齊盛的目光帶著亮意，還有幾分不舍。
“齊叔叔，等一下。”
就在齊盛和謝明歡走到門口時，男孩突然叫了一聲，再之后就見他跑到屋子里面，不知道找了什么，用帕子包著，又跑過來，要送給齊盛。
齊盛詫異：“這是什么？”
男孩不說話，就笑著往齊盛手里塞。
齊盛只能接過去，準備打開帕子看看，結果打開后，不僅是齊盛，還有謝明歡都臉色微變，因為那帕子里面竟是一顆香球。
“這是？”
謝明歡壓下心中的情緒，伸手拿過香球聞了聞，味道和瑛洮身上的很相似。
之前的不確定全都可以確定了。
而這香球……是哪里來的？
“告訴叔叔，這香球……是誰給你的？”
“撿、撿的。”
男孩有些害羞的道。
“香。”
“送你。”
顯然，男孩是把這香球當做好東西，覺得是自己最珍貴的東西，所以想要送給齊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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