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丫環

2,無所謂誰的錯

2,無所謂誰的錯

2,無所謂誰的錯

沐容雪歌到底傷重。即使他不覺得疼痛,又給自己上了最好的藥,卻還是在后半夜昏睡過去。

馬車顛簸著,容華睡不著。她是頭一次見到睡著的沐容雪歌,他蜷縮著身子,用被子把自己捂的嚴嚴實實,好似躲在洞穴里一般。

容華忍不住呆呆的看他,她對他是有歉意的,起碼容華自己覺得那是歉意。雖然沐容雪歌只字不提,雖然分明是他自己撞了上去,可是容華忍不住的自責。還有這之后他的不以為然,沒事人一般,更讓她心里難受。

容華嘆了口氣,不自主的去幫他掖被子,只是很隨意的一個動作罷了。

她的手剛探過去,就被沐容雪歌一把打開,非常突然的,但是很用勁兒。容華愣住,看見沐容雪歌睜開的眼睛里滿是警覺。

沐容雪歌眸子里的冰冷瞬間閃過,發現是容華,有了幾絲暖意。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順勢握了她的手,自己靠著枕頭坐了起來,低聲笑道:“我居然睡著了。”

容華有些訕訕的,便開口解釋:“想給公子掖被子來著……”

沐容雪歌點了點頭,沉默了一下,還是說道:“我睡著的時候,不要碰我。我雖然不會武功,但是有一招是很熟的。”

他有些得意的瞧容華,容華不想掃興,就笑問是什么。話音沒落,就見沐容雪歌右手多了一把匕首,正是他插在靴子里的。卻原來是在腿上綁著的暗扣里放著,睡覺的時候居然也帶著。

這動作果然迅速,看來是很熟練的。如果剛才他拎了出來,容華確實會受傷了。沐容雪歌炫耀的晃了晃那把匕首,笑道:“比白浩天給你那把,好多了。”

容華恩了一聲,臉上笑著,心里卻更心酸。何苦呢,睡覺的時候都要這么警覺。其實她知道,人要是少了一種感覺,其他的感覺都會變的很靈敏。更何況沐容雪歌是刻意練出來的。

也是為了掩飾自己的心酸,她朝外看去,前后火把照的路上燈火通明,看不到首尾,井然有序。緊隨他們在后面的是夏雨荷和綠柳所在的馬車。富貴在容華這輛前面趕車,一路都沒聽到他開口說話。

容華見沐容雪歌沒有睡意。便開口問他:“咱們就要這么馬不停蹄的走嗎?得走多久?”

沐容雪歌答道:“明日晚間會歇一晚,這樣的行程,二十天就到了邊境。只是整理潰軍,恐怕也難。”

容華恩了一聲,因為不知道沐容雪歌到底如何打算,又倔強的不想去問,便再無話。

沐容雪歌自己坐了一會兒,也是無聊,就過來扯容華,笑嘻嘻的說道:“冷。”

容華不覺得冷啊,炭火很旺,他又裹在被子里。他平日不是很耐凍的么……。只是容不得容華再想的清楚,沐容雪歌已經伸手把容華摟在了懷里,滿意的嘆道:“這樣就好多了。”

容華尷尬的保持著自己僵硬的姿勢,有些生氣,分明當日是答應了自己,也以為自己的道理很明白了。但是很快她的氣焰就低了下來。白日里自己才傷了沐容雪歌,如今被他抱一下,就抱一下吧。

這個時候,她以為沐容雪歌是那個需要她來安慰保護的孩子。

馬車突然停下,富貴低聲問道:“什么人?”

卻再無其他聲響。

很快領隊的統領就騎馬趕了過來。問出了什么事情。外面富貴還沒說話,沐容雪歌就懶洋洋的說道:“馬車顛簸,我睡不舒服,現在停下休息,明日天亮了再趕路。”

統領楞了一下,就叫沐將軍……

富貴怒道:“怎么這么多廢話,聽你的還是聽將軍的!”

