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沒跟他廢話。
“別管我有沒有安排人跟著你,直接告訴我那個娘們是誰?”
司正北還真就挺硬氣的。
“如你所想,就是我耐不住寂寞,在外頭找女人了,你說吧,要怎么辦?”
“你......”
話沒說完,他那頭直接掛了電話,再打就關機。
2019年3月27日世界戲劇日晴
盡管沒有自由,但海棠覺得在三醫院的日子過得也不算太糟糕。
唯一令人心里難受的是,是那些個來自于不同地方的病友。
他們大多并不是來自于先天遺傳,而是來自于后天的環境影響。
譬如葉阿姨,如果不是童年的經歷,她怎么會得被害幻想癥?
還有住在走廊盡頭那個今年才17歲的小男孩,因為父母追求出國潮,小學一畢業就將他一個人送去了德國留學,在那種語言不通,生活習慣不同的環境下。
一個孩子背井離鄉,精神方面的壓力可想而知。
聽陳護士說,這孩子想不開自殺的次數在醫院里排第一。
還有一個姑娘叫徐燕,大家都叫她燕子。說話輕言細語的,人長得漂亮,唯一的缺點就是胖。
白胖白胖的。
燕子不止一次在海棠跟前說她沒得病,是她老公硬給她送進來的。
她已經在精神病院呆了一年多了,其間逃出去過兩次,最后都被送了回來。
燕子說,沒有人相信她沒病。
她和她老公是相親認識的,老公是一個公務員,從農村考出來的。
除了有一個穩定的工作之外,啥也沒有。
燕子說她本來沒有看上他老公,他老公姓黃,就叫他黃渣男吧。
但燕子的父母認為黃渣男不錯,人長得老實,工作也不錯。關鍵是照顧人方面挑不出來毛病。
燕子是獨生子女,從小嬌生慣養,得有個人來照顧她。
燕子妥協了,一來是因為自己到了結婚年齡了。
二來是那個時候黃渣男還沒有露出狐貍的尾巴,簡直就是五好男人堆里的典范。
父母只有一個女兒,結婚就送了一套房,黃渣男一分錢沒出,房子還寫上了他的名字。
沒想到,結婚才不久,這渣男的本性就露出來了。
小心眼,脾氣大,大男子主義,一言不合就動手。
雪上加霜的是,在燕子懷孕六個月被打到流產住院的時候,父母著急來看她的路上,又出了車禍。
各方面的打擊,讓燕子身心俱疲,醫生說她有產后抑郁癥。
黃渣男雷厲風行,沒有給燕子緩口氣的機會,設計讓燕子進了精神病院。
父母不在了,燕子在這個世界上沒有親人,她是啞巴吃黃蓮,有苦說不出。
半年前,黃渣男找了一個特別合理的原因,和她辦了離婚手續。
房子車子都歸了黃渣男,上個月,聽說黃渣男娶了一個特別瘦的新媳婦。
燕子跟海棠說起這些的時候,她的眼神黯淡無光,沒有一點生活希望。
陳護士說,燕子是這個醫院自殺次數僅次于那個小男生的病人。
海棠問陳護士:“她說的都是真的嗎?她那個渣男老公?”
陳護士并不相信:“她是一個病人,她說的能相信嗎?她老公我見過,長得忠厚老實的一個人,每回來都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求醫生好好待她老婆。醫生說,她這是有抑郁癥和被害幻想癥。”
海棠在一次上衛生間的時候,對燕子說了一嘴。
“燕子,你放心,等我出去了,一定幫你狠狠地收拾你那個渣男老公。”
燕子笑了,眉眼彎彎的,笑起來特別美,是海棠認識她之后唯一一次見到她笑。
那之后,她精神好了不少,見人就笑。
海棠是個人才,短短的一個多月,在里頭交了很多病友。
周醫生難得開了玩笑:“海棠,我在醫院工作了二十多年,頭一回見到病人能在這里混得風生水起,你也真是一個人才。”
海棠嘿嘿一笑:“周醫生,我現在啊不比剛來,覺得在這里還挺有意思的,看盡人生百態啊,回去之后可以寫一本書了,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美女在瘋人院。”
周醫生的鋼鐵眉角好不容易擠了一絲笑意。
“好嘛,我期待看到你的書。不要把我寫得很難看。”
海棠回了一句:“您放心,絕對不會。目前我還沒有想到適合你的角色。”
周醫生的笑意頓時下了去,一張臉黑得跟鍋底似的。
“我還以為你好得差不多了......”
海棠又提了一嘴:“你這個角色很重要,我得好好琢磨琢磨,害怕寫不好。”
周醫生嘆了一口氣消失在眼前。
在那之前,嚴芳兒死皮賴臉地要進來看看海棠。
但她得罪了司正北,沒有家屬同意,外人一律不準探望。
為此,這姑娘還在外頭跟醫院的保安打了好幾架。
這一天是世界戲劇日,就挺戲劇的。
自由活動時間,和隔壁病房的病友打了半個小時跑得快。
這是海棠的最拿手的,想當年在學校里,宿舍半夜玩跑得快,就沒有任何人有她跑得快。
贏得心情無比爽的時候。陳護士說有人打電話找她。
是嚴芳兒打來的。
這姑娘在電話里急齁齁的。
“寶寶,你要再不出來,你家就變成了別人家的,你辛苦打下來的江山也易了主了。”
“誰?是誰要奪我的江山?”
“還能有誰,你家老司唄。我今天閑得沒事,去國際山莊隔壁看我的男神。男神不在家,我就順道去你家看了一回。
好家伙,你家可熱鬧了,歡聲笑語的,王曉燕和司南南在你家院子里遛狗曬太陽。”
“福寶呢?你看到福寶了沒?給我照一張相,我想她得很。”
“姑娘,你撿到重點沒?你都快沒家回了,你還不著急?”
“這個,我早就想到了,以司正北這個聽媽媽話的男人,我不在,王曉燕不去我們家才不正常呢?我只關心我的福寶,她好不好?”
“你放心,福寶好好的,和王曉燕一起曬太陽,白白胖胖的,毛都沒少一根。”
“那就好。”
嚴芳兒那頭半天沒出聲。
“你還在嗎?”
“等等,我一直想給你說啥來著,你這么一攪給攪忘記了。”
“好嘛,等你想起來了再給我打電話。”
“別,別掛,我想起來了,你家二樓的露臺上有個女人,穿著你的睡衣。”
“你是不是看花眼了。”
“我眼睛又不近視,我能看花眼?”
“拍個照給我看,不然以你的智商,我不相信。”