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崖仙途

第四百五十六章 造靈根

紅箋和石清響一見離寒便道了聲“恭喜”。相隔五十余年,離寒奪舍之后再度晉階化神。

離寒笑著打量了一下紅箋,拍拍石清響的肩膀:“師弟,真正要恭喜的是你們才對。弟妹真是修煉的奇才,了不起。你也快了吧,師兄等你的好消息。”他一眼就看出來,石清響已經是到了突破化神的重要關口。

就像當年紅箋和石清響初到魔域之時花了很長時間適應,樂游等人也很不習慣這全然陌生的環境。

離寒已經提前知會了無名天道宗,姜夕月、程惜惜等一眾無名天道宗的長老們悉數到場迎接紅箋回歸。

兩下會合,簡單介紹之后,考慮到天幕不是談話的地方,紅箋邀請大家先到她的無名天道宗去,安頓下來再慢慢商量下一步該怎么進行。

等到了無名天道宗,石清響親自安排此次帶來的幾百號人,幾百高階修士要徹底打散了加入魔域這邊的無名天道宗,還要放在適合的位置上,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哪怕是石清響也覺著有些頭疼。

樂游、萬賢來等人則由紅箋陪著在大殿里落了座。

因為紅箋和石清響的偏好,無名天道宗不管外觀還在內在,都與道修大陸的宗門沒有太大的區別,若換一個議事的地方,放到天魔、地魔等宗,幾位道修大能很難這么快便摒棄雜念冷靜下來。

紅箋直入正題:“誰來說一說鬼怪深淵最新的情況。”

殷正真的化神分身一直和紅箋等人在一起。但他只說那片陰影在不停擴大,如今已經吞下了整個夜叉澤,別的沒說出什么來。紅箋想聽聽其他人有沒有特別的發現。

天魔宗張素先是以目征詢了一下離寒,方恭謹回道:“夜叉澤一直有人守著,這幾日深淵外圍靈氣稍有異常,隔個三兩天偶爾還會有小片虛空塌陷,不過時間都非常短暫,每次方圓不超過數十里就會停下。”

離寒開口:“這些年我和殷宗主沒敢輕易再進到深淵里,估計著里面的異獸怕是更強了。”

殷正真亦道:“我和你們說過。它吞噬咱們地盤的速度越來越快了,咱們要動手。就得抓緊時間。”

紅箋當下施法,將上次他們幾個進到鬼怪深淵里與那異獸交手的情況幻化成像,給樂游等人演示了一遍。

樂游、萬賢來、赫連永、井白溪,哪一個都是身經百戰的主兒。他們沒有被對方那深不可測實力嚇住,樂游皺著眉頭想了想,實話實說:“我們幾個殺殺小嘍啰還行,要對付這大家伙,怕是力有未逮,不如看看榮先生的法陣能不能派上用場。”

“還是需得想辦法搞清楚里面那異獸如今有多強。兩眼一抹黑地沖進去,那與找死也沒什么區別。”井白溪道。

紅箋點了點頭,轉向殷正真:“我覺著大師伯說得沒錯,殷宗主。不如咱們兩個先進去瞧瞧,大不了損失兩個化神分身。”

殷正真“啊”地醒過神來,斜睥了同為化神的離寒一眼。不情不愿道:“為什么是我?離寒大宗主不用去么?”

當年離寒自天魔殿冒出來,害他錯認成老怪物景洪天的魂魄,直嚇得落荒而逃,直到離寒奪舍,殷正真才覺出不對來,不過那時候臉已經丟了。又面臨著鬼怪深淵這事,他只得將錯就錯。捏著鼻子和離寒再談合作。

這不是說兩人自此就成了朋友,有機會找茬殷正真絕不會放過。

離寒奪舍的這具身體是厲名的弟子,相貌尋常,離寒這么多年已經習慣了這具身體,手攬胡須笑笑,沒有理會殷正真的挑畔:“我剛晉階,萬一分身有失,怕是很難應付最后一戰。再說沖著石師弟,方宗主不管看到什么,我都會毫無保留地相信,這點殷宗主也能做到?”

殷正真話被堵回來,喘了口粗氣,惡狠狠瞪眼道:“去就去,本宗主在妖修那里損失的化神分身不計其數,就算再多一個又有什么了不起。”

離寒哈哈一笑:“正是。那我就恭候二位佳音了。”

紅箋卻道:“不急。咱們先準備著,萬一到時引起反噬,大家也不能措手不及。”

如此議定,樂游等人先在無名天道宗住了下來,由離寒和殷正真下令,召集魔域所有的元嬰立刻趕赴夜叉澤,共同對付鬼怪深淵里的異獸。

紅箋交給榮華藏一個十分艱巨的任務,別的都先放到一旁,先按照幾位道修大能和無名天道宗現有元嬰的各自情況,布下一座既保護得了自己,又能集中力量消滅敵人的法陣。

時間有限,還不知道榮華藏所布法陣效果如何,張素帶來鬼怪深淵最新消息,當日深淵邊緣再度塌陷,一名天魔宗弟子探看時湊得近了些,竟被卷入了深淵,本命魔蟲隨即氣絕,人肯定已經沒得救了。

這消息一出,便是殷正真、離寒這樣的化神大能都因之神情凝重,深淵里面的異獸開始主動對外界的人出手了。

殷正真不再推搪,當即招呼了紅箋,兩人派出化神分身直奔夜叉澤。

石清響看出紅箋心事重重,特意留在她身邊,寬慰她道:“我陪著你。你那里《大難經》怎么說?我這些天一直在感應此戰的結果,總覺著咱們勝面還是比較大的,別擔心,咱們有這么多人呢。”

紅箋望向他:“我這會兒突然心神不定,怕是要有什么大事發生。”

石清響神情鄭重起來,紅箋是水靈根,本身修為高,修煉《大難經》的時間又遠較他為早,所以她的預感應該比自己更為準確。她說有大事要發生,那大約是真的有事。會是什么呢?