那統領知道富貴的厲害,也只得應了,便傳令就地休息。

容華忍俊不禁,還沐將軍……,沐容雪歌也不怕受之有愧。沐容雪歌低頭看見她臉上的揶揄,哼了一聲,卻低聲問道:“富貴要進來了,你是舍不得起來了嗎?”。

容華臉唰的就紅了,本來是尷尬的,但緊接著聽到外面有聲響,就忘記了這尷尬,很自然的倒在了他的懷里。如今被他這么一說,才又想了起來,整個人就有些不好意思,連忙推開他爬了起來,手忙腳亂的,一手推到了沐容雪歌包扎的右手上,啪的一聲。

其實這聲音哪里那么明顯,還是容華自己太在意了。她條件反射的低叫一聲,卻斷在中間,把聲音吞了回去。心里又擔心,又想著沐容雪歌未必覺得難受,一時不知所措。

沐容雪歌瞅她一眼。沒說話。

富貴好象能看到里面情形一般,躍了進來。便聽他說道:“似乎是朵云。”

沐容雪歌點了點頭,笑道:“不錯。我還怕她不來呢。她師父臨終的話都沒來得及說。”

他話音才落,便聽到外面朵云問道:“什么話?”

沐容雪歌恍若不聞,卻和容華說道:“你有聞到桂花的香味嗎?真是讓人神清氣爽。”

容華吸了吸鼻子,還真有那么絲淡淡的桂花味道。她知道沐容雪歌定然是要讓朵云做些什么,便笑著接話說道:“早就聞到了,八成是這荒山野嶺沒見過公子這樣的貴人,這才出此奇跡。”

外面細細碎碎的聲音響了一下,沐容雪歌柔聲說道:“朵云,你先進來,你害不了我們,我也不害你。我有話和你說。”

片刻之后,朵云出現在馬車里,虧這馬車寬敞,竟然四個人都不覺得擁擠。

原來朵云終究從鳳兒嘴里知道自己師父是富貴下手害的,左思右想,這個仇不能不報,就一直惦記著。可是這兩天偏偏沐府事多,若是她當時剛剛知道了,能夠一鼓作氣,也就罷了。偏偏有了功夫這么一猶豫,就又下不了手了。

這便一路跟了過來。剛剛趁著沐容雪歌睡著。下了好大的決心,努力的回憶了半晌師父慈愛的身影,才顫抖著在馬車周圍放了些桂花蟲出來。朵云的毒物,多是蟲類有關,這也是喃吶國的環境造成的。

這桂花蟲,有些像七星瓢蟲,但是更小。平日都被放在特制的溫度稍高的小瓶子里,一旦放出來接觸到冷氣,便會到處尋找溫暖的物體,譬如人。

接近以后就會釋放出一種有桂花香味的氣體,讓人癡迷。雖然意識還有,卻會恍然覺得身在夢中。一般來說問什么就會說什么,當然你讓那人自殺也是可以的。任你擺布。

偏偏沐容雪歌是個百毒不侵的,這桂花蟲到了他身邊恐怕還是要繞著飛的。富貴是內力深厚,一有異常就自行屏住呼吸。容華剛才一時不能控制自己,也是些微聞了這香,只不過被沐容雪歌在懷里抱了一會兒,聞到的少,便克制了一些。

這些容華自然是不知道的。

可憐朵云下了那么長時間的決心,放了這么溫和的蟲子,卻還是聽到沐容雪歌和容華旁若無人的討論這桂花香味,便給嚇了一跳。

再被沐容雪歌好言好語哄了兩句,就真個進來了,真是個沒經驗的。

她也不言語,一動不動跪坐在門口就不說話了。

沐容雪歌看著朵云笑,容華發現他這笑竟然和平時些許不同,讓人覺得窒息。實在是不敢呼吸,他臉上的笑容讓你想到飄零的蒲公英,呼出的氣大了,就會吹的四散而去。

該死,他竟然在勾引人家小女孩。容華反應過來,惱怒的轉開頭去。

朵云紅了臉,垂下了眼簾。

沐容雪歌這才主動說道:“你師父當時是求死不能求生不得,富貴不過是幫他罷了。他臨終時候讓富貴告訴你,‘黑玉可以讓喃吶國王幫你做一件事情,任何事情’。就這些,你明白嗎?”。

朵云呆在當場,抬頭震驚的看著沐容雪歌。沐容雪歌笑道:“你不要看我,我可不知道什么是他說的黑玉。你應該自己知道才對。”

朵云失神的點了點頭,過了片刻,才輕聲說道:“既然,既然如此,我信你們。我,不報仇。”她說完轉身就要走,卻聽沐容雪歌說道:“等等。”

朵云回頭,沐容雪歌搖頭嘆道:“我幫了你,你應該還我才行。怎么你師父沒教過你知恩圖報么?”

容華清楚的知道整個過程都是沐容雪歌計劃好的。只是不知道為什么看到這樣的沐容雪歌容華覺得很興奮很高興。她喜歡。他的振作,他的努力,他的主動,她都喜歡。雖然可能會傷害到別人。

只是聽到沐容雪歌教育別人要知道知恩圖報,實在是有些滑稽。

朵云紅了臉,有些不知所措,沐容雪歌施施然開口說道:“夏雨荷,整個人失魂落魄的。兩日滴水不沾,也不說話。你有沒有辦法讓她活下去?”

朵云疑惑的問道:“你們大明不是都喜歡用催夢香么?”

沐容雪歌看了一眼容華,搖頭說道:“不成了。她以前用過那個,后來不管用了。再試也無濟于事。”

容華心里說不清楚是什么滋味,她本是為了夏雨荷好,可是卻不知道后來會這個樣子。可是如果讓她再來一次,她還是會那么做的。

朵云想了想,小心說道:“如果只是活下去,我有辦法。但是,怕就成了行尸走肉。”

容華打了個冷顫,突然插話說道:“不要。”

她轉頭看沐容雪歌,認真的說:“不要。那樣子,生不如死。”

所以雖然容華不想夏雨荷死,但是如果只能那樣的話,她更愿意親手殺了夏雨荷。

沐容雪歌恩了一聲,也有些失神。再轉頭,和朵云說道:“你帶她走吧,無論如何幫我照顧兩個月,可能做到?”

容華又想插話,被富貴扯了一把,便不說話了。

朵云點了頭,轉身出去,富貴跟了出去,片刻之后,朵云抱了夏雨荷朝著夜色奔去,附近的幾個士兵恍恍惚惚的,好似夢到有人一般。原來那桂花蟲尋不到能接近的人,便都落在了他們身上。

沐容雪歌松了口氣,閉眼朝后仰倒。不知道是不是睡著了。容華不敢動他,自己摸索著下了車。見富貴在外面站著,就靠了過去。

兩個人誰都沒說話,容華只是覺得心安。終于做了個深呼吸,這才朝他看去,低聲說道:“我砍掉了公子的手。”

她的話音有了哭調。可見她一直是在意的,可是沐容雪歌不在意,他一直不提、不說、不怒、不追究、不解釋。容華便也不敢問。但是容華心里憋著這口氣,這件事情,比沐容雪歌的生世,比他們如今的落魄,比他們以后的困難,更讓容華放不下,就是那分明不是她的錯,卻讓她后悔的一刀。

富貴嘆了口氣,良久沒說話。任由容華小聲的哭泣。

夜里的冷風太大,富貴盡量的運功讓周圍暖和一些。見容華逐漸停了下來不再抽噎,才低聲說道:“本來公子醫好了上官沐秦的病,甚至把保養的法子教給了洪公公。也就是觀察一天,就可以離開了。他說以后要帶著我們去南陽。可誰知道夜里傳來邊境的事情,竟然這么快。”

容華安靜的聽著,她早就想問了。可是沐容雪歌什么都不說。富貴半晌不說話,容華只好問道:“公子料錯了?”

富貴搖頭,盯著容華看了看,還是開口說道:“本來沒有。昨天夜里,他讓我先回府帶你出去,再回去接他。趁著這個亂子,正好走的無聲無息。”

容華驚詫的看著富貴,開口問道:“那早朝的時候,你在哪里?”

“在沐府找你。沒人知道大老爺帶你上朝。是我笨,我以為他綁了你。”富貴自責的說道:“都是我的錯。如果我來得及返回去,就不會有這種事情了。”

容華呆呆的看著富貴,所以說,因為自己,富貴沒有來得及回去找沐容雪歌,這才有了早朝的那一幕?

富貴又說一遍:“都是我的錯。”

容華冷靜下來,搖頭說道:“不是你的錯。”

她腦海里閃過當時早朝上看到的沐容雪歌,他的笑分明鎮定從容。容華想起自己走到他身邊的時候他的表情,分明是安穩而不以為然。

呃,換了個簡介……彌補一下我似乎莫名其妙的胡言亂語。但愿不是幫倒忙……

2,無所謂誰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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