“你和殷宗主的化神分身回不來了?”

“回不來了。不過不是因為這個。”紅箋愈加心神不寧。

石清響抱住她親了親:“別急,我很快會晉階化神。和你分擔這些事情。你試著靜下心來,隨著那事在臨近,你的感覺肯定會越來越清晰。”

紅箋干脆打坐入定。

她的分身此時已與殷正真到達夜叉澤,進入鬼怪深淵。

而無名天道宗這邊,她的神識正下意識籠罩周圍數百里,這里有榮華藏在忙碌,有樂游、萬賢來等人在等待出發。有數千弟子在埋頭苦修……

看到那些練氣筑基的年輕弟子,勤奮而又充滿了朝氣。叫人心里情不自禁就生出一種很安定的感覺。

這一戰,也是為了他們。

紅箋慢慢靜下心來。

鬼怪深淵里較他們上次進入又有了很大的變化,紅箋和殷正真奮力在密密麻麻的怪物中殺開一條血路,紅箋想要知道在深淵的最深處。與異界連接的地方,如今變成了什么模樣。

而無名天道宗這邊各種訊息也清晰地映入她的識海。

她的神識甚至延伸到外門某個角落,留意到幾個正在大聲喧嘩的少年。

“不能修煉的廢物憑什么也能進內門,你肯定是用了什么不光彩的手段騙過了負責考核的師長。”

“耿云你不用癡心妄想了,看看你的族人就知道,沒有靈根能練到不衰不破也就到頭了,你們厚著臉皮在無名天道宗尋求庇護,如今宗主回來了,等她倒出空來整頓宗門。必定把你們這些廢物全都趕走!”

被他們為難的是個膚色黝黑的少年,他護著身后一個只有笤帚高的小姑娘,臉上隱隱露出怒色。少年沒有多為自己辯解。只道:“收我進門的是秦師叔,你們有什么質疑,大可以去跟秦師叔說。豆花兒還太小了,不能伺候人,我要送她回去。”

紅箋若有所思,這年輕人應當是無名天道宗成立不久加入的那些山民的后代。他們那族人天生五行均衡,沒有靈根。可他們中很多人對于苦修強體卻能有所突破,這年輕人就處在第二層。大約負責考核的弟子正是看中這一點,才破格把他招入門中。

宗門大了,必會產生矛盾。這點兒爭執只能算得上小打小鬧,只是紅箋看著耿云護著小姑娘,無端生了些許感觸。

這會兒紅箋和殷正真的化神分身已在深淵里與異界巨獸迎面相遇,斗不幾合,兩人不敵分開撤走。

“喂,方大宗主,你慌不擇路嗎,往哪逃呢?”殷正真叫道。

“我去異界交接的地方看看裂縫有多大。”

一陣虛弱無力的感覺傳來,紅箋眼前一黑,神魂跟著巨痛,她趕緊閉了閉眼睛,服下一顆丹藥,運功治療神魂的創傷。

那幾個少年哄然大笑,上前推搡著耿云,七嘴八舌叫道:“哎喲,那她爺爺還腆著臉送禮來,求我師父留她在身邊伺候,我師父說了,太小沒趣味,誰看好了帶回去養著,大了當個雙修對象,日后生個孩子就算積德了!”

“就是,你們族里是想著借種吧。”

話音未落,耿云突然抬腿沖著說話的少年踢去,這一腿踢得虎虎生風,竟然頗像那么回事。

不過對面幾個也都不是什么善茬兒,因為紅箋早有嚴令,同門之間不得動用法術,幾人頓時滾作了一團。

那小姑娘嚇得“哇哇”大哭。

半個時辰之后鼻青臉腫的耿云把豆花兒送到外門幾個部落的聚居地,交到一個老者手中,氣呼呼地道:“七叔公,你管著點九叔公,豆花兒這么小,他要是不想養我養,就當多個妹妹。”

老者抽著旱煙,疲憊地嘆了口氣,揮了揮手沒有應聲。

耿云自老者屋里出來,悶悶不樂,回到宗門里依舊苦修不輟。這幾十年,因為修煉的道路被堵死,他的族人越來越頹廢而不知努力,或怨天尤人,或像九叔公這樣想著投機取巧。

只有他還像個大傻子一樣沒日沒夜地折騰自己。

按計劃他今天還要負重走幾十里的山路,耿云嘆了口氣,將一塊七八百斤的大石抱起來,轉身要走,突然發現背后站了個美貌異常的姐姐,無名天道宗有許多美人,這一個他從未見過,只覺美得攝魂奪魄,叫人不敢直視。

耿云嚇了一跳,不敢造次,口中道:“前輩!”便要放下石頭行禮。

那美人姐姐微微一笑,溫柔地摸了摸他的頭:“你很好,好好修煉,等到了不破境,我幫你造一條靈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